蚯蚓糞的直播持續了半個小時。
怎么說呢,最后家里連綠蘿都沒有的人都買了一單,說現在就去樓下挖土撿塑料壺種蔥頭……
對此,看完全部直播的張燕平只能表示:還是喬喬天天把人家釣成翹嘴兒,又沒有單可以賣,以至于大家憋著股勁兒,非要花一筆錢出去了。
再來就是這個定價的優勢了。
9.9元罷了,拋開蜜雪,這個價格其他品牌的,連一杯奶茶也買不回來。
買兩斤蚯蚓糞又怎樣?
又支持喬喬,又助農,又培養自己的健康愛好,說不定還真的很好,給花草帶來營養呢。
如此這般,云云家兩畝地第一次生疏的產出共烘干蚯蚓糞四噸多,總銷售額39600元。
快遞一共4000單,每單2.8,再除掉其他包裝袋什么的成本,這次盈利也有兩萬多了!
三個月的努力掙兩萬多,在大城市不值一提,但在農村,這筆錢甚至能全部存上!
而且這才是一開始摸索著出來的成果呢,再往后豈不是產量會更多?
連齊霖他們都保證了蚯蚓糞的效果,但凡客戶用上了,肯定能知道有用的。
回頭客可能不像現在銷售的這么快,但卻能細水長流。
這是一門穩穩的好生意啊!
云云開心壞了!
云云丈夫也樂顛顛的:“這錢到賬了,都給存上。”
云云不同意:“之前苦干算你有力氣,但人不能老靠著這一把子力氣吃苦。我問了燕老師他們了,你弄個噴霧灑水系統,定時遙控的,總共也就一千多塊錢,別省這點兒。”
“還有去市里頭拉貨,你跟人家好好談談,能不能每天往這兒送,咱給錢的。”
這蚯蚓養的好了多了,以后一個月可能要吃一二十噸的雜料,平均一天都要將近一噸。
就靠著丈夫那個小三輪兒,一趟一趟的從市里頭拉,折騰人不說,還容易疲勞,有危險。
盡管這樣做會將成本再一次抬上來,但云云卻覺得,自己不想吃的苦,家里人能不吃也最好。
她丈夫在別處聽話,只是花錢這事兒上……
云云卻已經瞪他:“錢不是歸我管嗎?”
又琢磨著:“我再瞅瞅,給喬喬打個金墜子……你也別舍不得。人家一句話,咱半個小時就掙了兩萬多,放誰家不表示一下也過意不去呀。”
人家不缺錢,他們也量力而行嘛。可能不貴,但那是她的態度。
云云丈夫有些舍不得。
但是……
“你、你打個大的!他們家幫忙多,一開始就在幫忙。”
“下次再賣,給你也打一個金鐲子。”
云云白他一眼:“知道了——快點幫忙套快遞袋!”
云云的成功引得村里好一陣轟動,大家說起來不是不眼紅的。
但是因為今年日子都顯而易見的變好了,這酸氣中又夾雜著微微的感嘆:
“也合該他們掙錢。”
這撐船打鐵磨豆腐苦,他這大熱天里鉆棚子汗出如雨,吭哧干一天,也不容易!
“你看人家,30多度了,中午還在那兒翻土……我說我家菜園子長蟲了,讓早晚去捉一下,我家男人還不耐煩呢……”
“這個錢確實是真真正正的辛苦錢。”
對比種菜來說,又不知累上多少了。
人家再稍微多掙一些,那也是理所應當。
烏蘭在家提起時也心生感慨:
“要不都說窮生奸計,富長良心呢?大家日子過好了,周邊也太平。”
以前農村里養狗,過年都得看好了,不然就讓人家捉走了。還有那雞鴨,總有人來偷,地里的菜也有人糟蹋。
之前還有包魚塘的呢,頭一年才掙了些錢,第二年正接著干呢,魚快要收的時候,讓人家直接藥死了,整片塘都廢了。
那會兒又沒有監控,這村子地廣人稀的,到哪兒去找罪魁禍首去?
