陳墨潁想了想，沒有再多說什么。
“看你自己吧。”
趙元樂現在關注的是陳墨潁手里的冊子。
“這個東西，可以借給我看看嗎？”
看看自己手里的冊子，陳墨潁微微抬起嘴角。
“借啊？是租還是借呢？”
趙元樂：“你該不會還想收錢吧？”
陳墨潁理所當然。
“是啊？為什么不收錢呢，租你的豬一個月就要一百呢，我這個冊子也是花費了好一番功夫才弄到的，難道不需要租金嗎？
特別是這個上面還有彩色照片,很不便宜啊。
你知道一個照相師扛著相機去拍一只巨林豬，得冒著多大的風險嗎？”
趙元樂皺眉。
“行了，你就說你到底要多少？”
陳墨潁：“十個銀元一晚上。”
趙元樂：“你怎么不去搶？”
陳墨拿著冊子看了看，笑而不語。
趙元樂無奈：“好吧。”
一手交錢一手交冊子，陳墨潁笑的很開心。
趙元樂拿著冊子，眼神幽怨。
“你一開始可不是這樣。”
陳墨潁暼她一眼。
“你之前也沒這么貪財。”
見趙元樂一副肉痛的樣子，陳墨潁嘆了口氣。
“你說說,你要是真的過目不忘,還用得著花這個錢嗎？”
趙元樂：“可惜我不是真的過目不忘，過目不忘的是我弟弟啊。”
說著，她拿起冊子，牽著小毛驢回到了家中。
剛回家，她便掏出紙筆，照著冊子上的東西復制。
彩色照片不能復制，她就只能比對著畫了個大概。
弄完這些后，就聽到劉小紅喊眾人吃飯的聲音。
飯桌上，趙三成問起趙二成。
“樂樂，你爹給家里寫信沒有，有沒有說什么時候回來啊？”
趙元樂：“他之前就說快了，這個月之內肯定就回來啊。”
趙三成：“這個月底就除夕了，肯定要回來啊。”
趙元蘭抬頭望著自家掛滿臘肉香腸的房梁，忍不住嘆氣。
“早曉得就留兩頭豬我們自己吃了,聽說我們的豬肉格外好吃,比外頭買的豬肉好吃多了。”
趙元樂倒是覺得買別人家的豬更好。
她雖然可以為了錢賣掉自己的豬，但還是不太忍心吃自家豬的肉。
幺兒坐在飯桌上,眼珠子直往趙元樂那邊瞟。
趙元樂看了過去：“你要干嘛？”
幺兒：“姐姐，你今天是不是去找陳先生了？”
趙四成一聲咳嗽。
“不是我說的。”
趙元樂一臉無語。
“小叔,你可真是擅長撒謊呢。”
趙四成默默低下頭。
幺兒露出滿意笑容。
“姐姐，你從陳先生那里帶了什么回來啊？怎么一回來就回房間了？”
趙元樂瞅著幺兒這八卦的小眼神，忍不住給了他腦袋一下。
“小小年紀，腦袋里都裝的什么？”
幺兒憨笑：“沒什么。”
看，自己姐姐著急了，肯定是被說中了。
趙元樂看著幺兒那傻樂的樣子，便將那冊子拿了出來。
“不是想知道干嘛嗎？我就是在抄這個冊子上的東西。”
幺兒翻開冊子，哇的一聲。
“這個豬真可愛。”
趙元蘭湊過去。
“豬能有多好看啊？”
當她看到彩色照片時候，也不由張大嘴巴。
“這豬真好看啊。”
她要是養了都舍不得吃了，更舍不得賣。
趙四成與趙三成也都好奇湊過去，看了之后面露新奇。
幺兒小手翻著冊子，看著各類各樣的豬，臉上津津有味。
周圍幾個人也是如此。
趙元樂坐在一旁，不由感慨：“可惜這些豬，很難弄到。”
幺兒猛地抬起頭：“找陳先生要啊。”
趙元樂皺眉。
“找他要？他該你的？”
幺兒被說了，默默低下頭，不再吭聲。
趙元蘭想起之前的貴人。
她道：“姐姐，你要不找那個很厲害的貴人,他看起來更厲害的樣子,讓他給你弄豬，你給他當打手。”
趙元樂一個白眼。
“哪兒有那么多要打架的事情，天天給人家當打手？”
趙四成：“這些豬看起來很奇特，但是養起來應該不會很賺錢吧。”
幺兒：“為什么這么說啊？”
趙四成：“你看這上面標注的，這些豬都不在我們這邊地方，要是到了我們這邊來，應該會水土不服。
它們不一定適合咱們這里的氣候，就算成活了，也有可能變一個樣子。
