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的泡沫:、、、、、、、、
這家人逃走的時機又太巧妙。就在江訓被推到風口浪尖、殿前參奏之前。
趙東笞回去復命,沒找到人,只有了更多的疑惑。
刑部的老妖精們判斷,那家人未必會是童男童女的家人,只是江訓自作聰明,使了個拙劣的障眼法。
真不知道羅旭算計了一輩子,陰謀詭計里打了無數個滾,怎么會眼睛被屎糊了,選了個如此蠢笨的女婿!
人不怕不聰明,怕的是明明笨得要死,卻偏自作聰明!
假的就是假的,根本禁不起推敲。江總管的口供前言不搭后語,許多地方都對不上。
問到最后,撒謊已經毫無意義,只得沉默,試圖不說不錯。但已經說過的話,覆水難收。
魏俅明里暗里讓人來刺探,想要給刑部施壓,早日押了江訓,也好給皇帝陛下交差。甚至已經隱隱開始,以此事來做文章,大肆彈劾羅旭一派的官員。
很多奏折上羅列的罪名,聽上去無一不觸目驚心,就從那長長的罪證列表看,便知道對方已經準備不知有多久,此時發難,羅旭一派成員想要全部全身而退,無異于癡人說夢。
官家的容忍是有限的,一個兩個有些過錯,官家不至于真動肝火,但如果是他委以重任,十分看好的臣子接二連三被曝私德不修,假公濟私,濫用職權呢?
佛都得生氣,何況肉身凡胎的官家。
魏俅就是抓住這一點,才會一下子對準這么多人開火,不求一擊必中,但求廣泛撒網,撈上來一條魚算一條。
反正只要在朝堂上看著那一派的人吃癟,或被罵得狗血淋頭,或攆回家閉門思過,或杖責一頓連降三級,或罷官還鄉永不敘用,都是他們一派的勝利。
就連羅旭,也被官家貶了,用辭相當嚴厲。
太子太保是干什么的,相當于保護太子安危的負責人,官家的意思很明確,負責教養保護太子的人,必須德高望眾,品行高潔,不能有一絲絲瑕疵。
如果自身有問題,那就不配做未來帝師。
羅旭沒有爭辯,乖乖受罰,卸了差事,回家思過去了。
對手中最大的一支旗幟倒下了,魏俅卻一點勝利的喜悅都沒有。因為他知道,等著他們這一派的,是來自對手的打擊報復,而他們此刻已經用盡了所有的資源,沒留后手。
他們時刻警惕著,卻不曾想對手一點動靜也沒有,死一片寂靜。
就在此時,江訓主動來到刑部,這次他說的,都是真話。心如死灰的他沒想到,就為了這么件無足輕重的小事,讓他被羅旭厭棄,進而拋出來當了炮灰。
性命大約是無礙的,他畢竟沒真的動手殺人,可到底是大過錯,降職是免不了的,搞不好丟官都有可能。
那童男童女自然來歷不明,而對此,江訓心知肚明,并一手導致了他們的死亡。
江家的當家主母羅氏其實并不是多強勢的一個人,她的生母是羅旭心中的白月光,福薄早亡,只留下她這么一點骨血,自然被羅旭捧在了手心里。
不僅僅在娘家時吃穿用度與嫡女無異,主母不敢輕易怠慢折辱,比之旁的庶出姐妹強出幾條街不止。又得爹爹盡心挑選了夫婿,雖沒本事,但勝在還算老實。
與其說是羅旭沒眼光,挑了個不大聰明的姑爺,倒不如說他有意為之,男人如果太能干,有朝一日老岳丈制約不住他時,便是女兒受苦的日子了。
所以羅氏這四十多年,一直順風順水,她子女雙全,又無妾侍庶出礙眼,夫君也算出息,稱得上一句四角俱全。
然而花無百日紅,人到中年,羅氏喪了唯一的兒子,她說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覺,天肯定塌不下來,但夫君為了不絕后,肯定會納妾,便是她父親再強勢,也阻止不了。
她心里憋屈,就在兒子的喪儀標準上與江訓起了爭執,什么都要最好,什么都必須得辦,除了不叫親友吊唁,一切與正常喪禮無異。
她提出的最過分的要求,就是要給兒子陪葬些仆從,以免兒子孤單。至于到底是為什么,只有她自己明白。
這借口聽上去那么荒謬,但江訓卻因為妻子的堅持,最終答應了。
明面上找不到,自家的到底不能用,以免寒了老仆的心,因此江訓便走了歪門邪道。
京城的繁華下,陽光照不到的地方到底有多陰暗,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們做不到,通過不能說的途徑,江訓聯系上了一伙專門倒賣人口的團伙。
這個團伙存在已久,但行事相當低調,行蹤飄忽不定,狡兔三窟,打一槍換一個地方,滑不溜手,十分難找,官府就算偶有聽聞,也對他們無從下手,甚至連他們是否真實存在,都無法確定。
利用過他們的肯定不會多說話,沒用過的,又如何知他們是真是假。
與一般的人口販子不同之處,在于他們拐賣的都是些高級貨色,而且只要你有特殊要求,他們全都能滿足,給夠價錢,你就是上帝,可以為所欲為。
某處偏僻的地窖里,江訓在其中見到了十來個年歲不等的童男童女,他們衣著整潔,臉色紅潤,除了精神十分緊張之外,竟找不到一點是被脅迫來的痕跡。
那領頭之人蒙著面,甕聲甕氣地告訴他,看上哪一對合適的,盡管挑,之后的事,他們必會辦妥。
這句話什么意思,江訓心知肚明,沒有正合適的死的,那么他們就人為制造一個,反正都是見不得光的買賣,拐賣人口與殺人,沒有孰輕孰重之分。
隨便指了兩個年齡相當的,江訓快步就離開了,他不想知道接下來到底會發生什么事,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如果落到別人手里,這些孩童的下場更慘,死了還干凈些。
第二天,一對新鮮出爐的尸體便悄悄運進了江府。
對方收費畸高,但服務是真的相當到位,一對童尸已經梳洗打扮好,還特意換上了他們府里的奴仆裝,只死狀可怖了些,但至少沒見血。
羅氏也挑不出缺點,葬禮如期舉行,江訓以為一切都過去了,神不知鬼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