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筆敲敲:、、、、、、、、、
蔡建成記掛著兒子的傷勢,向李三郎和李七郎表示感謝后,便離開了莊玉堂營帳。
他一走,李三郎就問莊玉堂要了更改戶籍的憑證。
莊玉堂將憑證給了他,突然問了一句:“你身體好了?”
李三郎愣了一下,瞬間反應過來,快速捂著肋骨道:“還沒徹底好全。”可惜,演技不如李七郎,面上沒流露出多少痛苦,可信度不怎么高。
莊玉堂笑了笑,沒拆穿他:“我瞧著你生龍活虎的,倒是一點也看不出之前受過重傷。”
頓了一下。
“你受傷到現在,才一個來月吧,斷了三根肋骨,還能深入北燕后方背回你爹,你這恢復能力,真是讓我驚嘆。”
李三郎僵笑道:“我身子骨結實。”
莊玉堂認同的點著頭,看了一眼比同齡人都要高出一個腦袋的兩兄弟:“你們三父子的身子骨確實很結實,你們這樣的體格就算是好吃好喝的大戶人家也未必養得出,你們吃什么了呀?”
李三郎心中一跳,大戶人家都養不出,又何況是缺吃少喝的軍戶,莊將軍這是在懷疑什么嗎?
就在這時,李七郎一臉神氣的開口了:“我們天天都有肉吃!”
看著一臉驕傲的李七郎,莊玉堂嘴角勾起了笑意:“你們哪來的肉吃呀?”
李七郎高抬著下巴:“我們自己獵的,因為天天都有肉吃,所以我們長得壯實。”
莊玉堂繼續笑問:“你們自己獵的?戈壁灘上可沒多少動物,你們去哪獵的?你爹和你哥都不在家,就你一個人去打獵?”
李七郎:“我們是去就是在戈壁灘打獵的,里面的兔子一窩一窩的,有很多,我不是一個人,是跟著我姐”
說到這里,李七郎想到了李五丫時常掛在嘴邊的她要做淑女的話,連忙改了口:“是跟著我二姐去的,我五姐嬌滴滴的,手不能提肩部能抗,就在家學織布。”
莊玉堂面露古怪:“你不是說反了,你二姐在家織布吧?”
李七郎極力證明自己沒說錯:“我沒說反,你想啊,我二姐是長姐,得擔起照顧弟弟妹妹的責任,我是男子漢嘛,不好不出力,但我五姐是個姑娘家啊,在家享受就好了。”
莊玉堂失笑道:“你們兄妹的感情到底挺好,不過,你們是不是有點偏心呀,你二姐也是姑娘家呀,她不該享受嗎?”
李七郎愣了愣:“也該享受啊,之前不是因為我還小嗎,才需要她幫忙,如今我長大了,她就該享受了。嗯,等我爹和我哥回家后,她就更不用做什么了。”
莊玉堂看著李七郎這個小滑頭,知道問不出什么來了,看著李三郎提醒了一句:“總督大人那玉佩是好東西,代表著蔡家欠你們的人情,人情最好用在刀刃上。”
李三郎連忙道謝:“多謝將軍指點。”
莊玉堂點了下頭,然后就揮手讓他們下去了。
兩人一走,徐成坤就走了進來:“將軍,你是覺得他們有什么問題嗎?”
莊玉堂搖了搖頭:“問題倒是沒有,就是奇怪,李三郎的傷勢好得太快了,當初他受傷的時候,你還幾個趙老怎么說的嗎?”
“肋骨斷裂,內臟出血,至少得在床上趟兩三個月,可你瞧瞧李三郎那樣子,像是一個月前受過重傷的嗎?”
徐成坤不解了:“是啊,這是怎么回事呀?”
