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陳森瞬間生出了一點興致:“就是舒意、孫萬樓他們一起拍的那一期?”
“是啊。”馨姐點頭道:“那一期節目,應言也想邀請您參加的,但我知道您向來無需綜藝來獲得流量,就直接推掉了。”
陳森點點頭:“我確實不喜歡這種綜藝。特意搞些噱頭,其實就是整人玩兒的惡作劇,沒什么意思。”
“您說的是。”馨姐點頭道:“路上要走幾個小時呢,要不要再睡一會兒?”
陳森揉著太陽穴:“睡不著啊。雖然休息了三天,還是頭疼胸悶,跟年輕人是比不了了。”
“我給您拿氧氣面罩。”手腳麻利的小助理馬上遞了過來。
陳森戴上面罩,感覺好了些,伸手道:“把劇本拿過來,我再看一看.”
忽然之間,變故陡生。
后車不知道為何猛沖上來,將前面的兩輛車,都擠出了圍欄外。
在眾人的驚呼聲中,車子沿著斜斜的山體滑落下去,消失于視野之外。
前面出了事故,隔著老遠陶樂等人就發現了。
現場已經圍了不少人,停了不少車,都是被事故滯留在這里的。
一個戴眼鏡的圓臉中年人,主動擔起了指揮之責。
他一邊組織人手,將卡在柵欄邊的越野車推回去,又安排人沿著不算陡峭的山路爬下去查看情況。順便尋找醫生,聯系救援人員。
看到穿著白大褂,手提急救箱,匆匆從后面跑過來的陶樂等人,他喜出望外。
“我是MT縣工作隊的唐正高。”他與帶隊的主治醫石有節握了手。
“我們是薩市急救中心的,正要去龍烈村義診,沒想到就碰上了這起事故。”
“哎,不多說了,救人要緊——這輛越野車駕駛員昏迷不醒,后面有兩個輕傷員,下面的就不清楚了。”
“交給我們吧。”石有節分派任務道:“陶老師,您和常勝男照看上面的幾位傷者,我和謝兄弟下去幫著救人。”
“沒問題。”陶樂已經通過金手指,看過了越野車上的傷員。
駕駛員頭部出的血不少,涂滿一臉有些嚇人,但其實也就是個表皮傷,伴著輕度腦震蕩,加右臂骨折,并沒有生命危險。
車上的另外兩名傷員也都是擦碰傷,問題不大。
駕駛室門扭曲變形了,沒有工具很難打開,在場的不少人都上前試過,但都無一例外地失敗了。
“直接把車窗砸掉,從里面試一試。”唐正高說著,便拎著個扳手親自上前,卻被陶樂攔住了。
“我來吧。”她的聲音很冷靜,完全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
“這事啊,還得靠男人,大夫你就別跟我們爭了。”唐正高無奈地道:“再說,傷員也不能耽擱了。”
“是這個理兒。”陶樂應道,卻沒有把身子讓開,而是直接握上了車把手,使勁一拉。
一聲難聽至極的“吱呀”聲響起。好幾位膀大腰圓的男子都沒奈何得了的車門,就這么被她拉開了。驚呼聲此起彼伏地響了起來。
“咝”
“我去!”
“這么生猛嗎?”
車門打開了,唐正國和兩個同事趕緊上前,準備幫著抬傷員,就見陶樂再次先人一步。
她用手肘托著傷員的背與頭,另一只手撐著他的膝彎處,直接將他抱了出來,輕輕地平放到了空地上。
唐國強看看陶樂弱不禁風,連一百斤都不到的身板兒,又瞅了瞅人高馬大的越野車駕駛員,忽地就打了個冷戰。
眼前這位女大夫,莫不是練過的?
持這位想法的人不在少數,當下便有人偷偷地拍了照片,簡單寫了個情況說明掛到了網上,還加上了一句:
“小姐姐神力無敵。現在的醫生,都是體育(舉重)特招生出身的嗎?”
