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說什么?”陳中原瞪著四喜低喝一聲道,“他們生活在草原,又不了解地形,這里山高林密,不敢貿然上來的。”緊接著又道,“山勢不利于騎馬!”
“他們敢上來,讓他們有來無回。”洪連朔雙手抱拳捏得噼里啪啦作響道,毫不掩飾自己的殺意。
“就是,就是!”江水生他們齊齊點頭道,“來一個宰一個,讓他們有來無回。”
“再說了,你看看這樹高的,煙竄過樹高了嗎?”陳中原指了指比比皆是的參天古木道,“又不是狼煙,需要濃濃的黑煙,咱撿的柴火干,煙小。”
“哦哦!”四喜縮著脖子忙不迭應道,“是俺多想了,夷狄不會上來噢!”
“沒有,沒有,多想想總是好的,這人總有思慮不周的時候。”洪連朔溫潤如玉的黑眸看著四喜鼓勵地說道,好奇地問道,“你們多大了?”看著跟自己的個頭差不多。
“俺十五了。”四喜被夸的紅著臉不好意思地說道。
“俺十六了。”江水生嘿嘿一笑道。
“俺十八了。”方大錘笑呵呵地說道,“這里就俺和陳校尉的資格最老了。”
洪連朔眼睛瞪的溜圓,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們道,“我……我這帶了群娃娃兵。”
難怪個頭不是太高了,加上吃不飽,能長高才怪哩!洪連朔在心里腹誹道。
“娃娃?”四喜搖頭如撥浪鼓似的道,“俺可不是,俺長大了。”
“在我眼里是嘍!”洪連朔眉峰輕挑了一下看著他們說道,“怎么年紀這么小就從軍了,都沒弱冠之齡。”
“不小啊!像俺這么大都成親了。”江水生看看自己比比個頭,“跟俺一起從軍的都這般年紀,官府通知的,敢反抗的連女人都抓。想要不從軍也簡單,俺家窮的叮當響,十兩銀子就可以不去了。”
“十兩銀子,就是要了俺的命也交得起,只好乖乖的來了。”四喜黑著臉說道,“就是有錢也不交。”眼睛瞪的溜圓道,“那可是銀子。”
這不就是硬抓壯丁嘛!洪連朔在心里冷哼一聲,從古至今,應該說古今中外,都是老傳統了。
“俺們那兒五丁抽三。”方大錘黝黑的雙眸看著他們說道,“人家都說,五丁抽三,全家升天。”
“家里沒有壯勞力了,就剩下老弱婦孺,可不等著升天。”陳中原蟹青色的臉更加黑青、黑青了,氣憤地說道,“那些該死的王八綠球球。”
“都死了。”江水生冷哼一聲道。
“活該!”四喜非常解氣地說道。
洪連朔這么一想土著的丈夫不也是小小年紀就被抓走了,留下孤兒寡母在家,這世道都不容易。
“吃完東西,還是換個地方。”洪連朔深邃正直地雙眸看著他們說道。
“不是不怕嗎?怎么要走?”四喜滿臉疑惑地看著她耿直地說道。
洪連朔無奈地看著他,“既然明知危險,就不能傻乎乎的在這里呆著了,那是傻帽!”
“哦哦!”四喜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道,生硬地轉移話題道,“這什么時候熟啊!”
四喜吸吸鼻子眼睛瞬間锃亮看著他們說道,“我好像聞到了香味兒了。”
“俺也聞到了。”洪望岳像小狗似的嗅嗅鼻子道,抬起還沒有巴掌大的小臉看著洪連朔問道,“現在能吃嗎?”
“不能,還得等等!”洪連朔看著急切地他笑道,“才剛出來味兒,還沒熟透呢!現在吃咬不動,等離骨了才好。”
“俺有牙的。”洪望岳咧嘴露出自己的米粒般的小白牙道。
“呵呵……”眾人被他的童言童語給給逗笑了。
“小傻瓜,野生的肉緊實,火候不到,會咬不動的。”洪連朔揉揉他的腦袋道,“耐心點兒。”
“俺在加點柴火!”四喜機靈地說道。
大家紛紛往篝火中又加了點兒柴火,這大熱天,圍著篝火,滋味兒可想而知了。
但是這香味兒,足以抵消熱度了。
又大約過了半個時辰,香味直饞的人流口水。
“來來來,先扒拉出來一個看看熟了沒?”洪連朔把兒子放到板車上,起身走到篝火旁,拿著燒火棍子撥開火堆,從地下將超大號的泥丸還冒著煙的給扒拉出來。
泥巴已經烤干變酥了,燒火棍子輕輕拍打,泥土撲簌撲簌全掉了下來。
“再拿個荷葉過來。”洪連朔抬起頭明媚透亮的大眼睛看著他們說道。
“來了,給!”四喜趕緊將荷葉遞給了她。
洪連朔接過荷葉將雞裹著放在了板車上,顧不得燙,邊捏耳朵,邊剝開裹著的荷葉,雞毛隨著荷葉一同被剝了下來。
“哎呀!這樣除毛還挺快的。”四喜驚訝地說道。
隨著洪連朔揭開荷葉和干了的雞毛,露出了黃橙橙的雞肉,香氣更是撲鼻。
“哇……”一個個驚嘆的看著雞肉,吞咽著口水。
洪連朔撕了巴掌大的荷葉下來,將雞嘁哩喀喳的給撕了撕,“離骨了。”
“來來來,我們再看看高粱米熟了沒?”洪連朔將高粱米從雞肚子里給扒拉出來,捏了點兒米放進嘴里,抿了抿,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們道,“呃……這你們嘗嘗看。”
老實說她嘗不出來,沒吃過怎么品嘗,感覺還硬硬的,不太熟。
可這雞肉都離骨了,沒道理高粱不熟啊!干脆讓他們來說吧!
陳中原伸手捏了點兒高粱米放進嘴里,吧唧、吧唧嘴,黑得發亮的銅鈴眼看著他們點頭道,“熟了,好吃。”
洪連朔聞言輕點了下頭,看向他們道,“現在知道如何吃了,你們自己分組,五人一個。”
“哎!”圍著洪連朔他們的人一哄而散,各自去火堆里扒拉泥丸。
洪連朔跟陳中原他們五個分吃了一只野雞和高粱米。
量少肯定吃不飽,可誰讓沒有鍋呢?暫時先湊合吧!
等安頓下來再慢慢置辦,鍋會有的,飯菜也會有的。
吃完了眾人是意猶未盡,貪吃的甚至將荷葉拿起來,伸著舌頭直接舔干凈,那沒出息的樣子讓人既好笑,又心酸。
糧食啊!是個大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