證據也拿捏不到,難著呢。
小祝支書正在旁邊掰了個甜瓜吃,聞言也笑道:“所以國家要振興鄉村嘛,也不光是經濟層面的考慮,還有咱們的品德教化,后續發展之類的。”
一個地方如果只有惡,那必定是發展不起來的。
“這要說起來,我也粘了咱們家的光,在這兒干一年多,干的還不錯吧?”
“那可真太不錯了!”
不是烏蘭偏袒人家,小祝支書是給她家幫了很多忙沒錯,但換成別人家能拉動地方經濟,她也照樣幫!
云云家倒是還沒拉起來,她難道少費功夫了嗎?
申報注冊那個,她也沒少幫忙問兩聲、提提意見。
再說了,就從她處理當初宋大方兩口子在家里鬧騰那件事兒,就知道:有一個明白且不該和稀泥的時候不和稀泥的領導,那得多幸運啊!
他們鎮的鎮長現在萬事不管,老宋家都覺得高興呢。
不像石頭坡,本來就那么窮了,人家城里孩子回來想給老家收拾收拾,那個舊房改造的申請一直過不了。
最后沒法子,請了家里長輩,拎了兩瓶好酒,又訂了一桌……
你要說人家撈錢吧,他沒從這里撈多少,就吃吃喝喝混了。
可你要說這事兒辦的惡不惡心,那可把年輕人惡心壞了。
大家都是義務教育起步的,大城市里工作,雖然也有求人辦事兒的時候,但大部分時間自家的問題,手機程序里該點點,該辦辦,早不是過去那個辦事員七拿八卡的年代了。
你讓人家回來適應這種鄉村風俗,那太難了。
烏蘭就跟小祝支書說這件事兒:
“人家現在網上不是流行拍短視頻,就是給大家展示自己什么露臺花園呀,或者自己回農村改造房屋,改造花園。”
“人家年輕人也是想著,不能一輩子在外頭漂泊,改造一下,一方面自己能好好住,再來萬一也能掙點兒流量呢。”
“真要沒有流量也沒啥,反正他主要目的還是為了叫家里人住的舒坦一點兒。”
“還跟咱們商量了,說到時候沿著那個向日葵跟野菊花那片地弄個指示牌兒,我想著人家也不容易,就答應了。”
誰知道呢!
總之,房子還沒開始修整,就把人家氣到了,最后計劃不了了之,簡單翻新重蓋一下,還是打算回城市了。
小祝支書也嘆了口氣。
石頭坡這么多年窮著,窮著窮著,還一點兒變化都沒有,一時半會兒也難說要怎么捋清啊。
她又啃了口甜瓜,烏蘭卻已經閑聊又換了另一個話題:
“上次寄回去的那些個甜瓜、黃瓜之類的,你們家老爺子老太太們吃著好吧?”
好啊,那可太好了。
他們年紀大了,好些農產品都不讓吃,像那些腌制品啊,咸菜啊,醬之類的,有些人是真沾不了一點兒,腸胃早壞了。
但這些果蔬不一樣,新鮮的沒打藥的,再怎么受不了,嘬一口西紅柿汁兒,總問題不大吧!
那滋味絕了,黃瓜都不用拌,老太太們用水一沖就能咔咔啃。
老頭兒們倒是想拍個黃瓜,再開上一瓶珍貴的酒呢,被嚴令禁止。
沒法子。
再看看西紅柿呢?
又被家里人切片后撒上白糖,放冰箱里放上幾個小時,拿出來時喝一口——
那冰冰涼涼酸酸甜甜的西紅柿汁啊!
有兩個糖尿病的都沒扛住。
哎呀哎呀,小祝支書聽的時候都覺得饞。
她慢慢嚼著嘴里的甜瓜,吃著碗里,還想著鍋里:
“咱家今天用糖壓西紅柿嗎?”
