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小飯堂第五百一十四章 紅薯年糕(二)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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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四章 紅薯年糕(二)


更新時間:2025年06月10日  作者:漫漫步歸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漫漫步歸 | 大理寺小飯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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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廂正同小書童墨香吃紅薯年糕吃的高興的湯圓和阿丙聽虞祭酒提到年糕了,便立時高興的說道:“祭酒真厲害!這年糕確實不是外頭買的,是溫師傅自做的呢!用了雞蛋、牛乳、細糖與江米粉調的,原本只放了這幾種食材,食起來那口感軟糯的很。不過溫師傅后來又加了些尋常的米粉進去,如此一來,比起純粹的軟糯,又多了幾分彈牙,味道便更好了。空口食便美味的緊呢!”

“我亦覺得這年糕食起來軟糯與彈牙的度拿捏的剛剛好。”虞祭酒點了點頭,看向一旁的溫明棠,“想來掌握這軟糯彈牙的度沒少費那多次嘗試的工夫。”

“一竅通而百竅通,只試了幾次,便差不多了。”溫明棠笑著晃了晃手里油紙包裹著的紅薯年糕,說道,“倒是這紅薯,今日這紅薯食起來本就美味,便不需再加旁的東西了。若是買到了不夠甜不夠香的紅薯,便須加些熬煉成漿液的甜牛乳進去了。”

一行人這里正笑吟吟的說著紅薯年糕,虞祭酒那廂便接話道:“這京城大小衙門里的廚子,你這丫頭算得最偏好牛乳這事物的那等廚子了。當然,牛乳這物在你手中也用的確實是好,算得物盡其用了。”

林斐便是在眾人正談著牛乳與年糕時走進的公廚。

看他進來之后便徑自走向臺面,臺面后的湯圓和阿丙不消他說便主動開始做起了紅薯年糕,便知這吃食他定是已然吃過了。

果不其然,待得林斐走至臺面前,湯圓和阿丙便已將做好的紅薯年糕遞過去了,林斐接過兩人做好的紅薯年糕才送至唇邊咬了一口,一旁的虞祭酒便笑著開口了:“那位……走了?”

林斐只一看虞祭酒臉上揶揄的表情,便知他口中的那位指的是誰了,遂點頭道:“來談案子的事的。閑扯了不少廢話,案子的進展卻是不算大,吃了頓午食便走了。”

雖說方才長安府尹只在公廚門口略略站了站,并未進去,可顯然在公廚里同溫明棠等人論‘蠶豆’的虞祭酒早注意到了他的存在,方才趙由提著食盒來領午食時,虞祭酒便在笑了,此時一聽,臉上笑意不減,繼續揶揄著說道:“原是忙公務,那確實是不能打擾的。只是怎的既走到公廚門口了,還藏頭露尾的不進來?”

“還不是因為子清、子正的事?他不好意思同你碰面。”林斐說到這里,不忘對虞祭酒道,“今日辦案時,順帶問過了,當初那幾位說風涼話的,確實是長安府衙請的,祭酒沒找錯人。”

“我便知道是他!”虞祭酒聞言“哼”了一聲,說道,“事情不好辦或者想禍水東引時,總有幾個經過的路人適時的跳出來‘講大道理’,哪有這么巧的事?”

“有些事確實不好辦,”林斐咬著手里的紅薯年糕,說道,“借‘悠悠之口’來辦事也確實算得一種辦法。”

“有時確實如此,”虞祭酒雖是清流名士,可世情也不是全然不懂,沒有一聽這等‘悠悠之口’的話便皺起眉頭來指責,而是頓了頓,又道,“只是‘三人成虎’,有時‘謠言猛于虎’,這‘悠悠之口’用起來也需適度。”

林斐點頭“嗯”了一聲,道了聲“祭酒說的是!”之后,走至虞祭酒的對面坐了下來。

待他坐下之后,便見虞祭酒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附耳過來,林斐見狀自是依言湊了過去,聽得虞祭酒夸了句溫明棠‘這丫頭了不得,真真是頗有幾分溫玄策當年風范!’之后,便將他同溫明棠方才談的話說了一遍。

眼前這位與斜靠著臺面含笑立著的那位都是那等不需人將話盡數點透,只開個頭,便能領悟之人,自是叫虞祭酒談起話來覺得盡興。方才同溫明棠一番談話,一旁的聽客卻是墨香、湯圓與阿丙三個只顧著盯那紅薯年糕流口水的孩子,自是叫虞祭酒有些不盡興。唔,雖然,這紅薯年糕確實味美就是了。

