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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一統江湖


更新時間:2025年08月24日  作者:武文弄沫  分類: 都市 | 都市生活 | 武文弄沫 | 四合院之飲食男女 


武文弄沫:、、、、、、、、、

“哎酸菜白肉——”

這飯館不算很大,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連伙計的吆喝聲都很有味道。

記住了,早前講究的飯館服務員分為兩種,一種是“輕服務”,端茶倒水遞菜單,擦桌子掃地收拾桌子。

一般來說,這樣的服務員都在大堂工作,基本上是不去后廚的。

那你要問了,客人點的菜怎么通知給后廚呢?

答案很簡單,唱吆喝。

報菜名聽說過吧,其實這不算相聲的工作,有相聲演員當飯館伙計的嘛。

他們是學,學市井吆喝,比如說賣菜的、賣布的、賣藥糖的。

誰吆喝的好聽,誰吆喝的有韻味,他們就會采風,整理成自己的東西。

久而久之就成了相聲的貫口了。

飯館伙計吆喝的好聽啊,還好吃呢,聽著吆喝聲就很有食欲。

報菜名原本是飯館伙計的必修課,只有背的熟練了,才能掙這口飯錢。

要不說早前就屬飯館和戲院熱鬧呢,這會吆喝的伙計最吃香。

另一種則為“重服務”,就是今天所謂“傳菜工”,早前傳菜的伙計跟今天傳菜工還不一樣,他們也會吆喝。

同樣是報菜名,因為客人已經點好了菜,所以不用報那么多樣,只需要將手里托盤上的菜名吆喝出來就行了。

他們的吆喝聲不一定很好聽,但多會加一道前綴,比如“哎——”,過傳菜門時才會喊,有起提醒的作用。

提醒其他伙計別撞著他,也提醒客人,他們點的菜已經上來了。

再一個,這種傳菜方式也有宣傳的作用,讓飯館里其他桌的客人知道他上的是什么,看樣子好不好吃。

點菜的客人有個參考,點完菜的要是喜歡也可以再點,這都是門道。

為啥說只有講究的飯館才有這種吆喝,這種“輕重型服務員”呢?

很簡單,早先的飯館工作人員相對固定,可能一輩子都在一家飯館做事,東家沒有過錯,伙計是不能跳槽的。

你問跳槽了會怎么樣?

有行業束縛,也會被瞧不起。

那有人說了,這不是蠻不講理嘛,工作自由啊,人身自由啊。

這個年代講自由,那個年代這種約束更是一種保障,飯館東家遇著好的伙計是要用一輩子的,直到干不動了。

后來的飯館怎么沒有這種會吆喝的服務員了?

有“自由”的緣故。

早前的飯館伙計是學徒制,在東家學干活是不給錢的,但給衣服和管飽。

仁義的東家還會給基本生活費,比如剃頭錢、洗澡錢等等。

孩子小時候就來學工了,出師了才能跑堂當伙計掙工錢,一干就是一輩子。

就只跑堂的伙計,往往要學上三五年,他們代表了飯館的招牌啊。

你看后世有教這個的嗎?

沒有教跑堂的,更沒有教吆喝的,且飯館也沒了收學徒工的條件。

為什么?

不允許使用童工啊。

解放后的飯館子有就是以前的伙計,沒有就是用的“臨時工”。

臨時工好啊,能干就干,不能干就走,他們也沒跑堂的手藝,就硬干。

這跑堂的文化消失殆盡,政策放寬了以后,大家也追求起了享受,再想提高服務員的水平和質量怎么辦?