莊玉堂雙眼瞇了瞇:“他們應該認識某個醫術超群的大夫。”
徐成坤一聽,立馬道:“那將軍為何不干脆直接問,李長森和李三郎都在軍營呆過,知道將士們受傷的慘狀,或許會主動說服那位大夫過來”
莊玉堂搖頭打斷了他:“你沒瞧見兄弟兩都在顧左右眼其他嗎,這李家人還真是有點子運道。”
傷好得快,只是其一,讓他心驚的是,李家三父子那壯實的身體,作為莊家重點培養子弟,從小各種強生健體的藥浴他可沒少泡。
可是,和軍戶出身的李長森一比,不管是爆發力、還是耐力,他都比不過。
而那李三郎和李七郎,因為年紀還小,身體各方面都還在增強,假以時日,肯定是頂尖高手。
想到李三郎堅決的離開之意,莊玉堂眉間就染上了怒色:“日后將士升降,你親自盯著,像那種濫竽充數的事不許再發生了。”
李長森是在第三天醒來的,醒來后的當天,李三郎稟告了莊玉堂,就和李七郎帶著李長森回家了。
回到家,李長森養了兩天,稍微有了些精神,就立馬讓李三郎拿著戶籍更換憑證去找李老爹。
李家的戶籍在李老爹手中,要更換戶籍,必須得找他。
“爹,這次我們把家也一起分了吧!”
李長森看著巴巴看著自己的小女兒,摸了摸她的腦袋:“先換戶籍,其他的事以后再說。”
對于這個回答,李五丫不是很滿意,臉色就帶了些出來。
李三郎見了,連忙把她拉到了一旁:“爹現在不提分家的事,是對的。”
李五丫面露疑惑:“為什么?”
李三郎:“軍戶有軍田,普通民戶想要田地,要么自己開荒,要么拿銀子買地。”
一聽這話,李五丫立馬就明白了。
一旦戶籍更改了,李家如今的所有軍田肯定都要收回去的。
沒了田地,李家那么大一家子靠什么生活?
這些年,李家多虧了有李長森頂著,要是這個時候提分家,李家人沒了軍田,又沒了依靠,肯定是不愿意更換戶籍的。
“是我想少了,哥,我跟你一塊去,他們要敢不答應,我”
看著兇巴巴的李五丫,李三郎壓下她捏起的拳頭:“你不是說你要做淑女的嗎,哪有淑女動不動就揮拳頭的?”
“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輕易動武,要不然,咱們有理也變得無理了。”
“放心吧,爺那邊有我,我保證今天就帶著他去西寧城將咋們家的戶籍給更改了。”
看著自信滿滿的李三郎,李五丫沒說話了,笑著道:“那我就等著哥的好消息了。”
李三郎笑睨了她一眼,按著憑證就去李家了。
他前腳離開,李五丫后腳就帶著李七郎悄悄跟了上去。
如今的李家院子早沒了以前的氣派,別看李家二房、三房那么多人,可沒了大房,連幾間像樣的屋子都蓋不起。
李家院子被燒毀后,還在在鄰里的幫助下才蓋了三間屋子。
李老爹、李老娘住一間,到還算寬敞;但二房、三房七八個人擠一間,就十分的擁擠了。
尤其是李大郎、李二郎、李大丫,年紀都不小了,還和爹娘、弟弟妹妹住在一起,很多時候都會不方便。
李三郎看著破敗的李家院子,神色有些復雜。
雖然在這個院子里,大多數時候都是不快樂的,但他也確實是在這個院子出生、長大的,對這里,還是有些感情的。
李三郎看著手中的憑證,然后伸手捂著胸口,一步一挪,神色痛苦、十分吃力的走進了李家院子。
見他這樣,跟過來的李七郎撇了下嘴:“哥的演技太差了,還不如讓我去呢!”
李五丫知道她哥要如何說服李老頭了,笑看著李七郎道:“你去可沒什么分量,哥是長子,他和爹都重傷了,要是不更換戶籍,衛所那邊肯定又會來要人了。”
“你才十歲,就算他們想讓你去,衛所也不會收,那么,就只能讓二房、三房的出人了。”
“你說,就李老頭和李老娘對二房、三房的偏愛,舍得讓他們去送死嗎?”
是的,絕對是去送死。
他爹和他哥身子骨擺在那里,又會武功,就這樣,他們上了戰場,都重傷垂死,更何況是李家其他人了。
其實大部分軍戶上了戰場,能活著回來的,真的少之又少,這些年,天嶺屯各家都在死人,有個別家,直接成了絕戶,整個軍屯都愁云慘淡的。
他們家之所以能成為例外,不過是因為有她這個外掛在罷了。
“爺,這更換戶籍的機會是我爹冒死換回來的,你還在猶豫什么?”
