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成郡王暗暗叫苦,拱手道,“臣不敢欺瞞皇上。世子前些日子在慶春樓曾示好嘉和,不過嘉和拒了他。臣回府問了內子方知,鎮國公夫人前幾日曾托人打探她的口風,想替世子提親求娶嘉和,被內子拒了。”
慶明帝瞇著眼道,“世子才華出眾,嘉和活潑可愛,倒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成郡王臉色微變,忙道,“嘉和被寵壞了,性子刁蠻,世子人中龍鳳,嘉和怕是高攀不起。臣只想替嘉和尋個體貼本分的后生,能包容她的小性子。”
慶明帝起身,來回踱著步子。
王茂提親趙湘兒,目的很明確,拉攏御林軍統領成郡王。至于成郡王此時說他們拒絕了,是為自保,還是確有其事,卻不好說。
成郡王是近臣,掌皇宮禁衛。若是那五萬大軍沖破京郊大營的防線,再破城門,成郡王的御林軍變成了皇宮的最后一道防線。
成郡王若是與他們里應外合,那么皇宮不攻而破。王燦或王茂登基,趙湘兒便是未來的皇后。
他原有幾分懷疑成郡王與趙承淵有勾結,卻從未想過和鎮國公府之間有利益勾結其實更為牢靠。
慶明帝不時掃過來的探究的目光,讓成郡王暗暗叫苦,額頭滲著細密的汗。
慶明帝在他面前停了下來,“鎮國公府請的媒人是誰?”
成郡王道,“回皇上,是張大統領夫人。”
慶明帝的臉色又沉了幾分,“金吾衛大統領,御林軍大統領,朕這皇宮就靠你們倆守著。”
金吾衛巡衛京城,張大統領一向與太子親近,他是知曉的,也默許此事。畢竟彼時三皇子背后有定北軍和京郊大營,太子總得有些與之匹敵的勢力。
可王燦還不知足,還想牽扯上御林軍。
成郡王忙單膝跪地,拱手鏗鏘道,“臣自幼與皇上一起長大,后又追隨皇上近二十年,一直忠心耿耿,不敢有半分不臣之心!”
慶明帝居高臨下看著他,“鎮國公外有梁川五萬兵馬,內有御林軍和金吾衛,如此嚴絲合縫的配合,成郡王,你讓朕如何信你?”
成郡王心底一沉。
皇上直白地將這話說出來,讓他不由得心驚膽戰。
他這些年跟隨皇上經歷血雨腥風,太清楚慶明帝一旦起疑心,便不會輕易消弭。這個人的下場十有八九會很凄慘。
他極力為自己撇清干系,“臣一向教導內子和兒女,要持身中正不偏不倚,不可與權臣貴胄交往過密,是以內子方毫不猶豫地拒了鎮國公府的提親。”
慶明帝淡聲道,“真不過是開個玩笑,你怕什么。旁的還查到了什么?”
成郡王道,“其他的異樣,便是封城后世子曾與城外之間遞送消息。那個守門士兵只是給遞了封信,什么內容卻并不知曉,臣昨夜將他押入大理寺大牢,審了一夜也沒審出旁的。臣會繼續審訊。”
慶明帝道,“不必你審了,朕會另派他人接手。你最近勞累,好幾日不曾回府了,便回去歇息幾日吧。”
“臣告退。”
成郡王退出御書房,拖著腳步出宮。
他知道,皇上對他已經沒了之前的信任。而若皇上要發落鎮國公,定然會牽扯一大批朝臣,會不會牽連他,就不好說了。
慶明帝在御書房內來回踱著步子,殿內侍奉的吳儉屏住呼吸,大氣不敢出。
許久之后,慶明帝道,“去太和殿傳旨,這兩日不早朝。”
吳儉微愣了愣,皇上勤勉,連續兩日不早朝可從沒有過的事。
他應諾退下。
慶明帝拍了拍手,殿后出來兩個暗衛。
慶明帝道,“這兩日,好好盯著京中各府的動靜。”
暗衛沉聲應是。
永錫堂。
韓攸寧打開一個碩大的箱籠,里面是一件件的小衣裳,粉嫩柔軟。
她一件件欣賞著,贊不絕口,“玉娘,你的手可真巧!”
如今三皇子安然無恙,玉娘人逢喜事精神爽,氣色頗好。
她睨著韓攸寧,“你什么時候也生一個?衣裳我都包了。”
韓攸寧臉頰上染了紅暈,“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玉娘捏了捏她的腰,笑嘻嘻道,“晉王那身板定然是好的,你們如今安穩下來了,孩子說來也就來了。”
韓攸寧推開她的手,紅著臉道,“總是沒正經。”
玉娘咯咯笑了起來。
秋葉進來稟道,“王妃,黎王來給您請安,現下在前面會客廳。”
“嗯。將這幾個箱籠抬去會客廳,是我給黎王女兒備的。”
秋葉應下,帶了幾個婆子將箱籠抬走。
那幾個箱籠,有韓攸寧備的,也有玉娘馬車里悄悄帶過來的,旁人也發現不了端倪。
玉娘見丫鬟們退下,低聲問道,“三皇子得以平安,是不是晉王做的?”
事關重大,韓攸寧不敢泄露出去半分,她著拉起玉娘的手往外走。
“哪里的事。王爺可沒這么大的本事。”
玉娘緊緊反握著她的手,“你不說我也知道……只是難為你了,為我冒這么大的風險。”
韓攸寧笑了笑,“別亂想。”
二人去了會客廳。
趙寅對著二人施禮。
“多謝皇嬸替犬女備的禮。”
韓攸寧微笑,“都是些小玩意兒,你們便挑著用吧。”
趙寅明顯感覺,這一回晉王妃對他的敵意已然消失不見,甚至對他有了笑臉。
他看了眼其中一個箱籠,里面堆滿珠寶首飾,還有一疊銀票,分明是晉王妃想著法地貼補他們的。
他手中沒有產業,僅靠朝廷的一點俸祿根本沒辦法維持王府的開支。這一年他們的日子過得捉襟見肘,他想給阿秀產后好好養養身子都不能。
而這兩次相救,又如此慷慨貼補,不過是玉娘對晉王妃有一絲的相助之恩。
七皇叔能對晉王妃另眼相待,不是沒有道理的。
他拱手誠心道,“謝七皇嬸。”
韓攸寧淺笑。
玉娘也被箱籠里的東西驚著了,驚訝地看向韓攸寧。
韓攸寧對她眨眨眼,“有什么要叮囑黎王的,你們便說吧。”
說罷,她和趙承淵出了會客廳。
他們并沒有說很久,趙寅便出來告辭。
他對著趙承淵拱手道,“京城不是久留之地,七皇叔保重。”
趙承淵頷首。
趙寅又一次施禮,告辭離開。
玉娘也不久留,隨后離開。
羅平從外面進來,“王爺,成郡王回府了,鎮國公府外另換了劉副統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