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的身體好些了嗎？”紀悠悠關切道。
眼前的人眉眼微冷，眼睛深若寒潭，然而紀悠悠卻記得那天他發作時的脆弱。
說到底還是自己的朋友，已經快一個月，她還是擔心他。
方勉之看了紀悠悠一眼，那對杏眼看著自己的時候，眼神微亮，充滿著關切，這是他上次就發現的體驗。
他一輩子看過很多人的眼睛，在面對他時是恐懼的、擔憂的、彷徨的.....
卻第一次看到有人的眼神是溫柔的、關切的.....
“還是不太好，有時候會痛得想發狂。”喑啞的嗓音只是淡淡地陳述一個事實，但是紀悠悠卻聽出了不一樣的意味。
“你明白嗎？”方勉之幽深的眼神似乎想從對方的眼里看出點什么東西。
不是說是救命恩人嗎？
那么怎么會來，這一個月里，他每天都在想她，原來想念一個人是這樣的感覺。
數著一個月之期，卻沒有想到她竟然提前來了，那塊玉佩微熱，傳來她的聲音時他還有些不可置信，但是沒想到她居然真的找上門來了。
“我的方法沒有效果嗎？”只見紀悠悠雙手捏著茶杯，抱著膝蓋，蹙著眉頭在想，其實這煞氣她后來也仔細思考了一番如何凈化，大致和她之前所想的一致。
他的煞氣已經經年累月，累積到了一個臨界點，所以通過服用革煞丹，還是遠遠不夠的，短時間內并不能馬上起到一個藥到病除的效果。
也許還需要很長的時間。
方勉之看著對面穿著藍色襦裙的女子，此時眉頭微皺，似乎是真的在為自己擔心，心里的陰暗頓時爆發，他想看她為他心疼，即使自己再痛又怎么樣。
就像在沙漠里干涸的人，第一次喝到了甘甜的水一樣。
方勉之也是如此。
他的內心是糾結的。
一方面，他知道，自己身處險境，周邊的形勢復雜，而紀悠悠又這么弱，不想拖累她。
另一方面，又想拉著她沉淪。
“你不用擔心革煞丹，我隨時能煉制，這次為你帶來了三百顆。”
“哦。”三百顆革煞丹，不是三十顆，也不是三顆。
而是有價無市的三百顆，連方勉之也不得不審視眼前的人了，就算是驚鴻也不可能在短短的一個月內就能煉制三百顆的革煞丹。
“你？”
“我是高階煉丹師，我的成丹率很高。”紀悠悠知道他有所懷疑，但是還是沒有直接說顏閣這件事，而是把自己是高階的煉丹師這件事告訴他。
“不知道你為什么要隱藏自己的長相，我想你可能有自己的目的，所以我不會把你的事情告知別人，同時我......”事出從權，想了想還是想讓他為自己保密。
“呵呵呵......”沒想到眼前的人卻開始笑，喑啞的嗓音，配上他的氣質，著實是有些陰暗嚇人。
然而紀悠悠卻完全無感，甚至喝了一口水，等他笑完。
“想不到那些老家伙自詡天賦稟議竟然比不過一個小姑娘。”方勉之緩緩說道。
“不小了好不好，老姑娘了。”擺了擺手，紀悠悠忙說道。
“不過，在你面前也許是。”偷偷看了看眼前的人，看上去就是青年的樣子，但是紀悠悠知道修真之人不能以年紀論事。
那么眼前的人，已經多少歲了呢？
緩緩回憶起以前所看的《修真界二三事》。
紀悠悠看書時，擅長抽象記憶，瀏覽一遍，內容就像長在她的腦子里似的。
忘不掉。
“一百多歲達到大乘之境。”她緩緩回憶起之前讀過的這一句。
“所以你應該至少100多歲了？”雙手合了下掌，紀悠悠脫口而出的問道。
修真之人并不在乎年齡，所以紀悠悠問的時候十分坦然，壓根沒有覺得冒犯對方，而是直接地問的。
“嫌我老？”方勉之看著她，表情玩味。
“啊？”什么玩意，看著眼前的人專注地看著她，仿佛認真地想問她一個答案。
紀悠悠回憶自己剛剛的口吻，好像壓根沒有嫌棄的口吻的，而且她為什么嫌棄他，他們倆又不是那種關系。
“你不要腦補太多了好吧，你不是一百多歲橫空出世的大乘之境嗎？我是這個意思。”
“呵呵呵。”這人不說話，卻只是給她倒茶，看著有點不知道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方勉之早就對紀悠悠的表情一目了然，修真之人，他仍然可以算是青年。
但是對比她的年齡，他的年紀似乎是大了點。
“不過你雖然年紀大，但是好像生活的自理能力倒是差了點。”紀悠悠看著他又給她添水的動作，矜持緩慢，忍不住懟了一句。
什么東西，方勉之倒水的動作頓了頓，覺得和眼前的人沒法聊天，而且自理能力？
他好像能大致聽懂，但是好像又聽不懂的樣子。
“剛剛看見你倒水，三次倒都是把茶葉沫子給我倒進茶碗里。”伸出白白凈凈的玉手指了指自己的茶碗。
“我沒有幫人倒過。”這雙手揮過劍，手刃過仇人，捏爆過妖獸，但是卻是第一次為人倒茶。
紀悠悠倒是聽得聲音似乎有些委屈，不禁笑了笑。
“老方你還挺萌。”紀悠悠總是叫他方勉之，但是她卻是第一次叫他老方，這是紀悠悠對年紀較長的人的一致性稱呼，幾乎是脫口而出。
“老方？”聲音帶著點淡淡的怒氣，“叫我勉之。”
“哦，”紀悠悠也不知道，為啥這人這么執著于年紀。
只好尷尬地喝了一口茶水敷衍了事，進入正題。
“其實，我這次來其實是拜托你一件事？”
“我想問問你，你們這里有沒有紅顏晶。”
“紅顏晶？”紅色的礦石相當的稀有，但是方勉之作為浩瀚宗的掌門。
一聽這名稱就知道她是來做什么的了？
“你想改造你的武器？”
“是啊。”
“給我看看。”
紀悠悠想著眼前的人吃過的鹽比她吃過的飯還多，立馬掏出了自己的方天戟。
“這就是你的武器？”方勉之站起身來，走了幾步，修長的雙手托住方天戟的時候，似乎就在把玩一件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