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福晉正院,對著額娘把想要二妹妹陪著進宮念書的事情一說,烏拉那拉氏就怔住了。
她緩緩的將手中正在看著的賬冊放下,全身無力的向后往椅背上靠了靠,快被自己這個兒子給蠢哭了。
他想讓二妹妹陪同進上書房念書,嘖嘖。
那可是上書房,是紫禁城。
難為這孩子怎么能想得出來的?
“你小子,
別想些有的沒的了,好好準備著吧——沒幾天了。”烏拉那拉氏不打算再和兒子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有氣無力地結束了話題。
弘暉本來也沒抱多大期望,所以被額娘這么一拒絕,倒也沒覺得格外失望,轉身回去自己屋子了。
第二天上課的時候,二格格把額娘給她準備好的禮物送給了弘暉:“暉哥哥,
祝你進上書房之后一切順利,最要緊是每天都能開開心心!”
她送來的禮物是一套文房用品,很沒有新意,但是很實用。
弘暉蔫得像一顆被曬枯了的小草,無精打采地接過了妹妹的禮物:“好妹妹,你那些香膏、香包什么的,務必留著,等我下了學回來咱們一起做!”
二格格甜甜一笑,沖著他就道:“一言為定!”
中秋之后,弘暉開始跟著弘昐一起進上書房了。
福晉烏拉那拉氏十分擔心他的學業,而事實也正是如此——沒有了二格格的激勵,弘暉每天上學的臉色跟上墳一樣。
他其實是個挺聰明的孩子,但就是吃不了讀書的苦。
更何況還有個跟打了雞血一樣的弘暉在旁邊,只差沒有頭懸梁、錐刺股了。
在這樣的對比之下,弘暉覺得自己怎么努力,
學業都不可能趕上大哥,于是也就有些自我放棄了。
宮里上書房念書的孩子們主要可以分為幾種第一種就是像弘昐這樣的狠人,什么苦都能吃,先生布置的什么任務都能完成,還做得特別盡善盡美。
這種肯定是讓先生贊不絕口的類型。
第二種就是純屬調皮搗蛋,
從不好好聽講的小皇子,甚至能有在課堂上偷偷趁著先生不注意溜出去,去院子里打架玩游戲的,往往能把先生氣得全身顫抖。
第三種學生就是弘暉這樣的。
說他搗蛋吧?他上課也從不捅出各種動靜,絕不會影響先生授課。
但就是神游天外,幾乎是歪歪倒倒打瞌睡,一堂課下來什么也沒聽,什么也沒學,什么也記不住,一問三不知。
第二種調皮搗蛋的學生往往也能獲得先生的關注,但往往就是像弘暉這第三種學生——因為沒有干擾課堂秩序,加上本身身份尊貴,先生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結果,這第三種學生的成績是下滑的最慘的。
轉眼已經快到了頒金節,先生告假,又趁著頒金節閑暇,弘暉難得的放了一天假。
這可是不容易,
要知道上書房幾乎是全年無休,
一年到頭也就過年的時候能稍微輕松一下。
驟然放假,上書房里的小皇子們都十分開心。
四阿哥也正牽掛著嫡子的學習情況,于是趁著日頭高升,過來福晉正院這里,就想把弘暉給帶到前院去問一問。
誰知道他過來的時候,弘暉居然還在呼呼大睡。
烏拉那拉氏在旁邊看著四爺臉色不好,心里也緊張,沒顧得上喊奴才,自己親自過去屋子里,趕緊把兒子給拍醒了。
等到弘暉這邊匆匆忙忙的洗漱,換衣之后,出去堂屋里見了阿瑪,就看阿瑪正坐在上位,手邊一檢查瞧著就是碰都沒碰的樣子。
阿瑪的眼光沉沉地掃了過來,弘暉下意識的就是一縮脖子。
四阿哥忍耐著,先沒跟孩子講要珍惜時間的道理,而是考了弘暉最近學的一些文章。
不是什么很難的問題,尤其是其中有兩篇更是從前在前院書房里的時候,先生就已經給孩子們講過的。
二格格當時是倒背如流的,更是對書中所指了如指掌。
那么弘暉呢?
四阿哥懷揣著美好的期望,期待著嫡子弘暉的回答。
弘暉站在阿瑪面前,兩只小手手緊張的踹在背后,咽了一口唾沫。
不考不要緊,這一場考下來,四阿哥被兒子的東拉西扯、不知所云氣得眼前發黑。
饒是他如此定力,也忍不住攥緊了椅子扶手。
真是要了命了!
若是照著這么再學下去,進上書房的意義何在?
還不如索性就在自己府里,讓二格格陪著他繼續念書下去罷了!
福晉烏拉那拉氏在旁邊,大氣都不敢出一口了。
定了定神,四阿哥眼角的肌肉抽搐了幾下,他讓自己盡力地平靜下來。
他不是生弘暉書讀不好的氣,而是生弘暉太懶的氣!
懶或者蠢,這兩個字,只要沾上一個——嫡子就沒有指望了。
等到從正院出來,四阿哥陰沉著臉,往花步小筑的方向過去。
糟心!要去調節一下心情。
小臘子見狀,鉆到了隊列的后頭,拍了拍一個瘦瘦的小太監,就讓他抄個小道,趕緊先去通知一聲側福晉。
主子爺今天心情可很不好。
花步小筑里,四阿哥剛剛邁步到了院子門口,弘昀就跑出來了:“阿瑪!”
他抬手去牽住四阿哥的手。
熱乎乎的小手牽住了大手。
看見最小的兒子弘昀,胤禛只覺得心情瞬間就好了一半。
不要緊,這不是還有一個么?
顧氏生的孩子都好,教得也好。
幾乎是一瞬間,這個念頭無意識的在他的腦海里滑了過去。
四阿哥微微彎腰,由著兒子拉著自己的手,跟著他往里面走,抬頭就看見顧幺幺笑盈盈地站在臺階上,二格格和三格格手拉著手,姐妹兩個人穿著姐妹裝,跟兩朵鵝黃色的小花一樣,格外可愛。
“給爺請安。”
顧幺幺上前來屈膝——口中說著請安,其實也沒蹲深。
畢竟她就算蹲了,也會被四阿哥立即伸手拉住。
四阿哥一只手摸著弘昀的小腦袋,另一只手拉住了顧幺幺得手,帶著她往屋子里走。
天氣已經漸漸涼了,雖然還是白日里,但屋子里殘存的暖意已經不多了,角落上,甚至已經放上了一只暖盆。
四阿哥坐下來,目光在屋子里四處打量了打量,心里想著剛才弘暉的學習狀況,還是覺得胸口一陣一陣的犯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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