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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斐等人明日一大早便要前往劉家村之事自也是知會了公廚的。
當然特意知會一聲公廚是因為明日他們需得趕早,是以這朝食不到尋常的朝食飯點就要過來領了走了。
這等情形之下,公廚眾人自是要借著暮食過后的空檔,提早將明早的朝食準備起來了。
似這等天剛亮就要領走,在路上邊走邊吃的朝食,似尋常的面、粥之類的朝食自是不妥當了,包子、餅子之流能帶著走的朝食便更為合適。
只是衙門里雖常有臨時突發的狀況需提前備食,內務衙門那里卻自有自己衙門每日三食送食的時辰點。
溫明棠等人不是內務衙門那些管理食材的總管腹中的蛔蟲,自是不會知曉明日內務衙門會送來什么食材的,亦不會知曉這送來的食材適合不適合做包子、餅子的。
是以眾人需提前看看衙門庫房里還剩余些什么食材,可……提前備好為明日的朝食做準備了。
因此暮食過后,溫明棠等人并未立刻離開,而是同紀采買一道去了庫房。
同樣并未立刻離開衙門的還有林斐、劉元與白諸。
看著自家上峰雖手頭只有個與長安府衙合作查辦的劉家村一案在查,算起來只半個案子在手,可下值之后依舊還留在了衙門里。劉元與白諸想了想,便也跟著一道留了下來。
雖常式案此時暫時毫無線索,不過調閱昔日的舊卷宗,查看一番,或許能尋到什么突破口也說不定。
林斐不是那等喜歡盯著下屬辦案的上峰,亦不是那等自己偏好鉆研難解疑案,亦要屬下跟著自己留下來陪自己做事的上峰。
是以一見暮食過后,劉元與白諸亦跟著留了下來,遂開口說道:“如今大理寺衙門并不算忙,無需下值之后還留在衙門。上頭又不會因為你等在衙門里滯留的時辰長而多付些俸祿與你們。”
這話聽的劉元、白諸連同一旁本想離開,一看同僚皆留下來,便也不走了的魏服三人同時笑了起來。
“莫笑了!”林斐攏了攏手里的卷宗,對跟在自己身后的三個屬下說道,“且我官階高些,到手的俸祿亦比你們多,不必因我留下的緣故,亦跟著留下來。”他道,“況且劉家村這案子,你等也并未參與,早些回去吧!”
上峰的話總是如此的言簡意賅,卻又說的盡是些大實話。
魏服聞言,便道:“那我便先回去了,家里有兩個孩子在,總是擔憂的。”
林斐點頭“嗯”了一聲,叮囑了他一句“路上小心些”,看著魏服離開之后又轉向一旁的劉元與白諸。
“林少卿莫看我二人了!”兩人對視了一眼之后,白諸說道,“我二人不似魏服那般,還未成家,也沒有孩子要擔憂的,回去也是洗漱一番直接睡了,沒什么事可做。”
劉元亦道:“也就這兩年閑些,再過幾年,待我那自幼指腹為婚的未婚妻來京,成親生子之后,怕也如魏服那般惦記家里了!”
林斐聽罷便沒有再多說什么,只點了點頭之后,同兩人一道進了公廚。
暮食過后的公廚,經由雜役們打掃過之后,很是干凈。林斐便時常有暮食過后來公廚,將公廚當辦公之處,翻卷宗的習慣。
當然,這習慣也是近一年,溫明棠來公廚之后才漸漸形成的,此前他們這位林少卿可是從來沒有這等習慣的。
跟著林斐踏進公廚的劉元與白諸這般一想,才恍然發覺很多事竟皆是不知不覺間發生的,若是他們多留意些,當很早便能發現自家上峰留在公廚這一畝三分地上的時候越來越多了。
事后想起來,明明是這般明顯的跡象,上峰對著的那位溫師傅又是如斯美人,按理說,早該聯想到些什么了,可為什么他們在上峰未開口點破之前,竟是什么都未發覺呢?
兩人細細回憶了一番:是上峰那尺度拿捏的太好了?還是因為這二人談話相對時的情形如此和諧,和諧到連他們都忽略了這一男一女相對的場面當是暗藏了幾分說不出的情愫的?
又或者是這兩人之間相對的情形實在是與他們所見的尋常男女不同,看起來太過自然,仿佛一切皆是水到渠成?
