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腮幫子被氣到抖動了好幾下,讓梅姨關心的問:“是美容針打多了,留下后遺癥了?”
“雖然我們不認識,但我要提醒你,有的人天生就是面老,也不能全賴人家美容針的。”
“年—子—梅!”
女喜咬著自己的牙縫兒,明明被氣的恨不得咬死梅姨,但偏偏聲音很低,像是怕誰聽見。
梅姨撩人的一笑,輕視的眼神不加掩飾。
“為了一個男人,還是如此的不長進。”
女子的眼睛睜大,手指著梅姨。
“我知道!我就知道!”
梅姨一根手指推開女子的手,輕描淡寫的道:“你想讓我進去?”
一句話,掐住了女子的命脈,女子不敢再喊,反而有幾分祈求的說:“我們這邊說。”
“請。”
一個請字,梅姨跟著走了,后面的年疏桐也跟上了。
三個人到了一個很偏僻的角落,女子閉上眼睛又睜開,看著梅姨。
“請你離開好嗎?我不想讓你在我的餐廳吃飯。”
女子本不知道是梅姨預定的桌子,她是在梅姨進來之后,才看見梅姨的。
那樣的光彩奪目,那樣迷人優雅,她害怕了,所以才讓服務員那樣做。
“崔小梅,你真是一點都沒有改變,你視如珍寶的男人,我年子梅看不上,不屑去看,都他娘的一百年了,你還怕個屁!”
梅姨都沒忍住爆了粗口,對著崔小梅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罵。
“一百年前,我就說的清清楚楚,一百年過去了,你還防著我!是不是太看不起我了,那個男人到底有哪里值得你看上的!”
在后面的年疏桐,聽見了梅姨的怒其不爭,聽出了梅姨對她的失望。
也確實如此,梅姨的情緒難得有如此外露的時候,可眼前的女人,曾經是她并肩作戰的戰友,生死都可交付,但一個男人卻讓她們反目成仇。
對面的崔小梅,自嘲中帶著悲哀的笑容,看著閃耀的梅姨。
“為什么?就因為他娶我,只因為我的名字中有一個和你一樣的梅字,就因為他娶我只因我是最熟悉你的人。”
梅姨看著這樣的崔小梅,已經和她記憶中的崔小梅不一樣了,很難再重合在一起。
“崔小梅,我最后告訴你一遍,我從未喜歡過武海,以前不會,現在不會,將來更不會。”
“呵呵……我知道啊……我知道”崔小梅低著的腦袋,充滿悲傷的抬起來。
“我求你離開吧,就為了最后一絲戰友的情誼。”
梅姨絕對是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崔小梅,不過最后還是答應的說道:“我不理解,但我答應了。”
“就像我們之前說好的一樣。”
一句話,梅姨的背影透著幾分決絕,轉身要離開了。
“小年,我們走。”
一句小年,讓后面的崔小梅看向年疏桐。
“她就是年蘭的那個孩子么。”
已經轉身的梅姨,瞳孔地震,不過語氣輕松的轉身。
“我姐姐的孩子,早就夭折了,你為什么會覺得她是年蘭的孩子。”
“我我.”崔小梅只是一時多嘴,可現在她突然意識到不對,我我個半天,沒說出來。
梅姨妖嬈的一笑道:“崔小梅你有機會向我坦白,若是不能,那么今天的廚房我一定會進去。”
梅姨的眼神,認真無比。
這輩子,她最大的傷痛就是在姐姐陣亡之后,沒有守好他們的孩子。
一個被所有人認為夭折的孩子。
梅姨一下子就抓到了崔小梅的痛處,但是崔小梅知道梅姨不是開玩笑,她真的做的出來。
崔小梅深吸一口氣,對著梅姨說道:“我自己發現的。”
“大戰還未結束的時候,你先走了,我怕……怕武海會去找你,所以我故意受傷,從戰場退下來,跟著你離開。”
“我是之后發現的。”
說到這里的崔小梅,立即抬頭,自證清白的說:“但我發誓,我從來沒有和任何人說過。”
“真的,我知道自己做的不好,但我和你一樣,敬仰年蘭,她是我們的將軍!”
梅姨沒有說話,只是盯著崔小梅看了好久,轉身,牽著年疏桐的手腕離開。
后面的崔小梅,靠在墻壁上,無力的坐下了。
她好像徹底失去了什么,再也找不回來了。
離開的梅姨,腳步不停,牽著年疏桐的手一直走,在一條繁華的街道,不停的走,像是不敢停下來。
“小姨,我還在。”
年疏桐的話,讓梅姨終于停下來。
可當她轉身的之后,滿臉的淚水,肆意的流淌著。
“我知道,可小姨還是把你丟了,是我把你丟了。”
梅姨很自責,心里的愧疚像一座無限的深淵,不斷的吞噬著她。
這么多年,無時無刻的不在折磨她自己。
梅姨拉著年疏桐走到一處長椅,四周無人。
“離開戰場后,我心里不甘,后悔,自責,但依舊去了。”
“到了后來,全軍只剩下幾個人,而我還是先離開的那一個。”
“我知道我的存在不能改變戰局,但依舊想和她們戰死在一起,可是我有自己的使命。”
“一開始,我好討厭你,雖然只是個一歲的寶寶,不能說話,甚至看不見,但我依舊討厭你。”
“可就這樣的過了幾十年,你是我這世界唯一的親人了,我唯一的牽掛了,不知道何時起,我把所有的情感都傾注在了你的身上。”
“可二十年前,你丟了。”
梅姨緊緊的盯著年疏桐,滿眼盛下的都是她的倒影。
“我簡直瘋了,心也跟著丟了。”
“我甚至找不到我活下去的意義,找到你是我唯一的念頭。”
“從兩三歲的嬰兒,找到七八歲的女孩,再到十幾歲的少女,一次一次的失望。”
年疏桐伸出自己的手指,擦去梅姨臉上的淚水。
“你找到了,若是我沒有丟,也不會有現在的我,依舊是那個冰冷的盒子。”
梅姨失笑,看著眼前的年疏桐道:“你說的對。”
梅姨自己擦干了眼淚,一瞬間恢復到自己原本的樣子,所有的情緒都被收斂。
“我相信崔小梅說的話,她沒有告訴別人。”
“但武海不是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