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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頭山雖然身處雪域高峰之上,卻還真有一些尋常見不到的美食。
比如飲著高山雪水長大的白山雪牛,為白頭山門內多年來專門豢養,肉質清甜鮮嫩,專供門內高層享用。
此外還有雪雞、松蘑與雪蓮果,以及半山腰處冰湖中特產的白魚,都是難得的珍貴食材。
除此之外,為了接待當世第一人俞老祖,文老祖還破例打開了窖藏了多年的一壇冰泉靈酒。
壇子一打開,整個廳中便彌漫著一股清冽至極的酒香。
因為放得時間太久,壇中的酒只剩下了半壇,而在壇口與蓋子上,還沾了不少晶瑩透明,如同果凍一般的酒膏。
“好酒啊!”俞瑞松聞到了菜香酒香,心懷大暢。
文老祖得到他一聲夸獎,心情舒暢得不行,一邊笑,一邊引他入席:
“俞老祖,您請上座。”
“好,好。”俞瑞松剛剛坐到了主賓位上,就聽見有人怒喝一聲:
“你做什么,快停下來!”
大家扭頭看時,卻見一位神采飛揚的俊逸男子,正抱著剛才那個酒壇,饒有興趣地用手指刮下了一大塊琥珀狀的酒膏,塞進了自己的口中。
在他的身旁,陶樂正含笑站著,似乎絲毫沒覺得他這個行為,有什么失禮之處。
文老祖就皺了一下眉頭。在場的眾人之中,不屬于宗門之人的,也就是三個人。
陶樂他剛才已經知道了,雖然是一介凡俗女子,但機緣巧合救了俞老祖的命,被他承認并敬重著,那也就罷了。
跟她一起來的這名男子,雖然外表無比光鮮,但卻也就是個普通人,能破例被帶到這里來,已經是看在俞老祖的面子上特意照顧了。
只是沒想到,這人來就來了,竟然還這樣不懂事。
這種涵養百年,吸取了雪山地脈靈氣的酒,豈是凡夫俗子所能消受的?
別說是他了,就是自己,也得將那酒膏加以冰泉稀釋后,再配以其他溫補藥材方可飲用,哪能直接入口,暴殄天物?
負責開壇的兩名白頭山弟子,急得都要哭出來了:“老祖,宗主,這位客人的動作太快了,我們沒攔住”
他倆這么一說,就眾人的注意力,從剛才西穆喧賓奪主的失禮行為之中,轉移到了別處。
是啊,這兩名弟子,其實也都已經達到了玄虛境,平時做事又精明得當,塵世俗人要從他們手上搶到東西,那是想都不要想。
除此之外,他服下酒膏之后的反應,也與別人并不一樣。
正常來說,塵世中人只要聞到這酒香,便該倒地不起才是。
而這酒膏,對他們來說更甚于穿腸毒藥,入口便會血脈賁張而死,不可能有例外。
但眼前這名儀表出眾,氣度恢宏的男子,就在眾人面前連連吃了幾塊酒膏,仍能好整以暇地站在那里,完全沒受一點影響。
光是這一點,就足以令人查覺有異了。
當下文老祖便笑著看向俞瑞松:“俞老祖,您這位恩公帶的朋友,也可很不簡單啊!”
“哈哈哈。”俞瑞松大笑了起來,對陶樂道:“陶小友,你這位朋友,并不是一般人吧?”
“嗯。”陶樂點點頭,搜腸刮肚地找著能說出口的介紹詞:“西穆他的智商很高,是一名科學家,好像還有好幾個博士學位。”
她這么一說,西穆就大大方方地環顧眾人,帶了點頭。
無論是白頭山,還是不可名狀之地的門人,聞言都覺得有些可笑。
宗門之中,只論強弱,并沒有任何人看重什么學歷成績。
雖然礙于禮節不好當時笑出聲,但互相之間對個眼神,擠眉弄眼卻還是可以的。
當下也有熱心上網的低級門人,認出了西穆的身份,附在長輩耳邊一頓嘀咕。
大庭廣眾之下,他們的動作太過明顯,文老祖看得礙眼之極,當下便道:
“當著客人的面,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做事這么小家子氣,我平時都白教你們了!”
白棣見狀,立時喝道:“聽見了嗎?有什么話就大聲說!”
“老祖,俞老祖,宗主。”那小輩依言說道:“這位席先生,還是一家著名的科技公司的大股東,算是世俗界的一名成功商人。”
商人這個身份,在別處可能好用,但對宗門中人來說,就算不得什么了。
非但不能給他身上添彩,反而會讓人看低三分。
但他到底是陶樂的客人,俞瑞松也并不好查根問底。不僅不能查,還得幫他打打圓場。
“行了,年輕人好奇,就算吃了你幾口酒膏,也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事。”
“是,是。”文老祖接得極快,馬上招呼道:“菜都上齊了,還請衛少宗主,陶小友落座。”
陶樂的座位,被安置在俞瑞松的右邊。
他又轉向西穆道:“小席,這酒現在勁力太猛——我讓他們給拿下去,稀釋后再加入藥材溫熱后,才好享用。”
剛才那兩個沒看住酒的白頭山小輩,立即走上前來,警惕地望著西穆,伸手去拿那個酒壇。
西穆對加工后的酒有點興趣,順手就將壇子扔給他們,轉頭向陶樂走去。
哪知他還沒到,就見衛長垣拉開了她右手邊的椅子,直接坐了下去。
“席先生,你的座位在外面。”一名白頭山弟子走上前來,禮貌地請西穆離開主桌。
“我不走。”西穆看了一眼陶樂,又看了看桌上已經就座的白照元,衛長垣以及雪千黛:“他們都能在這里,我為什么不可以?”
這當然是因為,你不是宗門中人啊。商人,科學家,博士什么的,在宗門面前,什么都不是。
要不是適逢其會,你這輩子都不可能摸進宗門。而我們任何一個弟子出去,在你面前都能橫著走。
兩個宗門的弟子心中無論怎么想,嘴上都不可能直說出來。
倒是陶樂擔心西穆生氣,立即說道:“桌子很大,加張椅子也可以吧”
對于陶樂的請求,俞瑞松自是沒有不允的。
“當然。”他說道:“還不趕緊給這位席小友搬張椅子去?”
他的吩咐,立即就得到了執行。
椅子加到了桌子的下首空位處,西穆很不滿意。
“你過去坐。”他拍了拍衛長桓的肩:“我要和樂樂坐在一起。”
衛長桓看了他一眼,劍眉輕挑,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他看了看西穆,又看了看陶樂,從剛才相見時就產生的不良預感,再度涌上了心頭。
“樂樂。你選吧。想讓誰坐在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