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主屋的臥室里，陸長川坐在床邊，兩只手握著陸老夫人的一只手，輕輕的按摩著，“祖母，您呀，真該跟祖父學學。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看眼前人。”
“那些人，成天不學無術，聽到點風就是雨，能說出什么好話來？這也值得生氣？您真的是……”
床上，陸老夫人點頭苦笑，“祖母小心眼兒了一輩子了，你祖父都不說我，你倒成天數落我。”
“好好好，都是我的錯，我以后不說了，行了吧？”
陸長川失笑。
祖母有多喜歡溫室里那些花，整個陸家無人不知。
而溫室里那兩個花匠，在陸家工作了也有十多年了，與其說是下人，倒不如說是陸家自家的人。
可早起聽到那兩個人議論葉晚，祖母二話沒說就把兩人攆走了。
還發了好大的脾氣。
一路聽傳話的下人說起時，陸長川還想好了怎么跟祖母解釋。
沒想到，祖母計較的壓根不是那些流言蜚語，而是家里下人的以訛傳訛。
“小晚是個好孩子……”
陸老夫人拍著陸長川的手，“她家里那些事兒，別說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子，就是帝都豪門里那些眾人交口稱贊的淑媛，誰能做的比她好？”
“又是還債又是求學，還得照顧幼弟，這換成誰都不可能做的更好了！”
“川川……”
陸老夫人抬眼去看陸長川，“從古至今，往女人身上潑臟水壞她名聲都是一句話兒的事。其他人，咱們管不著。但是小晚是個好孩子，你既認定了她，就得護好了她，別讓她受委屈，知道嗎？”
“祖母，我知道……”
陸長川一臉好笑，“我的女人，當然我護著。我又不是小孩子，您就這么不放心我？”
對哦，川川都是家主了。
陸老夫人怔了一下，跟著笑了起來。
下一瞬，客廳里響起了老管家的聲音，“老夫人，您瞧，誰來看您了？”
話音落，簾子掀起。
一個穿著英倫小西裝的身影跨過門檻走了進來。
陸老夫人一喜，“阿晟？”
小包子一驚，“虞奶奶？”
床邊，陸長川心里轟的一聲脆響。
腦海里，不合時宜的冒出了大佬那句嫌棄意味十足的話：蠢死你算了！
祖母住在博亞療養院的時候，剛好是小包子住院做手術的時候。
晚晚心情低落，小包子強顏歡笑，姐弟二人在一起，卻偏要裝出一副輕松自在的模樣，只為了不讓對方擔心。
所以手下去查的時候，他還特意叮囑了一句，別去打擾他們。
整個住院部的孩子，包括到訪的，全都查了一遍，唯獨漏了他。
偏偏沒想到，就是他。
“虞奶奶，沒想到您就是姐夫的祖母啊……”
小包子趴在床邊，親昵的抱著陸老夫人的胳膊，“早知道，我就早點兒跟著姐姐來看您了。這樣，我們早就見面了呢。”
姐夫，姐姐。
陸老夫人一愣，看向陸長川，“川川？”
“阿程是小晚的弟弟。”
陸長川一邊苦笑一邊解釋，“早知道他就是您心心念念的那個阿程，我就早點兒帶他回來了。”
說不定，祖母的身體早就好了。
“你呀！”
陸長川忍不住點了點小包子的額頭，又是驚訝又是好笑。
知道這一老一少每天晚上七點都會通一個電話。
也知道祖母曾在御瓏莊園那邊和他見過面。
那么多細節當前，他竟然從來沒想過會是他。
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燈下黑？
大佬那句話在腦海里來回盤旋，陸長川心里長長嘆了口氣，“祖母，讓阿程陪你，我去找晚晚。”
擦肩而過時，正看到老管家眼都不眨的看著小包子，往日渾濁的眼睛亮晶晶的。
陸長川目光微頓。
回頭看向那依偎在一起的一老一少，陸長川舉步出了主屋。
一路走到宴廳，正聽到陸老爺子不怒自威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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