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別嚇壞了妹妹。”
這讓紀悠悠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想推開她,卻不知道怎么辦。
大伯母本就常年駐扎邊關,和都城中扭扭捏捏的婦人不同,她說話辦事直爽。
只見大伯母打量著她,“怎么小時候長得那么漂亮,現在卻越來越普通起來了?”
這個讓易容的紀悠悠無法回答,兩個人就站在后院的中間。
這時候從各個房間里似乎涌出了不少的人,看的出來,都是紀家的人,甚至還有抱著幾歲小兒的。
和以前紀家的錦衣玉食不同,他們現在,穿著打扮和普通的老百姓沒有什么區別。
甚至大伯母她們,臉上都已經有了深深的紋路,比記憶之中的老了不少了。
遠遠不是紀悠悠印象之中的英姿颯爽的美婦人。
“不可能啊,嫂子,悠悠肯定是最好看的,我來看看。”又一個婦人走了出來。
憑借著記憶中的印象,這應該是二伯母,紀悠悠回來這一趟,有些無所適從。
“好了,別嚇著她了,回來就好,我們進房里吧。”這時候大伯母發話了,聲音雖故作沉靜但是握著紀悠悠的手卻微抖。
紀悠悠能明顯感受到她的喜悅之情。
“悠悠,平安就好,平安就好。”大伯母把她引到了廳內,一個案子,一條普通的竹案,幾個竹椅,很難想象這就是曾經幾代將門世家的紀家現在的會客廳。
紀悠悠回來之前,是沒有想到,眾人的生活是這么的落魄的。
如果她事先知道,即使她沒有出現,她也會偷偷給些銀兩,讓他們改善一下生活。
“你被那些旁系的人趕出來,傳到我們耳朵里的時候,你已經失蹤多時,這些年來,我們一直在找你,甚至你的幾個哥哥還在外面找你沒有回來。”
“平安就好。”以前風風火火的大伯母如今說話透露著點沉穩和看淡世事的滄桑之感。
紀悠悠其實有點不會和長輩打交道,自小她就比較獨立,爹娘對她也是比較放心,而主家的人都在邊關。
所以,對待大伯母的關心,只一句,“謝謝大家的關心。”
聲音脆脆的,卻透露出一種感激。
紀悠悠不知道,她的下落,仍然被親屬一直牽掛著,看見眼前的親切的面孔,她其實也回憶起了之前的紀家。
一晃多年,每個人的長相都變化了很多,甚至,現在她們都沒有了錦衣華服,而是衣著樸素,如此這般,自身難保的樣子,還在擔心著自己嗎?
對于現在的她來說,在經歷了那么黑暗的過去之后,才更加懂得,情義是最難得的。
不是不識禮的孩子。眾人在心底里面評價道。
“你父母看見你該安心了。”大伯母說起紀悠悠的父母仍然是一陣悲戚。
“當年,究竟是怎么回事?”紀悠悠很想知道,父親真的是戰敗嗎?
“你父親,你伯伯他們,都是被害了啊。”問起這個,只見現場的氣氛變得低沉了,甚至伯母的聲音也變得凄愴。
“怎么回事?”紀悠悠一聽果然如此,不可能有毫無根據發生的事情,原來她這一趟真的來對了。
“當年,他們沒有等到援軍,援軍被攔了,所以他們幾百人被敵軍圍困了,結果可想而知。”
“你母親,她是怒急攻心,搬不動救兵,她自己直接帶著幾個人前去救援,沒想到也沒返回。”
說起那段往事,大伯母的表情是十分的平靜,甚至臉上透露出了認命,“我們知道和今上有關,沒有他的默許,又怎么能如此,你的幾個哥哥們抓緊從軍中逃出,我們一路躲躲藏藏、隱瞞身份逃至此地。”
原來事情有這么大的原因,紀悠悠想到還好當年自己沒有面圣,不然小命肯定提前嗚呼了。
“圣上為什么對父親如此?”
“其實不大清楚,當年你父親只是對我家老爺說道,圣上現在聽信天師的一家之言,沉醉于煉制丹藥。”
“可恨,不能手刃了這老賊。”大伯母握緊了拳頭,金戈鐵馬一生,伯母從來也是在沙場奮戰過的女子,周身氣度不差于男兒。
紀悠悠大致可以拼湊出這樣一段歷史出來,大致就是父親是不站在天師那邊的,所以就這樣被犧牲了。
這是一個將軍的短暫的一生,可以說沒有死在沙場之上,卻死在自己人的手中。
眾人皆陷入了沉默,紀家的前輩皆是在那次權利的更迭之中被犧牲,留下了幾個遺孀和孤兒。
如今,再也不負當年的聲名顯赫,甚至,可以說,紀家,將門世家,這個招牌將再也不復存在了。
這將成為一段歷史了。
“大伯母,謝謝你告訴我真相。”在他們專心說話的時候,下面的人都在認真地聽著,仍然可以看得出,雖然紀家,已經頹敗,但是家風仍然在。
這是一個幾百年的老字號,久經沙場,男女老少均帶著將門之風。
“這孩子,客氣什么,但是,你為什么能找到這么。”剛剛激動的心冷靜了下來。
大伯母仔細地打量她:“受了不少苦吧,怎么這孩子之前還挺漂亮的,現在卻...”
這么普通呢?
紀悠悠的腦海里出現了這么幾個字,她想果然是沙場人均直言快語,這話已經說第二遍了。
如果不是自己的杏眸,說不定已經被趕出去了。
大伯母問出了眾人心中想問的話。
紀悠悠來到了這里,索性也不瞞著掖著了。
直接換回了原來的容貌。
只見剛剛還平平無奇的女子,頓時變得明艷大方,白皙的臉上,一對杏眸彎彎,眼光堅韌沉穩,身著白底黃色碎花的法衣,周身鍍著一層淡淡的光。
在本逼仄的房間里變得熠熠生輝。
“這......”
眾人不明所以,正要往后退。
紀悠悠卻立馬放出了一個術法,將眾人留在了原地。
“悠悠,你...”看清楚了紀悠悠的面目,大伯母雖坐在她身邊,但是仔細辨別了她的面目,更加地確認她就是自己失散多年的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