屋子里,李三郎虛弱的坐靠在凳子上,呼吸時緩時粗,一副提不起氣來模樣。
李老爹看了看李三郎,眉頭擰成了疙瘩。
軍戶變更成民戶,這是別人求也求不來的天大好事,可是,此刻他真的很猶豫。
若是沒和老大一家離心,他二話不說就會同意的。
可是如今他們和老大一家都不來往了,更換了軍戶戶籍,沒了軍田,他們一家要怎么活下去?
老大還能養著他們嗎?
李三郎看出李老爹的猶豫不決,也不說其他的,只是道:“我和爹這般模樣,是不會再上戰場了,要是不更換戶籍,恐怕家里得讓其他人去衛所了。”
這話一出,二房、三房的人都緊張了起來,紛紛哀求的看著李老爹、李老娘。
李老娘也急了,她可舍不得兒子孫子去死,但是她也清楚收走了軍田,他們日子肯定會過得十分艱難。
“三郎,回去告訴你爹,換戶籍可以,但是他必須答應每個月孝敬我和你爺五百錢,不然,大家就繼續當軍戶吧。”
這副活脫脫他們求著他們更改戶籍的嘴臉,把用精神力偷聽的李五丫直接氣笑了,這老虔婆的無恥簡直令她嘆為觀止。
五百文錢聽著不多,可是,她娘在驛站當差,忙前忙后,一個月才能拿兩三百文呀!
李三郎理都沒理李老娘,只看著李老爹:“爺,你怎么說?你要是也不愿意,那我就將這張憑證賣給其他人,我想很多人都愿意買的,至于咱們家,疊嶺關那邊的戰事挺緊的,過些天再出個人就是了。”
李老爹一聽這話,頓時急了:“三郎,這憑證是你爹冒死得來的,怎么能賣給其他人呢?”
李三郎有氣無力道:“這不是奶不同意更改嗎?”
李老爹沉默了一會兒:“成了民戶,咱們家可就沒田地,你奶也是為生計發愁。”說著,看了看李三郎。
“你爹是李家長子,以前雖有些不愉快,但都過去了,要不,你們還是搬回來跟我們一起住吧。”
李三郎瞥了一眼狹窄的屋子:“怕是住不過來吧。”
李老爹面上有些不自在,他內心深處真的很不想承認,李家離了大房一家就沒法把日子過起來。
可是,現實就是如此。
李老爹看了看二兒和三兒,失望的移開了視線。
都是一個屋檐下長大的,為何他們和老大的差距就這么大呢?
“咳咳”
李三郎劇烈咳嗽了起來:“爺,我不能在外頭多呆,你要不愿意更換戶籍,那我就走了。”說著,就站起了身。
“等等!”
李老爹叫住了李三郎,知道老大一家是想換戶籍的,想了想道:“三百文,你們家每個月給我們三百文養老錢,我立馬就跟你去西寧城。”
李三郎淡淡的看著他:“養老錢?”
李老爹:“是,我們也不要求你們搬過來一起住了,但是你爹是長子,他給我們養老錢是應當應分的。”
說著,擔心他們時候不認賬,又道,“你要是同意了,就跟我一塊去屯長那里報個備。”
李三郎面上露出一絲淺笑:“爺,我爹是你的長子呀,你對自己的兒子一點信任都沒有嗎?”
李老爹面色僵了僵,剛想說什么,又聽李三郎道:“還是說,你根本沒把我爹當兒子看待過?”不給李老爹辯解的機會,直接走出了屋子。
“走吧,去屯長家!”
“姐,我們每個月真的要給他們三百文錢嗎?”
李七郎氣呼呼的鼓著臉,滿臉的肉痛。
三百文啊,這么多錢,夠吃好多肉了!
李五丫笑了一聲:“你沒聽哥對屯長說,那是李家長子給雙親的孝敬錢嗎?”說著,哼了一聲,“可是爹不是李家長子啊,自然就不用給他們養老了!”
李七郎‘啊’了一聲。
李五丫嘴角浮著冷意:“既然要分,就分徹底,之前我還只想著分家,可如今看來,分家哪里夠啊,得斷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