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莫莫:、、、、、、、、、
韓清婉衣衫靚麗容光煥發出門時,已經是過去了半個時辰。
祖孫二人緩步而行,去了外院。
外院會客廳。
三皇子趙寅身著靛青行龍云紋錦袍,威武俊朗,坐在上座喝茶。
眼看著茶水已經喝了一壺,也不見人來,臉色便有些不好。
他問韓思齊,“你可是送信兒進去了?”
韓思齊端坐著,如今大伯父和世子不在府上,難得有他出來招待貴客的機會,很是自得。
他故作舒朗地笑道,“送去了的。三殿下見諒,二妹她女孩兒家,出門見客難免要繁瑣一些。”
趙寅皺眉,“本王要求見的是老夫人。”
裝正經!
皇家人就是這樣,想做什么事,非要尋出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才肯做,規矩禮數一點都不肯差了。
韓思齊一副我都懂的表情,附和笑道,“是祖母身子不好,二妹孝順,要隨時跟在身邊才能放心。”
趙寅壓著不耐喝茶。
他是武人,最是看不慣韓思齊這幅嘴臉,尤其是他那一身艷麗的衣袍,濃烈的熏香,更是讓人作嘔。
反觀韓清婉,卻是端莊大方,淡雅清麗,有著尋常女子所沒有的高潔。
同是一母所生,兄妹二人的涵養和品位真的是天差地別。
廳門打開。
趙寅抬眼看了過去,眼中閃過意外。
與老夫人同行的女子,一身大紅的衣裙,花朵艷麗,蝴蝶翩翩,發髻上珠光寶氣,像極了宮里爭奇斗艷的宮妃。
有那么一瞬,他以為進來的是府里的三小姐韓清蓮。
這幅模樣,哪里還有半點平日里的淡雅模樣?
美則美矣,卻是生生破壞了她原有的好氣質,暴殄天物。
韓清婉跟在韓老夫人身后,沒有錯過三皇子那驚艷的片刻怔楞。
她款款上前,在離三皇子幾步遠的地方站定了,華麗的大袖劃過優美的弧度,斂衽福禮。
“見過三殿下。”
她聲音清婉,神色矜持,帶著高不可攀的疏離貴重,像極了一只高貴的鳳凰。
趙寅皺了皺眉,這撲面而來的香風是怎么回事?
“二小姐免禮。”
韓清婉柔聲謝過,坐到了老夫人的下首,一雙眸子雖帶著距離感,卻又恰到好處地含情帶怯。
趙寅俊朗不凡,身上又有尋常皇子所沒有的英武之氣,她即便更屬意于太子,在他面前也難免臉紅心跳。
尤其是,趙寅對她可謂是情深義重了。
趙寅見她如此害羞模樣,按說該高興才對,此時卻是覺得遺憾。
他說道,“二小姐的衣裙甚為靚麗。”
韓清婉柔聲道,“是外祖父送的緙絲料子,小女穿著它,就當是懷念外祖父的一片慈心了。”
趙寅暗暗嘆息,到底是因為料子貴重,還是因為親情?
若是因為親情,即便是不知外祖父死訊,可外祖父和母親都身陷囹圄,她又是如何有心情如此招搖打扮的?
韓老夫人眼看著二人親密互動,心下愈發欣喜。
有三皇子在后面托底,哪怕是太子不成,婉兒的終身也是富貴不可擋。
她抱歉道,“三殿下見諒,如今府里正和忠國公府議親,寧丫頭的嫁妝便得開始著手備了,老身和婉兒方才在庫房里,耽擱了些時候。”
一句話,點明了府里的鳳凰是真真的只剩下一只了。
韓思齊尷尬地咳嗽了一聲。
祖母解釋這些作甚!
倆人前后說的可差大了!
趙寅神色淡淡。
最近韓老夫人的風評極為不好,再加上之前的定國公夫人嫁妝之事,他對韓老夫人的印象不佳。
他雖是武將,不若太子心思細膩,卻也不是傻子。她的這番說辭,里面包含的意思他也聽得懂,卻也懶得拆穿。
他沉聲道,“本王等得久些是無妨,老夫人若是知道發生了什么還能不著急就好。”
韓老夫人聽他這話頭,便覺得不大好。
按說,他不該尋個由頭和婉兒私下里說說話嗎?
竟是真的有事而來?
“不知三殿下是要說什么事?”
趙寅道,“父皇昨日賜了永平侯毒酒,尸首扔去了西郊亂葬崗。消息瞞得嚴實,一直到今日早朝父皇才當朝宣布。”
“什么!”
韓老夫人忘了儀態,霍然站起了身,臉色猙獰,“毫無預兆的,大哥怎么會被賜死?三殿下就沒聽到風聲嗎?”
她費盡心思引三皇子回京,在案子里插了一手,再加上大哥之前的人脈,原以為能拖得久一些。如今事情剛剛有了轉機,婉兒的鳳凰命爭了回來,大哥被平反也不是不可能……
可怎么就賜死了!
還是賜毒酒!一點挽回余地都沒有!
趙寅聽出了其中的責怪之意。
他原本并不愿插手此事,永平侯之罪是人證物證俱在,又是他所不齒的貪腐。
可韓清婉苦苦哀求,說是韓攸寧背后有七皇叔和太子相助,證據多有不實,就連府里的那些贓銀,許多也是被人偷偷放進去的。
他不忍她一個清高的女子那般卑微相求,最終心軟了。
調查之下,事情的確有些蹊蹺。可永平侯被押進大牢雖是有人設計,但也并不無辜。
他能做的,便是護好了永平侯的性命,別讓他被人暗害了。至于案件,不維護,也不推動。
若不是他一直費盡心思與太子和七皇叔制衡,恐怕永平侯活不過幾日就沒命了。
沒成想,自己不過昨日一日沒在宮里,永平侯便被父皇處死了。
昨日他一早還曾讓人打探七皇叔的行蹤,探知七皇叔早早地去了靈安寺尋清德大師下棋,一直到了午時了也沒回來。他這才安心宴飲。
可沒想到,七皇叔會在過午回來,還說服了父皇對永平侯動手。
他在午宴時被一群武將灌酒,醉了半日,酒醒之后匆匆趕回皇宮,卻為時已晚。
若是他在宮里,定然能讓父皇改變主意。
可沒有假如。
他第一次深切感受到了七皇叔心思的詭譎。
趙寅淡聲道,“本王昨日在貴府赴宴,又沒有三頭六臂,怎么能知道宮里的事。老夫人如此說,永平侯死,倒似是本王的罪過。”
韓老夫人也察覺了自己失言,她忙補救道,“是老身失言了……只是大哥他……他罪不該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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