馬上就有無數人聞風回復:
“你真相了。我二大爺家的表弟的小舅子的小堂弟,就是廚子特招當的醫生。”
“別的醫院不清楚,但不能單手托舉二百斤病患的,我們院肯定不收。”
“十年健身教練,體型金剛芭比,轉行從醫可還行?”
也有人一眼認出了陶樂:
“這不是名聞遐爾的陶大夫嗎?你連她都不認識,大概是上了個假網。”
“原來陶會員不僅醫術高,還是個練家子。”
“你們懂什么?聽說正經兒中醫都要練氣的,陶大夫至少有一甲子功力。”
“我陶威武!不是治病救人,就是在救人的路上!”
陶樂剛準備自己動手,忽然想起了王主任反復提點的,有關鍛煉隊伍的主導思想。
作為帶教醫師,自己會只是不扣分,教出徒弟才能算加分。
“勝男,給他做針灸止血。”她讓出了位置。
“啊?”常勝男沒想到她會這么說,當下臉上便是青白不定。
她打定了主意陽奉陰違,沒想到這小陶大夫看著年輕,竟然真的會當眾抽考。
“那個,好,我幫他止血。”她偷換了一下概念,拿出紗布緊緊地按壓在傷口上。
額角處3厘米長的傷口,雖未見骨,但血也很難止住。
一塊紗布被血浸透了,她趕緊換上下一塊,就聽見陶樂輕輕嘆了一口氣。
“傷處高于眼眶,貼近額角,屬于手太陽膀胱經,當取這四個穴道以止血。”
話音一落,四根毫針便直接插了上去。
常勝男還沒反應過來,就發現紗布下的血流立止。
她輕輕地揭了紗布,就見到了清晰而猙獰的傷處。
“清創。縫合。”陶樂吩咐道。
“是。”常勝男強自壓制著心中的震驚,響亮地應道。
原來,針灸止血什么的,并不是一個玩笑!
頓珠甲巴,說的都是實話,并沒有戲耍她的意思!
就算她再安于現狀,再不愿意被卷,見到這種實實在在的技能,還是必須一定要學的啊!
若是連送到嘴邊的餡餅都懶得咬,那她還做什么醫生呢?
另外兩名輕傷員的包扎,護士小陳和小林輕松地就能完成。
陶樂又看了一眼常勝男。見她作的清創縫合雖然有點拙劣,卻也沒什么大問題。
提升縫合技能的事,并不急于一時。陶樂清楚輕重緩急。
“打一支破傷風針。”她叮囑完,轉身輕輕一躍,跳到了圍欄之外,又輕松地向下而去。
唐正高見到上面的傷者都穩妥地得到了救治,這才稍微松了一口氣。
再度確認了救援隊的信息,知道現在能做的只是等待之后,他也翻過了欄桿,一點一點地爬了下去。
山坡約有四十五度,并不算陡,中間生著一些低矮的灌木,下面則是一條不算深的小河溝。
一輛黑色的轎車,以及另一輛銀灰色的保姆車,都翻轉著身子,一前一后地躺在河溝里。
河溝邊上,站著不少人,其中既有之前下來幫忙的路人,也有從車里救出來的傷員。
石有節和謝寶樹跪坐在一名女子身邊,交替為她做著心肺復蘇。
陶樂打開金手指看了一眼,就嘆了一口氣。
已經死去的人,金手指也是無力回天。
想來石有節和謝寶樹未明不明白這一點,只是想盡盡人事,以安家屬之心。
好在除了她之外,其他人都還活著。
馨姐的腳腫得厲害,鞋子不知道丟到哪里去了,就那么光著腳站在河溝邊,似乎是絲毫沒有感到寒冷。
陳森的臉頰上有一道明顯的擦傷,被兩個工作人員攙扶著,看起來有些虛弱。
其他人也還好,基本上都是輕傷,只有保姆車的駕駛員撞斷了肩胛骨,痛苦地呻吟著。
陶樂的眼睛,在眾傷員身上快速地移動著。
當她看到死者家屬的時候,神情忽然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