烏蘭不知道她心里念頭散到各處,因而毫不猶豫:
“這有啥呀,等會兒去地里摘幾個切切,撒個糖就行了,多簡單的事兒。”
又道:“夏天了,喝這些冰冰涼涼的就是舒坦。”
小祝支書頓時心滿意足。
她摸了摸肚子,又不無苦惱的想:
在這邊養叼了嘴,回頭再調到什么貧困縣城之類的,那自己可咋堅持呀?
這好吃好喝的,也太能消磨人的意志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宋檀,你家的豬牛羊啥的,過年能給我備上一頭嗎?”
“豬一頭,牛一頭,二十只羊。”
“能行嗎?”
宋檀:……
這量倒是不大,供也是供得起,就是不知道常老板知道了,還要怎么發癲呢。
她嘆口氣:“到時候我讓陳遲兄弟倆簡單收拾了,你自己找輛冰鮮車運回去。”
“活體不行,喬喬不讓。”
這個小祝支書也是知道的。
她甚至覺得之所以牛羊肉這么好吃,跟這個屠宰方式也有關系。
畢竟每次要宰殺,都就是先喂人家一頓醪糟,睡得暈暈乎乎的,陳遲兄弟倆手起刀落,別提多利索了。
“人家古代都說君子遠庖廚,咱們喬喬如今也有這個風范了。”
就保持這個質樸的天性,挺好的。
君子見到被宰殺的生靈會心生不忍,但喬喬卻會堅持自己的想法,盡可能的不讓他們吃苦害怕。
真挺好的。
而且自古以來,他們所受的教育都是這種隱形的,不是要不吃這個不吃那個,而是要物盡其用,盡可能每一個地方都不會被浪費,如此,才能避免更多更盲目的殺生。
小祝支書笑瞇瞇的想:果然,爺爺千萬教導自己多讀典籍,真真是很有意義的。
而宋檀則在旁邊問道:“雞鴨不要嗎?還有之前送的艾草膏、艾條之類的,怎么樣?”
怎么樣?
那可太不一樣了。
其實山上的防蚊需求不多,雖然植被茂密,但卻有定期消殺。
不過,再怎么消殺,為了減輕毒害,肯定還是滅之不絕的。
蚊子這種東西嘛,大家感受過的都曉得:殺傷力不強,但侮辱性極大。
它什么都不必做,只需嗡嗡繞上幾圈,就會讓人半夜里殺心頓起。
而自打有了那艾草驅蚊膏,老爺子們也不在家吹空調了。
背心大褲衩一穿,身上抹個膏,再搖個扇子,拿著棋盤手機往那涼亭樹蔭底下一坐——
就說養生不養生吧?
那可太舒坦了!
還有那個艾條,小郭醫生千叮嚀萬囑咐,小祝支書得到的醫囑跟王秘書是一樣的。
而山上的保健醫師,則比王醫生有更從容的時間。
就這么慢慢根據每個人的身體來調整艾灸,不說別的,艾條送回去大半個月,拿到手的那些人家,沒有一家再生了什么病的,或者什么復發的。
要不是真好,小祝支書能厚顏張嘴再要嗎?
至于雞鴨,那不用問!
她剛不說是不好意思,宋檀都主動問了,哪有不要的道理?
“你知道的,我爺爺們年齡那么大,總該吃點好的吧?我還有些奶奶也健在,一輩子拼死拼活的……”
宋檀:……
她哼了一聲:“錢給夠,啥都有。”
小祝支書眼睛一亮。
“那蜂蜜銀耳魚蝦黃鱔茶葉……”
她報菜名兒似的,恨不得把整片地都給囊括起來,宋檀聽得頭大:
“你日子不過了?這回一次送那么多,下次要是突然變少了,怎么交代呀?”
小祝支書:……
果然當局者迷了!
她毫不猶豫:“那你等等,我回頭寫個表,抽空就去找他們要一回錢……”
這個月一點兒,下個月一點兒,細水方能長流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