而且養它們的成本很高，光是弄到豬種就要很多錢了，后續那么費心，賣出去的話，誰會出那么高價買？
到頭來還是得虧本。”
幺兒覺得自己小叔說的是，所以他看向自家姐姐。
“姐姐，看看就是了，不賺錢的還是不養了。”
趙元樂嘆了口氣。
“豬種都弄不到呢。”
這一晚上，趙家幾個人看了一晚上的豬冊子，對上面的豬們評頭論足。
他們得出一個結論，沒一種能養的。
可愛的豬，除了可愛一無是處。
長的大的，吃的太多，說不定不長肉，而且沒那么大地方養。
還有那個會游泳的，說不定哪天在河里淹死了，人家都說淹死的都是會水的。
至于長角的，那個角沒什么用處，還容易頂傷人，養著干嘛啊。
都不太好。
趙元樂氣呼呼收回冊子，晚上睡覺將冊子放在了枕邊。
果不其然，這晚上她夢到了豬神。
豬神手里還拿著她花高價租過來的冊子。
它笑瞇瞇看著苦柚苦柚豬。
“這個豬，還挺好看呢。”
趙元樂：“可是不好弄過來，但要是你給的獎勵足夠大，我肯定咬牙給你弄過來的，弄來雜交一下。”
豬神輕輕搖頭。
“這個弄來雜交，你可能賺不到什么錢，對我的好處也不大。”
“為什么？”趙元樂不理解。
豬神解釋：“你看這個豬，只是長的好看，就沒有其他優點了。
就算是雜交，它壓根就沒什么好的優勢基因，優都沒有，怎么取？
這種豬，并不能為豬的繁殖發展做出多少貢獻啊。”
趙元樂猶豫道：“可以弄來培養寵物啊，到時候人手一只寵物豬，不是也算繁衍擴大種群了？”
豬神呵呵笑了。
“豬就是豬，它們在你身邊會聽話，會長得好。
但是當寵物，天南地北，它們會聽其他人的話？
豬是聰明，可是本能壓過理性。
豬就是一刻不停的就要吃，根本不會控制自己的飲食，拉的還多。
所以，這豬再可愛，體型也擺在那里，是不可能拿來當寵物的。”
趙元樂嘆了口氣。
“這么可愛的豬，你居然不給一點的獎勵…你不喜歡它們嗎？”
豬神猶豫。
“那倒不是。”
趙元樂眨眨眼：“那，還是可以稍微給點獎勵吧？”
豬神沉默了一下。
“就算有，那也只有一點點啊。”
趙元樂：“一點點也行。”
豬神想了想，還是決定給趙元樂一些建議。
“我覺得，羊毛豬最好。
這是一條很嶄新的道路，要是豬身上的毛可以媲美羊毛，那這些豬跟咱們的豬雜交，不僅可以長久的產毛，吃也好吃，很不錯啊。”
趙元樂：“那須豬呢，會游泳呢，還能出海。”
豬神：“大多豬都能游泳，須豬只是比較厲害而已，這樣雜交的話，你的收益不大，我給的獎勵也不會大。”
趙元樂：“這個巨林豬…”
豬神直接道：“巨林豬不行啊，你不能光看體型，這種豬脾氣不好。
就算它們在你身邊脾氣好，那又怎么樣呢？
那么大一坨豬，骨頭多大啊，產肉率就下來了啊。”
趙元樂點頭贊同。
“說的也是。”
而后，一人一豬神，將冊子上的豬都考慮了一圈。
趙元樂最后決定，優先去弄羊毛豬，其次是會游泳的須豬，因為她想借此彌補一下自己旱鴨子的屬性。
而后，便是那苦柚苦柚豬了，可可愛愛，拿來賄賂豬神。
其余的，若是恰好碰見，可以拿來試試，但是沒必要廣泛喂養。
夢里看了一堆豬，趙元樂醒來之后，是太陽已經出來的上午。
她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走到院子里，就看到劉小紅擼起袖子在廚房里面灌香腸。
趙元樂好奇：“之前不是灌了香腸的？”
劉小紅看起其中的排骨。
“這個是排骨香腸。”
趙元樂湊過去看了看，好奇這排骨香腸會是什么味道。
“是排骨跟香腸的味道嗎？”
劉小紅笑：“應該是吧，我也保證不了，就想著試試，今年要是好吃，明年繼續弄。”
趙元樂看劉小紅做了兩根，感嘆。