真是無奈,竟然要學西方的服務禮儀標準,中不中,洋不洋。

有些人說了,啊,這早先跑堂的吆喝不好聽,還吵,人家西方的餐廳都安靜,高級,講究。

鬼扯,真正有生活的人都知道,市井飯館全世界都吵,高級餐廳都安靜。

你說跑堂的吆喝聲吵鬧,那是你沒上過飯館的二樓、三樓包廂。

你說西餐廳安靜高級,那多半是從影視作品中看到的,屬于刻板印象。

為什么要說這一家飯館“講究”呢,不僅僅是有跑堂的伙計、瞭高的伙計,還有門前掛著的四個幌子。

南方的飯店,乃至是京城的飯店都沒有這種情況,唯獨東北的飯店。

飯店門口懸掛著的幌子代表了飯店的能力和等級。

懸掛一幌代表供應小吃,兩幌表示提供炒菜,四幌則標識可承辦酒席,且飯館最多懸掛四幌。

你要說我廚藝高超,飯店很大,我要掛八個幌子,十六個幌子。那你不是廚藝高超,而是腦子有包。

掛四個幌子的大飯館子至少得有兩層樓,一層大廳擺二三十張桌子,二層則是設多個單間雅座。

這一處飯館子一層大廳里并沒有那么多張桌子,但桌椅板凳從用料上看著就很考究。

大廳里有通往二樓的樓梯,樓上李學武也曾經上去過,裝修的還算湊合。

怎么說呢,這個年代的對外經營場所都是經過改造后建的,有幾個是民國的古建筑啊,很少很少。

受經濟條件和形勢環境影響,這處飯店門口懸掛四個幌子倒也名副其實。

要說他們家名不副實,其實不用客人來質疑,同行早就上門“踢館”了。

那句話怎么說來著?

同行才是赤溜溜的仇恨嘛——

能活到現在,還能經營下去,就說明這飯館的手藝是應當的。

“您先吃著,剩下的菜后廚已經在做了。”

跑堂的伙計倒是會說話,一邊給兩人擺著二米飯,一邊客氣了一句。

見李學武點頭,他這才微微弓著腰,后退兩步收著托盤往后廚去了。

棒梗看不出這里面的門道啊,他只覺得這家飯館很特別。

能不特別嘛,有服務員主動提供點菜服務,還有服務員親自端菜。

京城的飯館子他雖然沒吃過,但也見過、聽過,別忘了,他還是廚子學徒呢。

雖然廚子這一行他這輩子都可能畢不了業,但也聽師父說過一些知識。

京城普通飯店的服務水平有多低,墻上掛著的提示牌就已經展露無疑。

別打客人就行,剩下的……

“瞅啥?沒吃過啊?”

李學武見這小子拔著脖子盯桌上那份酸菜白肉,便問了他一句。

棒梗也實在,微微搖頭說道:“吃過,就是沒吃過這個樣式兒的。”

家里燉酸菜,盛出鍋時也不用擺盤,看起來可不就沒這樣好看嘛。

李學武瞅了他一眼,沒再搭理他,拿起筷子嘗了嘗,還是以前的味道。

酸菜白肉有個講究,就是肉不能太厚了,跟殺豬菜有區別。

殺豬菜恨不得給豬一刀切兩半,直接燉酸菜,而酸菜白肉不是這樣的。

酸菜上的白肉吃起來一點都不膩人,肉的味道和口感還適中。

你吃殺豬菜可以將臭豆腐塊兒那么厚、那么大的肉片子摞上四五片一起塞嘴里,坐炕頭上吃沒人笑話你。

你要在飯店這么吃酸菜白肉,人家還以為你多長時間沒吃肉了呢。

“真好吃——”

棒梗真好像第一次吃這樣的酸菜肉,嘗了一口后眼睛瞪得亮亮的。

“好吃你就多吃點。”

李學武微微一笑,放下筷子指了指擺了大碗一圈的血腸,道:“這個。”

“血腸,我知道。”棒梗鼓著腮幫子,嘟嘟囔囔地說道:“傻叔說了,這玩意兒不容易掏噔,得現殺豬才行。”

“你不叫他師父,是不打算繼續學廚子了嗎?”

李學武不怎么餓,抱著胳膊撐在餐桌上看著他狼吞虎咽。

棒梗歪了歪腦袋,道:“不知道,可能學不成了吧,我也沒有當廚子的意愿,整天圍著鍋臺轉有啥意思。”

“你還瞧不起你傻叔了?”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道:“他算是咱們院里最不缺嘴的存在了吧?”

