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走出屏風出現在宴廳的那一刻開始，陸老爺子的眼睛就一直釘在小包子的臉上，一直沒移開過。
太像了！
也是同一時刻，陸老爺子猜到，這恐怕就是老伴兒在博亞療養院里遇到的那個被她錯認成兒子的阿晟。
“阿晟，過來……”
眼睛酸的厲害，陸老爺子站在屏風處沒動，只看著小包子，沖他招了招手。
大廳里靜靜地。
小包子仰頭看向葉晚，見她點了點頭，轉身走了過去。
“陸爺爺，您好！”
站在陸老爺子面前，小包子綻開笑臉，沖老人家鞠了個躬，“元宵節快樂！”
“好孩子！”
摸了摸他的頭，又摸了摸他的臉。
抓起小包子的小手時，陸老爺子的淚吧嗒一下，掉了下來。
身后，老管家也抹著眼睛，一副“終于等到這一天”的欣慰模樣。
大廳里，百來號人驚呆了。
葉晚愣在餐臺前。
片刻后，仰起頭看著天花板，深深的吸著氣，壓下了眼睛里的淚意。
“祖父，您這是……怎么了？”
近乎驚悚的看著落了淚的陸老爺子，陸長苓滿臉的匪夷所思，“我知道您不看新聞，可這事兒都鬧出來了，還鬧這么大！”
“要不是長川手段雷霆，這會兒，不知道帝都那些人怎么笑咱們呢。祖父，您……”
心里有些不妙的預感，可那預感快的讓她抓不住。
陸長苓只知道，不能讓葉晚搬進陸家老宅。
“祖父，您……”
“閉嘴！”
進來前就聽到了宴廳里那些議論。
想到那些話氣的快要康復的老伴兒再次犯了病，陸老爺子已然心氣不順。
此刻再聽陸長苓這么說，臉色便說不出的難看。
話一出口，能感覺到掌心里那只小手縮了一下。
陸老爺子低頭看向小包子，表情便刻意慈和，“嚇到你了是不是？對不起啊，祖父平日沒這么兇的！”
小包子搖搖頭，忍不住皺起了小臉。
這幾天，江爸爸江媽媽跟他說的最多的，就是見了陸家的爺爺奶奶要怎么說話。
江爸爸說，你別緊張，跟平時一樣就好，我家阿程這么乖，他們一定會喜歡你的。
江媽媽說，他們沖你笑，你也笑。老人家最喜歡笑模樣的孩子了。
就連葉小晚也說，別緊張，姐在呢。
可是，江爸爸江媽媽，葉小晚，你們沒告訴我，他們要是哭了我該怎么辦啊。
澄澈見底的眼睛里全是緊張，小包子看著陸老爺子，感覺心里悶悶的，像是有人推了他一把似的。
“陸爺爺……”
小包子踮起腳，伸手去抹陸老爺子臉上的淚，“您別難過！一會兒我陪您寫大字，陪您下棋，我會的事情可多了。我和葉小晚都陪著您，您別難過了！”
“噯，好，好……真是個好孩子！”
一疊聲的應著，陸老爺子覺得，心里酸的更厲害了。
一雙眼看不夠似的，陸老爺子摸了摸小包子的笑臉，回頭看向老管家，“寧遠，你帶阿……小少爺，你帶他去看琇懿。”
“噯，噯……”
老管家抹著淚，低頭笑瞇瞇的伸出手，“小少爺，咱們走？”
回頭去看葉小晚，就見她也眼睛紅通通快要哭了的樣子。
臉上卻帶著笑，沖他揚頭，“去吧，姐一會兒去找你。”
看了葉晚一眼又一眼，小包子牽著老管家的手，轉身出了宴廳。
回頭看著那小小的身影跨過高高的門檻，繼而消失在走廊里不見了。
陸老爺子再轉身，一瞬間，又變成了往日那個嚴苛冷沉的家主模樣。
“好，你來說說看……”
陸老爺子看著陸長苓，“事情鬧這么大，該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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