眼下又來了個能聽得懂話的聽客,虞祭酒自是一下子來了興致。

對面的聽客林斐的表現倒也對得起虞祭酒起的這一番興致,安靜的聽完虞祭酒的復述之后,便點頭,雖面上表情變化不大,只是平靜中帶了幾分思量,可看他那表情,虞祭酒便知他聽懂了。

當然,林斐口中說出的話,也證明了他確實聽懂了,且能同虞祭酒以及溫明棠將話題談下去。

“‘大善人’們的嘴確實是不需花錢,沒有成本的。自是一張嘴來回折騰,左右不需他們花錢,也沒有哪條律法能治這些張口閉口‘仁義道德’,真正需要其出力時卻是一個子兒都不出的大善人們的罪。關嫂子與子清、子正三人往后的日子好壞也不需他們負責。那擔子與責任是子清、子正他們自己的,往后因著大善人們那一張嘴釀出的禍事亦同樣是要子清、子正他們自己承擔的。不過若是循著他們那一張嘴做事,三人當真費力將日子過好了,‘大善人們’又要湊上前來開始邀功了。若是子清、子正他們不理會,怕是背后還要被指責‘沒良心’,辜負他們當時那一張嘴的教導了。”林斐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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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導?什么教導?”虞祭酒聞言冷“哼”了一聲,說道,“我掌國子監近二十年,難道還能不明白‘教導’二字的真正份量?”

“張口一說,說兩句‘兒不嫌母丑’,‘要認真讀書’的大道理的話便叫教導?”虞祭酒哼道,“那我這國子監學堂也不用開了!將學生教的識了字,而后尋個識字的,將那些大道理與四書五經的各式典籍當著所有學生的面誦讀一遍。接著便等著,看這些學生自己是否能科考入仕,官運亨通了。對大多數聽了這一遍誦讀之后,科考沒有成名,前途也不好的,便全當沒看到,左右這些學生與他們非親非故的,便是餓死或者犯罪入獄也與他們無關,不消他們負責。便是認真聽了他們誦讀的四書五經典籍,照本宣科的做事,依舊過的不好的,那也與他們無關,難道還能追究這些大善人的責任不成?可這種與他們無關又不是絕對的,對那種科考入仕,官運亨通了的學生,這些大善人又要主動湊過去,自稱自己那一遍誦讀居功至偉,全然不提這些學生自己的努力與背后種種機遇了。真個是全憑一張沒有成本的嘴,斷章取義的將所有好處與豐功偉績都往自己身上套!”

林斐聽到這里,也跟著搖頭笑了,他抬頭看了眼虞祭酒,說道:“祭酒是真名士!”

要做事,拿手上辦的事說話的,哪里僅僅只是他和長安府尹這等做事的官員?哪怕是外人看起來“跳脫于世俗之外”的清流名士,亦是如此。即使是看起來用一張嘴教書育人的國子監祭酒,亦不是光用一張嘴教大道理的先生。

這世間很多事都是好說不好做的。

“這世間的‘大善人’可不止這一種,”林斐贊了句虞祭酒所言,話題一轉,對虞祭酒挑挑揀揀的說起了今日劉家村的一番見聞,他道,“今日我同長安府衙合作辦案,走了一趟那山野村落,卻是亦同樣見了個‘大善人’……”

似“童大善人”這等鄉紳饒是連自詡見多了各路山野鄉紳的長安府尹都連呼“不曾見過”,更別提虞祭酒了。

聽林斐說那“童大善人”的過程之中,虞祭酒氣急之下拍食案的動作都做了不知多少回了。

虞祭酒是越聽越氣,那廂的湯圓、阿丙以及小童墨香卻是聽得似懂非懂,不過雖是未必全然明白這童老爺陰險手腕背后的意義,可那劉家村村民的現狀以及那劉家村的陰邪村祠卻是聽的他們既懼又怕的。

旁的事未必全然懂,可“人不吃飯要餓死”的道理,以及那餓肚子的感覺,三人還是懂得,懵懵懂懂間聽懂了‘童老爺將錢吃了,逼人去乞討’的話,頓時嚇的臉色一片青白。

溫明棠亦是個聽得懂劉家村之事的人,此時斜靠在臺面那里,身邊圍著墨香、湯圓同阿丙,聽三人懵懵懂懂的自林斐那一番劉家村之行的見聞中拎出了那句“童老爺將錢吃了,逼人去乞討”的話,頓時失笑,面對面前幾張嚴肅惶惶的小臉,想了想,點頭道:“你三人說的確實不錯,就是那般!”

