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先生,明婳先去見母親,晚食時見。”邊說邊作揖。
龍于飛先生含笑應著,屈淑慧先生和李子先生神色平靜;互相告辭,明婳目送三位先生跟著管家而去,她才轉身往內院走。
進入二進院,徑直往肖樂氏所住的次院去。
“娘,我回來了。”
肖樂氏放下手里的活計,笑瞇瞇起身朝她招手,“累了吧?”
“不累,一天都在看書,師傅很用心的在為我和師兄們解答;明日我要跟師傅一起去行止書院拜訪,師傅打算把我安排到行止書院入學,我兩位師兄也在行止書院。”明婳眼底泛著柔軟的笑意,“等會兒收拾幾套換洗衣裳出來,不知拜訪之后是直接入學,還是有其他安排。”
“是該提前收拾好,不管如何,有備無患。”女兒能入學,她便放心了,“要娘跟你一起收拾嗎?去書院,首飾要帶嗎?”
明婳搖頭,“不用的娘,我是去讀書的,到了書院最好是跟學子貼合。”
肖樂氏想到她一個姑娘家,要跟男學子們的形象貼合,稍稍安心了些。
“行止書院也有女子書院嗎?”
“尚且不知。”應該是沒有,否則,兩位師兄不會那般擔心。
肖樂氏眼底的笑意沒落下過,抬眸看向旁邊伺候的丫頭,“去給小姐端些吃的喝的過來。”
“是。”丫鬟退出院子。
明婳拉著母親的手,慢慢說道:“娘,前院來了三位先生,是我師傅送來的;專門教授我琴棋書畫的先生,日后我沐休回來就跟著三位先生學習,可惜,哥哥們不在。若在,便能跟我一道一學習君子六藝。”
肖樂氏聽的輕嘆,捏了捏女兒的手,“那也是沒辦法的是,誰讓你哥哥們不爭氣呢;早點考上舉人不就能一同上京了,現在,一家人分隔兩地。”
見一面都難。
“哥哥們已經很出息了,誰如我大哥一樣,十二三歲便是童生了;京中都沒幾個,大哥很努力了。”明婳搖頭,終究是惋惜的,“若是大哥二哥能來京中,三位先生授課時,他們能提前學習這些東西;我聽兩位師兄和師傅說過,京中對讀書人的要求挺高的,君子六藝要精通一樣。殿試時是要考的,若是不精通,怕是得吃大虧了。”
古時候的君子六藝是讀書人必學功課,權貴公子哥們可以紈绔,但一定要有一樣精通。
《周禮.保氏》有言::“養國子以道,乃教之六藝:一曰五禮,二曰六樂,三曰五射,四曰五馭,五曰六書,六曰九數。”
其又分大藝,小藝。
大藝為:禮樂射御。
小藝為:書數。
“過段時間,大師兄還會給我一個騎射師傅,這些都是要學的。”
肖樂氏瞧著女兒惋惜的嘆氣,心中也泛起了憂慮,“不然,還是把你哥哥們接過來?”
“可以嗎?父親會答應嗎?”接過來后,哥哥們一旦科考,還是要回原籍參加考試。
所以,肖樂氏一直說兩個兒子若能早日考上舉人該多好,來了京中直接進學院里讀書;理直氣壯,即便是走了后門也沒人說一二話,來了之后,接下來便是考進士,不用再回原籍參加考試了。
“在信里跟你爹說清楚,以前是沒有條件,你和你兩個哥哥們都沒學過君子六藝;如今你師傅已經為你創造了條件,你哥哥們也不能落后,你爹會理解的。”
明婳覺得很對,這一世的父母為子女總是在為子女考慮,只要對子女好的事情,他們都愿意去做。
“那我現在修書一封?”
“等等吧,你哥哥們來了沒地方入學,也是麻煩事兒。”不能為了學習君子六藝,而放松了功課。
明婳頷首,想到了大師兄說過的話,也許她該更快一些了。
晚食時間,男女分開擺了兩桌,中間用屏風隔開;肖樂氏算是與三位先生正式認識,只她也就看到了兩位女先生的容貌,男先生是沒見到的。
飯后。
送走三位先生,肖樂氏與明婳坐在一起說話,“你這三位先生瞧著是學識淵博的人。”
“若是學識有差,師傅不會推薦給我的。”琴棋書畫只是他們精通的項目,主要教她的便是他們精通的科目;不精通的也會教一些,卻不會誤人子弟。
“是啊!”為女兒高興的同時,她也著實送了口氣。
拜師后,女兒得到的好處太多太多了,“日后你可得好好孝順你師傅和師祖,不然,娘第一個饒不了你。”
“娘,您都說好幾回了,我知道的;孝敬師傅是應當的。”推嚷撒嬌都使出來了,才讓肖樂氏罷了口。
明婳松了口氣,她懷疑母親是不是要進入更年期了,“娘,您沒事不要一直在家里呆著,帶上丫鬟和小廝也出去走走;逛逛街,看看京城風貌。”
“沒事,我多打點絡子,能換些補貼家用;在家時不也是一樣的,每天在家干家務活兒,沒時間去鎮上走走。到了京城,我真想出去,走出家門不遠就是集市,多好。”太繁華了,手中銀錢不多,心里發慌啊!
他們來時帶了兩千兩,路上花用去了上百倆;縱然宅院上沒去銀錢,這些銀子看著點,真花用起來是真的不夠啊!
安頓下來這幾天,買東西又去了兩三百兩了,每日都是花銷;日后下人們的月錢也要給,坐吃山空哪兒行呢。
“娘,銀子的事兒您別操心了,我有辦法的;話本很快能拿到分紅,之后我和大師兄二師兄一起做點小生意也能賺錢的。”她哪兒不知道母親心里怎么想的。
不過是,生于憂患死于安樂。
每次回來都看到母親在做手工打絡子,她心里何嘗又能舒坦了。
“您別忙活了,要是真的沒事干,不如請兩位女先生教您學學書畫什么的;陶冶情操,等爹來了,您還能跟爹爹風花雪月,多好啊!”
肖樂氏心頭一動,確實有點心動;可她沒有那個臉把生活的擔子全部壓在女兒身上。
“我就一個村婦,說什么風花雪月;當初成親的時候,你爹就知道我是個什么樣的人,那就不是能享受文人風氣的人。”肖樂氏拒絕的干脆利落,“你別勸了,我做什么心里有數;你好好讀書,銀錢的事情別操心太多,咱們家雖然不富裕,卻也不是吃不上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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