雖是無法說明具體的緣由,可這兩人立在一處的情形卻委實是看起來讓人恁地舒服,這也是他們聽聞之后雖詫異,卻又并不驚訝與震驚的緣由了。
尋了張食案坐下之后,三人便展開了面前的卷宗,低頭開始翻閱起卷宗來。
才翻了一會兒,劉元便覺得有些口渴,遂起身,準備借公廚的大灶煮些茶水喝。
眼下衙門里的雜役都下去歇著了,茶水爐自也熄了,不過好在公廚這里,因著溫明棠等人有圍爐煮茶的習慣,是有茶爐的。
而劉元等人雖說不擅灶臺這一畝三分地上的事情,可生個火燒水還是會的。
白諸看著劉元起身,遂笑道:“難怪林少卿暮食過后會來公廚這里了,離灶臺離的近,煮茶水什么的也方便。”
這話一出,林斐也未反駁,只點頭道:“也算得緣由之一吧!”茶水解渴什么的當然重要,不過更重要的原因還是因為這里有溫明棠,有能與自己說話談事之人。若只是茶水的話,他回府亦可品之,可回府之后,卻沒有溫明棠可以與他說話談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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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至此,林斐面上的神情便微微一凝,而后忽地笑了:他想自己是不好男風的,溫明棠若是個男子;又或者溫明棠雖是個女子,可他早已娶妻生子;亦或者他與溫明棠之間并無男女之情的話,想來他二人亦會是不錯的至交好友,甚至可以引為‘知己’的那等。
人生得一知己,夫復何求?更何況這知己還是自己心悅的紅顏。這般一想,又記起去歲年初時通明門那里的驚鴻一瞥,彼時的自己哪里會想到這驚鴻一瞥的紅顏背后,更令他驚喜?
上天……著實待他不薄!三番兩次的將她牽線引向自己。林斐深吸了一口氣,才要低頭繼續翻看卷宗,便聽公廚外有聲音傳來。
“庫房里面粉什么的是不缺的,不若做個餅子,涂些你做的醬料,似那醬香餅之流的直接涂了醬也是好吃的。”這是紀采買的聲音。
“或者用雜糧粉和面蒸煮饅頭,甜津津的,還帶著那雜糧的香氣,比起外頭的那些饅頭好吃不少呢!”這是湯圓的聲音。
“又不然直接蒸些江米做飯團,里頭加些混了芝麻碎粒的細糖,或者腌菜切碎了同捻子一同包在那飯團里。”這是阿丙的聲音。
這些話,讓林斐記起了他們明早要上劉家村的事了。事發突然,自是要幾人在沒有內務衙門送來的那些食材的情形下,光用庫房里現成的食材為眾人備下明日的朝食了。
這種事在大理寺衙門中并不少見,庫房里常備的食材也有,只不過只有些米面雜糧同提前腌制好的腌罷了。似紀采買、湯圓與阿丙說的這幾樣朝食便是用這些食材所能做出來的吃食。
正這般想著,卻聽溫明棠的聲音在這時響了起來。
“喏,這里有槐花呢!”溫明棠說著,聲音低了低,林斐自那低了幾分的聲音中聽出了幾分悵然與懷念,“是前幾日問馬雜役要來的,其實這槐花也算春菜呢!”
溫明棠這般一說,起身準備去燒水的劉元與一旁的白諸皆抬起頭來驚了一驚,還不待兩人說話,便聽紀采買的聲音響了起來。
“是要用槐花做菜嗎?”紀采買問道,語氣中明顯夾雜了幾絲疑惑,他道,“長安城附近要到五月才能看到槐花,內務衙門里的槐花是苗地上供的,那地方聽聞四季如春,槐花自是開得早。往年也早早便上貢了這等春季才產的食材花草了。內務衙門有用槐花來泡茶喝的,還有用來做香囊的,卻還是頭一回聽聞槐花還能用來做菜的。”
“自然是能做菜的。”女孩子方才低了低的聲音又恢復成了原來的聲調,只聽她笑著說道,“且味道還鮮美清香的很!”
這話一出,自是引得阿丙與湯圓兩個半大孩子再次歡呼了起來“又有新吃食可嘗了!”不止阿丙與湯圓在歡呼,便連一旁的劉元與白諸二人也來了興致,兩人笑道:“看來今兒晚回去也是有好處的,能嘗個鮮頭了!”
林斐點頭“嗯”了一聲,抬頭向公廚門口看去,幾人正笑吟吟的邊說邊踏進了公廚,見他們三人并未離開衙門,幾人也不奇怪,點頭打了聲招呼之后,便向灶臺走去。
經過起身的劉元身邊時,溫明棠回頭瞥了眼劉元,笑道:“可是要備些茶水?我等來吧!左右都是要起灶的,順手的事!”