“嗯,這倒是,不過那是以前了。”棒梗點了點頭,說道:“以前我奶奶可羨慕他了,說我爸就沒這個能耐。”

他看了看碗里的二米飯,沉默片刻后抬起頭說道:“我小時候也羨慕他,他帶回來的飯盒我經常能吃到。”

“那時候我就在想,長大了我要是能當廚子該多好,天天往家帶飯盒。”

“你當廚子就是為了往家帶飯盒啊?”李學武好笑地說道:“哪個食堂敢用你啊,不都讓你搬家來了啊。”

“我師父也拿,沒見有人找他麻煩——”棒梗不以為然,晃了晃腦袋說道:“不過我現在不想了,沒意思。”

這小子到了青春期,說話已經同以前大不一樣,尤其是不念書出來以后。

李學武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正在學習大人的交流和行為方式。

這也是一種好事,哪個男孩子不得經歷這個過程,早點晚點都得長大。

“哎尖椒炒肥腸——”

還是那個伙計,這次沒那么多廢話,擺好了菜便回了后廚。

只是后廚的白色門簾一閃,好像有人往這邊看了一眼。

李學武的感官有多敏銳,這是叢林戰訓練出來的,他閉著眼睛都能知道。

不過他沒什么反應,繼續聽棒梗說以前的事,連柜臺后面的女掌柜時不時地看他都沒在意。

“以前院里的鄰居確實都羨慕我師父,甚至可以說是嫉妒。”

棒梗撇了撇嘴角,道:“別以為我小,不知道,他們說了什么閑話。”

“是關于他帶回來的飯盒嗎?”

李學武直接挑明了說,看著棒梗問道:“你怎么看這件事?”

“反正我是吃了,還能怎么說。”

棒梗主動幫他夾了一筷子肥腸,自己也嘗了一口,點頭說好吃。

“這手藝跟我師父比也差不離了,真有那股子鍋氣啊。”

“呵呵——”李學武就愿意聽孩子說話,這會兒幫大臉貓倒了杯溫茶。

吃肥腸嘴里有味兒,再吃別的菜會遮掩原本的菜味兒,最好喝一口茶水。

白酒、啤酒也行。

正如棒梗所說,這肥腸的味道可以,油脂酥嫩,吃起來很香。

要說同傻柱的手藝比,應該說南北特色各不相同吧,傻柱做川菜的。

跟錢師傅比絕對不成的,他吃多了錢師傅做的菜,那才叫頂級的享受。

川菜里做肥腸太干凈了,恨不得將所有的油脂都去掉,只吃個勁道。

其實喜歡吃肥腸的不都愛這個味道嘛,太干凈了反而不好吃了。

當然了啊,大腸刺身不行!

“您那時候不會也瞧不起我媽吧?”棒梗看向他問道:“我知道他們都說我媽啥話,多難聽的我都知道。”

“你覺得呢?”李學武反問了他一句,笑了笑說道:“你既然知道有人說你母親的閑話,為什么還要吃你師父帶回來的飯盒,不吃不就行了嘛。”

“可我饞啊,真饞啊。”

棒梗指了指碗里的白肉和盤子里的肥腸說道:“我小時候都不敢想,我以后還能吃到這種飯菜。”

“我們家那時候窮,我媽沒有志氣,我也沒有志氣,裝聽不見唄。”

“人窮志短,馬瘦毛長。”李學武總結了一句,給他夾了塊白肉。

棒梗低著頭吃了,淡淡地說道:“我剛才說院里鄰居們都羨慕他,不愁吃喝,可后來我就羨慕你了。”

他抬起頭說道:“其實街坊鄰居們也都羨慕你,雖然他們以前也說你的壞話,可我知道他們那是羨慕嫉妒恨。”

“呵呵,你羨慕我什么?”

李學武輕笑著看了他說道:“你要是真羨慕我,就應該好好學習,長大了好跟我一樣,也穿白襯衫。”

“算了吧,怎么可能呢。”

棒梗這半年來書真不是白讀的,就這么坦然地講道:“我就算考上了高中,讀了職校,也成為不了你。”

他聳了聳肩膀講道:“紅星廠有多少跟你一般年紀的大學生,我咋沒看見有一個能跟你比的?”

“我奶奶都說了,人的命天注定,我賈梗這輩子就注定一生要強了。”

“把你失去的都拿回來?”

