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天街的寬度大約在一百五十步,長度是六千步。”陳中原壓低聲音道。
洪連朔在心里默默計算道:一步相當于一米,這簡直比她所在的地下基地的道路都寬,應該說比她見過的任何道路都寬。
從這里能看見高大宏偉的宮城城樓,氣派是氣派,在洪連朔眼里,這得多勞民傷財啊!
“哎哎!陳校尉,洪娘子,你們發現了沒,這承天街的街面上尸體特別的少。”四喜驚訝地說道,“他們有這么好心。”
“血跡未干!”洪連朔指著青石板街面上道,耳朵微微一動,“趕緊閃!”
他們閃進了街邊的店鋪中,如其他鋪子一樣,尸體橫七豎八的躺著。
剛剛躲好了,就聽見急促的馬蹄聲傳來,踏碎地上的未干涸的鮮血濺著血花而過。
“難怪沒有尸體了,為了方便馬匹。”四喜明白過來道。
“這證明咱們的方法可行。”陳中原難掩心中激動地神情道。
話音剛落,就聽見吱吱呀呀的聲音傳來,緊接著就看見板車將他們都拉走了。
“怎么不看了。”洪連朔深邃的黑眸凝視著低垂著頭的陳中原道。
“從未有如此的感覺,俺可不想像牲口一樣隨意的被丟棄。”陳中原銅鈴般的大眼睛蒙上一層霧氣看著從板車上流下來的鮮血,滴滴答答,滴了一地。
“那就讓自己變強!”洪連朔烏黑的眸子看著他說道,“嘴巴說說是沒用的。”
車粼粼的吱呀聲久久不散,鮮血在烈日的照耀下漸漸的干涸,留下深深的鐵銹色。
“什么味道這么香?”洪連朔吸吸鼻子問道。
陳中原像小狗一樣嗅嗅,吸溜著口水說道,“是蒸餅的味道。”
“離咱們這么近,有希望嗎?”洪連朔雙眸冒著綠光看著他說道。
“先看看在哪兒?”陳中原理智地說道,雖然這心早已經飛過去了。
“你們等著,我去去就來。”已經餓的眼冒金星的洪連朔豁出去道,誰也甭想攔著她。
“洪娘子,您小心為上。”陳中原擔心地看著她說道。
“放心吧!”洪連朔拿上彎刀飛快地消失在他們眼前。
洪連朔聞著味兒找到了,原來是承天街街口邊上的一幢院子里傳出來的味道。
洪連朔仔細打量了一下左右,大中午的沒人,足尖一點,飛身越上了房頂。
洪連朔扒在房檐上,向下探下去,無人把守,真是奇了怪了。
院子郎闊,一眼就看到了頭,院子中就支著土灶。
上面冒著熱氣,撲鼻的香氣迎面拂來。
找是找到了,這要怎么拿啊!
這偷摸不好辦吧!
不管了,賊不走空,怎么也得帶回去去點兒,大人能挨,小孩子可挨不住。
從昨兒到現在,只有半個饅頭。
趁著沒人,洪連朔直接跳下了房檐,走到土灶前,貪婪的吸著蒸餅的味道。
伸手去揭籠蓋,“嘶……”洪連朔趕緊手捏著自己的耳垂,“這么燙!”
“什么人?”
洪連朔眸光一凜手中的彎刀已經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別亂動,刀劍無眼。”洪連朔上下打量著眼前的男人,典型的國字臉,頭發用布巾包裹著,身上系著灰撲撲的圍裙,“大廚?”
“姑娘饒命,姑娘饒命,俺們也是被逼著給他們做飯的。”他給嚇得哆嗦著雙唇害怕的說道,渾身打顫,強撐著自己沒倒下。
“饒你的命可以,我需要?”洪連朔下巴點點一排土灶上的蒸籠道。
“沒問題。”他爽快地答應道。
這么痛快的答應不是有什么問題吧!
“俺也是漢人。”他黑白分明的雙眸充滿了恨意道。
“姑娘要多少,我給你拿。”他身體朝土灶那邊傾斜道。
“我要的很多?”洪連朔眉頭輕挑了下看著他說道。
“你要多少?”他直接問道。
“全要了。”洪連朔眸光一瞬不瞬地盯著他說道。
“沒問題!”他眉頭都不帶皺的看著她說道。
沒問題?你敢,我也不敢啊!洪連朔上下打量了他八十三遍,滿眼的疑問。
“這邊是現蒸的,屋里還有蒸好的。”他大拇指朝身后的房間點點道。
“現在快到飯點兒了,我都拿走你怎么交差。”洪連朔深邃清澈的雙眸看著他擔心地問道。
他聞言提著的心放了下來,松了口氣道,“這些蒸餅一時半會兒還用不上,他們這酒估計又要喝到晚上了,時間上還來得及。”
“他們一直在喝酒嗎?”洪連朔黑眸輕輕晃了晃看著他說道。
“勝利了嗎?可不得慶功嘛!”他撇了撇嘴陰陽怪氣地說道。
“你一個人做得了主兒?”洪連朔有些擔心地看著他說道,“別連累了你。”
“謝謝關心,連累不了俺的。”他臉上綻放出笑容道,“這里我做主。”眼神黯淡了下來道,“剩下的六個人也都是苦命人。”
“那我就不客氣了。”洪連朔喜上眉梢道。
“可是姑娘你怎么拿?”他擔心地看著她說道。
“我去去就來,多少我都帶的走。”洪連朔收回了彎刀看著他說道。
洪連朔奔跑到墻上,腳蹬著墻,蹭的一下飛身落在了墻頭上。
大廚看著高墻的眼神都直了,自言自語道,“難怪人家來去自如,就這飛檐走壁的身手,能逃出一個是一個。”轉身去了廚房,看著里面忙活的滿頭大汗的他們,將事情來龍去脈說了說,“你們給個反應啊!同不同意。”
“同意,沒啥不能同意的。”他們齊聲應道。
“不知道看在咱如此盡心做飯的份兒上,能否留咱條小命。”
“別做夢了,夷狄所過之處人畜不留。”
“唉……”一聲嘆息。
“不知道咱要是揭發了,有沒有活命的機會?”
“那皇帝的腦袋還被太尉、司空他們給砍下來,進獻給了夷狄呢!可結果呢!死的最快!”大廚黝黑的目光掃過他們,將他們眼里最后一絲僥幸、希冀給打破了。
“爾等夷狄沒有一絲信義!”
“能有人活著就好。”
“能活一個是一個!”他們毫無怨言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