劉元聞言忙道了句“那就麻煩你們了!”之后,復又回到食案邊坐了下來。
阿丙自是復又立刻坐到灶臺旁的小幾上開始生火了,那廂的溫明棠則帶著湯圓開始處理起了那苗地送來的槐花。
溫明棠看過大榮的輿圖,知曉大榮的苗地在她所處的那個時空位置大抵就在云南、貴州附近。在她那個時空,便是從未去過云、貴兩地旅游的人也是聽聞過云南大理四季如春的說法的,而且各地最早能買到的槐花的產地也多是產自云南。
雖是換了個時空,換了個名字,最早送至內務衙門的槐花卻是來自于同一個地方。
灶臺下點了火,溫明棠這里便倒了油,因著庫房里的豚肉都用完了,是以這些槐花她便打算用來做個槐花餡的素包子。
雖是槐花餡料,可除了槐花餡料之外,旁的食材卻也少不得。
起鍋倒了油之后,溫明棠便將一同從庫房里拿來的粉絲放入了油鍋,入油鍋中一炸,粉絲便“嘭”地一下蓬了起來,將蓬起的粉絲撈出,又炒了蛋花,而后便開始處理那槐花了。
這兩日溫明棠早帶著阿丙同湯圓挑揀過一番這槐花了,畢竟槐花長在樹上,那混于其中的樹葉自是少不了的,將樹葉挑走之后的槐花放入鹽水中焯一下,用笊籬盛起后立時放入一旁的冷水之中。
溫明棠一邊處理著槐花一邊對湯圓與下頭燒火的阿丙說著每一步的火候:“入鹽水焯一下,待槐花顏色變綠便立時撈起來過冷水,而后便如我這般將水分攥干。”
她一面說著一面將攥干水分的槐花餡料放入了餡料碗中,又將暮食剩下來的一把韭花拿過來切碎一同放入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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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一把韭花能提味!”溫明棠向兩人解釋道。
這一句話聽的兩人深以為然,湯圓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韭花那味兒自是香的很。”
“所以不能多放,不能讓韭花的味道喧賓奪主,搶了槐花的風頭。”溫明棠笑著說道,“既是吃的槐花,主次當分明,今兒這餡料里,韭花只是配角,自是需要謙讓的。”
兩人點頭,深以為然。
因著林斐等人過來說了明早要提前出發去劉家村時,溫明棠便有了包包子的打算,是以那面團早早便發酵好了,此時自是不用再管,只消管餡料就成了。
將入油鍋炸過的粉絲捻子捏碎、倒入備好的槐花餡、韭花餡以及蛋花餡之后,溫明棠又加了一把切碎的海米進去。
她在現代社會便是個愛吃的,自是喜好品嘗各式美食,也喜歡借著高度發達的網絡社會得到的那些信息,將原有的吃食精益求精的改良一番,以滿足自己的口舌之欲的。
眼前這槐花餡料的做法就是不少與她一樣喜好口舌之欲的人幾經改良之后的做法了。
“槐花這物同海貨的濃郁味道極搭。”溫明棠說道,她見到的原有做法是這餡料拌勻之后再加一勺海鮮醬料的,不過此時在大榮,溫明棠也沒有足夠的食材來熬制海鮮醬料,便只能加一把海米進去提提鮮了。
所有餡料物事拌勻之后,那捏碎的粉絲捻子也因著吸飽了湯汁變軟了,餡料備好,那面團也早早備好,剩余的便是尋常包包子的步驟了。
這個便不用溫明棠教了,去歲一整年,包包子這等事湯圓做來早已駕輕就熟了。
“餡料給多些,壓實些的味道會更好。”溫明棠叮囑湯圓道,“不用擔心壓的太實,餡料便會硬邦邦的成一團,蒸熟后,包子是軟的。”
湯圓點頭“嗯”了一聲,將發酵好排了氣的面團搓成長條,開始切面劑子準備包包子。
溫明棠則將一旁小爐上煮好的茶水端過去給了劉元等人。
才將茶水放下,那邊的劉元便忍不住咳了一聲,問溫明棠:“溫師傅,那槐花餡的包子……好吃嗎?”一面說著,一面眼神忍不住轉向臺面后正在切面劑子準備包包子的湯圓。
這幅躍躍欲試的模樣看的一旁的白諸忍不住搖頭,推了他一把,笑罵道:“瞧把你饞的!”這位想問的哪里是好不好吃啊,分明是“溫師傅,這包子能與我吃一個嘗嘗鮮嗎?”
“沒吃過這等物事啊!”劉元也不以為意,左右同溫明棠早已熟悉了。他解釋著,復又將目光轉向一旁的林斐,問道,“林少卿食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