雖然不定明白“童老爺吃錢”的意思,可這話確實總結的頗為到位。

看了眼那廂正說劉家村之事的林斐和虞祭酒,溫明棠朝兩人點頭打了聲招呼之后,便帶著墨香等人出了公廚,沒有繼續打擾兩人相談。

小書童墨香離開公廚時,還一板一眼的向虞祭酒施了一禮,而后一路倒退著離開了公廚。

林斐看著面前的八歲小童學著大人模樣做出的“知禮”舉動,直到墨香倒退著跨過了公廚的門檻,他才開口了:“祭酒身邊這小書童這般知禮的舉動,若是放到尋常人以及心善些的人眼里,或許會覺得有趣,打個趣云云的說他老成;可若是放到那等挑刺之人眼中,怕是少不得被指摘吧!”

這話一出,虞祭酒便點頭道:“是啊!先時便遇到過看到墨香那學著大人做派,行知禮舉動的人嘲諷我這小書童‘待長大后定是個滿口’之乎者也‘的酸儒的,嘲諷墨香不似跟隨的名士一般舉止不羈,反而行為如此刻意,道其一瞧便是個木訥不甚靈光的。”說到這里,他停了下來,嘆了一聲之后,才語氣復雜的繼續說道,“卻不知我幼時也是如墨香這般的,既要做名士,自是要先學會知禮而后再學不羈的。連禮都不懂,又談何不羈?”

外人看那名士瀟灑不羈只覺對方這一舉一動做出來恁地灑脫,卻不知這所謂的灑脫亦是要拿捏一個’度‘字的,若是不先將那所謂的’禮‘吃透徹底深入骨髓了,又如何掌握的好這灑脫的’度‘?

且禮字之外,所謂的瀟灑名士亦同樣是手頭有拿得出手的真本事的。

“昔詩仙李白被人稱之曰’李白斗酒詩百篇,長安市上酒家眠‘。長安城里,學著做了幾首詩詞,而后效仿其在酒坊過夜的不少。外人路過時所見卻皆是以一句’酒鬼‘稱呼了事的。”虞祭酒對面前的林斐說道,“卻不知酒鬼隨處可見,詩仙卻是千古難得一遇。那斗酒百篇的詩作又豈是隨意粗淺的學著做的幾首詩詞能比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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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年,曾有人效仿詩仙,醉酒后在長安城朱雀門上刻詩,結果險些吃了官司。家人好不容易使了大力氣將他保出來,他還不滿著念叨’眾人皆醉我獨醒‘,話語間的意思忿忿至極,”虞祭酒說道,“且不管那長安城朱雀門的守衛不是吃干飯的,便看他那刻的自作的詩,有幾人記得?倒是詩仙那句,都過去多少年了,換了朝代了,虞某卻是依舊記得。”

“俱懷逸興壯思飛,欲上青天覽明月!”林斐接話道。

“就是這句!”虞祭酒雖此時是坐在大理寺的公廚里,而不是他國子監的書房之中,卻還是忍不住拍著面前的食案,連連點頭,說道,“那首詩的前兩句亦是頗為有名。”

“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林斐看著面前的虞祭酒又接話道。

虞祭酒聽的連連點頭,以手拍打著面前的食案,激動道:“便是這兩句!虞某覺得這兩句實在是妙極了,一想至你先前曾說過的子清、子正二人出身背景之事無法更改,不當糾結于這等無法更改之事,豈不正應了那一句’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至于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既知煩憂,又何須理會這些’亂我心者‘呢?”虞祭酒拍著食案,哼道,“這等’亂我心者‘不過是些張嘴沒有成本的虛偽大善人罷了!”

恭敬的退至公廚門口的墨香聽著公廚里傳來的虞祭酒拍打食案的聲音,忍不住擔心的往里看去,看虞祭酒對著林斐如此激動的模樣,忍不住驚訝道:“先生今日不曾吃酒啊!”對上一旁朝自己望來的溫明棠,他解釋道,“夫人曾說了不準先生在國子監里吃酒的,說是免得吃酒誤了事。”

看著小書童一臉擔憂的樣子,溫明棠忍不住笑了,她搖頭道:“你家先生不曾吃酒,只是一樣的詩,讀出了百樣的解,有感而發,難免激動罷了!”說到這里,她看向那廂正平靜的看著虞祭酒發了好大一通感慨的林斐。

待得虞祭酒這一通感慨在小書童墨香的擔憂中盡數抒發出來之后,林斐這才開口了:“林某有個不情之請,想請祭酒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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