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幾只蘑菇:、、、、、、、、
吉英博最近心里不太好受。
之前為了幾百塊錢,他從廠里偷出來些原始的單據給了李康,好不容易還清了家里的外債,卻沒想到廠子竟然直接倒了。
他現在也沒了賭博的心思,每天在家里跟著老母親一起糊紙箱。
老娘長吁短嘆,這些天眼睛都哭得腫了一圈。
“這以后可咋辦啊,娘沒用,給你連娶媳婦的錢都攢不下來,你爹也不爭氣,那么早就拋下咱們娘倆……”
吉英博打斷母親絮絮叨叨的話,“您別說了,這些天念叨的我耳朵都起繭了,那邊不答應就算了,干啥,我不娶媳婦這輩子就過不下去了唄?”
“哪有不成家的?”老婦人聽了兒子的話眼見又要落淚。
以前兒子好歹有個工人的身份,說出去好聽。
現在那邊知道他工作丟了,又聽說好賭博,更是不樂意了。
家里面故意提了個獅子大開口的高價彩禮,就想著他們知難而退。
她心里難受不痛快,卻又犯不上怪人家姑娘,就算是鳥都知道筑巢才能娶媳婦呢,她兒子工作都沒了,家里的房子又逼仄地頂多放下兩張床,有人樂意進門才怪。
以前還想著能熬資歷等著廠里分房子,現在是一頭也占不上啊。
老人默默擦了把眼淚,吉英博把頭低了又低。
此刻他真的懊惱,為啥自己要為了點錢偷資料呢,如果時光倒流……
正這樣想著,又看見一個中年男人提著空空的魚簍從門口經過,急忙喊了聲。
“趙工!”
中年男人頓了頓,順著敞開的大門看見坐在狹窄院子里糊紙箱的吉英博,猶豫片刻后走了進來。
“小博,忙呢?”
“唉,這不是賺點辛苦錢嘛。”吉英博苦笑,“您又去釣魚啦?這每天看您準時準點早上出去下午再回來,這么熱的天,您也歇兩天啊?”
趙工深深嘆了口氣,“我還沒告訴家里電子廠的事。”
平常大小也算個厲害的技術工,廠里人來人往不是叫師傅就是喊趙工,拿的是最高級別的工資,鄰里之間受人尊敬。
沒想到有一天廠長跑了,廠子門口天天有人鬧事,現在連門都進不去。
聽說把賬上的錢一分,他們的工資都發不了,
上面本來想派人接手,可誰都知道是個爛攤子。
有人脈的推了,有能力的更不愿意來,弄到現在大家都丟了工作,趙工的女兒明年就要高考了,這個時候他哪里敢讓家里知道這件事。
每天只能帶著魚竿去河邊,一坐就是一整天,就算釣到了魚也不敢帶回去,怕露餡。
只能全部扔回河里,回家前再把工具藏起來,若無其事地進家門。
“你說,事情怎么就變成這樣了呢?”趙工嘆息,背脊深深佝僂下去。
吉英博聽了這話恨不得扇自己兩耳光,可面上又不敢露出異樣。
要是這是被大家知道了,恐怕活撕了他的心都有了。
吉英博艱難地張嘴想要說點什么話,突然看見趙工的老婆由遠及近地跑來。
急忙給趙工使眼色。
這是東窗事發了啊!
趙工還納悶,“小博你眼睛咋啦?抽抽了?”
“孩他爸,我找你半天了,剛去了趟河邊沒找到人,原來你在這!”
聽到熟悉的聲音,趙工全身僵硬,好不容易轉過身,艱難地擠出一個笑。
“今天工廠放的早,我、我就尋思去釣魚,那什么……”
媳婦兒一把拍到他的背上,“別找那些狗屁借口了,你以為這些天我啥事都不知道啊?電子廠的事鬧的這么大,早就有人告訴我了,不稀的揭穿你罷了,你沒發現每天魚簍都是被洗刷干凈的?”
“我……我……”
“別你啊我啊的,龍云公司的人帶著名單來了,說要讓你們重新上崗呢!”
“啥?”
趙工手里的魚簍掉了,吉英博手里的紙箱子也拿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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