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吃有喝,一夜安眠。
次日天色未亮,族長就催促族人們起身繼續上路,早食沒吃就開始繼續趕路。
手有干糧的程元西分了兩個給父母,其他的全進了他們一家的肚子;明儀和明禮吃的最多,肉包子全部吃光光,烙餅也吃了兩塊。
如今他們一家只剩下烙餅。
又是三天趕路,他們穿過兩座縣城,卻無一處收容難民。
他們不得不繼續往前走,又是兩天,他們站在山上看到了遠處像蔚藍無邊際的大海。
“族長,我們還要走多久?”
有族人問道,“這片地界沒有干旱,隨處可見的野菜,我們就在這里停下來吧?”
“你們以為我不想停下來?這不是沒有接受難民的地方嘛!沒戶籍,沒落戶,我們怎么生活?”族長焦慮不已,族人不理解就算了,一個個好像能做那些官員的主一樣,搞的族長脾氣上漲。
明儀默默看向哥哥。
程明禮與之對視,微微一笑,“妹妹別擔心,總會有辦法的。”
“我不擔心。”那么多的難民,他們后面肯定還會有,官員不可能坐視不管。
他們要么接納難民,隨地安置,要么將難民趕出去,總會有個定論。
明儀猜測沒錯,他們程氏一族一下山來到偏遠縣城,縣里的官員便得到了消息;小地方人員就那么多,人口基本上是彼此熟知的,一旦有外人到來,立馬就會被人發現。
而且,他們這么多人,縣城進不去,官員們自然第一時間能知曉難民到來。
“先在這里弄些吃的,我和村長去縣城看看,也不知能不能進去。”族長沒把話說滿,能否進去是個未知數,但,不得不去。
程元西想跟上去,明儀拉住了他,“爹,我有點困了,你和哥哥陪我。”
程元西:找理由找個合理點兒的不好嗎?
“儀儀,你不想爹去縣城?”
明儀避無可避,那就直面親爹的問話,“爹,有族長和村長呢。”
縣城里的官員到現在都沒動靜,能接納他們的可能性很低。
“嗯。”程元西沒再問,村長年紀大了,族長年紀不算大,應該能應付。
族長、村長走到縣城門口就被守在城外官兵攔了下來。
“官爺,我們想問問縣城里能不能進,我們想買些糧食;一路走來糧食都吃完了,再沒糧食我們這多人可就沒法活了。”
村長苦巴老臉,愁苦非常。
四個官兵搖頭,“縣太爺沒發話,不能放你們進去,你們趕緊走。”
“我們走到這里還能往哪兒走啊?”
“走遠一點。”一個年歲稍長的官兵好心道:“縣太爺派人去了府城,等回話呢。”
族長和村長了然,若是府城答應接收他們,縣城就接;若是府城不答應,他們就沒有退路了。
也不知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好壞兼半。
沒能進縣城,族長和村長帶人在縣城不遠處找了個相對平坦的地方駐扎下來,這邊的野菜多;走個一盞茶的功夫就是海邊,程大柱認識一些可食用的海鮮,撿上一些海鮮也能抵餓。
明儀和程明禮時常進山,他們有刀有鍋有火折子,不下雨的情況下都能吃上一口肉;還能給程元西夫婦帶一些肉回來吃,明儀空間里也放了好些悄悄烤好的野味。
家里的肉干吃完了,烙餅沒了,糧食也在極速減少;明儀心里也有了緊迫感,程明禮經常跟她在一起,發現了她的變化。
明儀暗中會帶去找一些海鮮腌制起來,野味打了也不全部吃完;烤一部分放進空間備用,留一半兒在外面做成腌肉,好歹為家里貢獻一些存糧。
時間久了,族人們也察覺出了明儀的動向。
這一天,族長被族人們求著來找程元西,說了程明儀兄妹這幾日進進出出的動靜,順勢聊到了正題。
“元西啊!你看我們這么多人都快沒吃的了,明儀他們去哪兒找的野味,能不能帶上族人們一起?”
“就當是救他們一命。”村長在旁附和,“我們也不想總是占你的便宜,可是,實在沒辦法了;族人們去海邊找吃到的吃的越來越少,只有漲潮時才能多一口吃的。”
程元西自覺不是本事人,他和妻子如今靠著兒女才能吃飽,總不能再給兒女身上加擔子。
“元西,請你幫幫忙,族人們不能餓死。”村長拉下老臉懇求。
“村長,不是我不想幫,而是我家孩子也是冒著要命危險在山里找吃的。”他作為父親,說不出讓兒女將得到的好地方交給族里的話。
何況,他不覺得兒女是發現了寶地,而是他們肯進深山里找野味。
族長沉著臉,語氣之中帶出幾分悲傷,“族人們的糧食是真沒了,日日靠著野菜和尋到的一點海鮮裹腹;要是再沒其他吃的,他們真的會餓死的。”
“我們家也差不多,家里的糧食早就見底了;孩子們心疼我和他們娘吃不飽,這才舍了自身安危進山找吃食。”程元西一臉難過,眼里寫滿愧疚。
族長和村長被他看的很是不好受。
真有辦法,他們不會來找他家的;一起走過逃荒路,誰日子好過了?不過是現在的程元西靠著兒女能吃飽罷了。
“那你看,你家兒女在山里跑了好幾天應該熟悉山里地形了;不如讓你家明儀明禮帶大家進山吧,能不能找到吃的全靠他們自己了。”
幾次三番推舉,族長、村長已經退了一步,他要是再驕矜著,多少有些說不過去。
“這事兒得等我家儀儀他們回來再說。”即便如此,程元西也不想滿口應下。
一雙兒女都是有主意的人,若是真要施恩,還是讓一雙兒女出面吧。
“.行。”猶豫少許,族長咬咬牙應了。
他們二人也不走了,跟程元西坐在一起,打定主意等程明義程明禮二人歸來。
等到傍晚,程明禮兄妹用油紙包著一只烤好的野兔回來,見到的就是族長、村長在他們家跟父親東拉西扯,有一茬沒一茬的聊著。
“爹娘,我們回來了。”程明禮緊緊抱著野兔子,明儀兩手空空飛奔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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