“好難穿啊。”
劉小紅：“好吃的都不好弄。”
趙元樂不由提醒她。
“別累著了啊。”
劉小紅：“做點飯還能累著？你不吃早飯才對身體不好，快去把鍋里熱著的米糕吃了吧。”
趙元樂過去吃了早飯，而后便抄了彎刀。
“等著，我過去砍點柏樹枝丫回來熏香腸。”
劉小紅：“要是有甘蔗更好，有果木也好。”
拿這些熏的臘肉香腸，會泛著絲絲甜味，中和了辣味，吃起來會有別樣的香味。
趙元樂：“好嘞！”
她出門了，正好遇到要去放牛的趙三成。
趙元樂：“三叔，我們的柏樹在哪里來著，柏樹枝丫要在哪里砍？”
趙三成：“我們之前有柏樹，但是后來遭別人挖了，偷跑了，現在的柏樹還是小苗苗，砍不得。”
聞言，趙元樂疑惑了。
“那之前熏臘肉的柏樹枝丫哪里來的？”
趙三成神色微變，小聲道：“偷的。”
趙元樂：“啊？”
趙三成湊近，低聲道：“就是我們菜地過去那邊，那個坡上不是好多棵柏樹嗎？
我偷偷摸摸去砍的。”
趙元樂：“啊這…你怎么不跟人家說一聲，說一聲也不要錢。”
趙三成：“我曉得啊。”
趙元樂：“那？”
趙三成小聲道：“我不好意思。”
趙元樂：“…”
她跟趙三成打聽好人，而后拿著彎刀出門了。
這戶人家就住在不遠處，一個老爺爺，還有兩口子，跟一個奶娃娃。
趙元樂對這一家四口沒什么印象里。
這個女人沒有去作坊干過事兒，這個孩子也太小了，所以沒去養豬場那邊上學。
趙元樂笑著過去打了聲招呼，說了自己的來意。
女人笑道：“你砍吧，那邊還有幾棵樹枝丫多。”
趙元樂說了謝謝，過去砍柏樹枝丫。
等她弄得差不多后，便拖著這些柏樹枝丫過去道謝。
正巧，莫秋兒笑盈盈的過來。
“王三叔叔，大兄弟也在啊？
我那個兄弟要討婆娘了，在莫家溝那邊，二十五辦酒，你們記得到時候過去吃酒哦。”
說著，莫秋兒還過去逗了逗女兒懷里的奶娃娃。
“誒喲，長的真好啊。”
一旁的男人笑著點頭。
“好，我們到時候肯定去。”
莫秋兒笑瞇瞇，正要離開，便與這邊的趙元樂雙目對視。
莫秋兒臉上一瞬尷尬。
趙元樂聽的清楚，她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柏樹枝丫，上前打了個招呼。
“嬸子你好啊，謝謝王叔叔了，我先回去了。”
這邊人家笑著點頭。
趙元樂拖著柏樹枝丫從莫秋兒身邊走過，看到了莫秋兒那尷尬的神色。
見趙元樂走了，莫秋兒短暫寒暄幾句，也照著這條路要回家。
她兄弟成親，跟趙家坳這邊沒多少關系，也就和柏樹旁這一戶人家沾親帶故。
她沒想到這么巧就碰上了趙元樂。
趙元樂走在前方，聽著后面莫秋兒的腳步聲和不平穩的呼吸聲，微微一笑。
有什么好尷尬的，她都不尷尬。
但沒想到，莫秋兒卻急匆匆幾步跟了上來，叫停了趙元樂。
“樂樂啊。”
趙元樂回頭：“啊？”
莫秋兒嘆了口氣。
“青山他要跟紅紅成親了。”
趙元樂點頭：“我曉得啊。”
莫秋兒：“你，你咋還不說人家呢？”
趙元樂：“說不說又怎樣，現在不成親又不犯法，又不會被抓去坐牢。”
莫秋兒欲言又止，一橫心，開口了。
“其實紅紅她臉好了，也沒留疤，現在也不是之前那時候了，她要是去縣里，還是說個稍微遠點的，不在意的，也還是可以嫁的好。”
趙元樂停下來了。
“你想說啥啊？”
莫秋兒：“我不是看到你家現在有錢了才說這個話啊。
我是他姐姐，曉得他的性子，也曉得他其實不喜歡紅紅。
他就是，太負責了，他…你…。
要是他跟紅紅算了，你覺得…”
趙元樂聳聳肩，回過頭。
“好馬不吃回頭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