李學武有點理解他的思維了,笑著講了這么一句。

棒梗倒是承認,邊吃菜邊點頭道:“以前他們有多瞧不起我們家,以后我就要讓他們有多羨慕我們家。”

“那你得好好學習,努力工作了。”李學武也認真地講道:“要想人前顯貴,必定人后受罪。”

“這就是我羨慕你的原因。”棒梗看著他目光清澈地講道:“你總是能用一句話說明白道理。”

“你的成長也很快。”李學武適時地給予了肯定,“比在家時好多了。”

“是你和周姨照顧我。”棒梗又低下頭開始吃飯吃菜,“也不嫌棄我。”

“真的,我什么都知道。”

他抬起頭又看了李學武一眼,隨后低下頭說道:“我不恨我媽,我也不怪我媽,要是沒有她,就沒有我了。”

李學武沒說話,他能理解棒梗說的話是什么意思,也知道他知道什么。

院里鄰居那么多,就算棒梗沒看見,不知道,也早聽見閑話了。

只是他做到了,秦淮茹也懂事,棒梗比他想象的要成熟,從愿意跟著他來鋼城就能知道,這小子有點心眼子。

你要問秦淮茹跟著他,棒梗為啥沒反應,嫁給劉國友以后這小子翻兒了。

能解釋的就一種可能,他無所求。

“吃菜,別光顧著吃肉。”

李學武指了指伙計剛剛送上來的兩盤青菜說道:“年輕人長身體,營養要均衡。”

“好。”棒梗同他袒露心扉,兩人的關系好像更融洽了,答應的很痛快。

李學武撿著可口的吃了,一碗二米飯吃的干干凈凈,棒梗已經吃到第三碗了。

這小子能吃,真是大肚漢,不用想,往后一定是個大胖子。

老彪子啥樣他就得啥樣,高也比老彪子高不到哪里去。

“領導,飯菜還可口?”

就在棒梗跟伙計要第四碗米飯的時候,李學武要等的人親自端了上來。

他雙手捧著飯碗,客氣著擺在了棒梗的面前,笑著點了點頭。

棒梗也學了點江湖氣,同樣點頭謝過。

“有點認不出你來了。”

李學武仔細打量了來人,微微搖頭說道:“以前可不知道你還有這手藝。”

“現在我也沒這個手藝。”

聶連勝笑著站在一旁解釋道:“我在后廚就幫忙打雜的,有大師傅。”

“哦,我說的嘛——”

李學武笑了笑,抬手指了身邊的位置,道:“以前拿槍的,現在改拿菜刀了,我聽著都有點不相信。”

“歲數大了,學什么都不成了。”

聶連勝倒是沒跟李學武客氣,見他讓了,便在一邊坐了下來。

棒梗好奇地打量了他幾眼,見武叔沒別的指示,便繼續蒙頭吃了起來。

“行啊,可以了。”李學武指了指干飯的棒梗玩笑道:“飯館的手藝還是很好的,安身立命,養家糊口不成問題。”

“正如您說的那樣,我現在還有啥能耐,養家糊口就行啊。”

聶連勝謙遜地笑了笑,主動給李學武倒茶,看向棒梗的眼神也是和煦的,一點都看不出以前的職業是什么。

“什么時候回來的?”

李學武指了指站在柜臺后面緊張地望向這邊的老板娘,同他問了一句。

聶連勝也順著他的手指望了一眼,回頭講道:“快有一年了吧,孤身一人,孑然一身,是她沒嫌棄我。”

“有點屈才了。”李學武緩緩點頭說道:“你的錯誤已經得到了處理,接下來好好生活就是了,沒必要壓抑自己。”

他看向聶連勝說道:“更沒有人會找你的麻煩,不用躲在后廚。”

聶連勝的錯誤不算大,主要責任也不在業務上,是他顧慮的太多了。

能主動交代問題,并有立功表現,再考慮他以往的工作情況,蹲兩年也算是有了個了結。

李學武倒不是剛剛知道他出來了,早就知道了,一直沒有反應而已。

他在等鐘家,老鐘的五個兒子都斷在了他和姬衛東的手里,他要看老鐘和鐘慧蓮有沒有什么反應。

周亞梅離得遠,也沒有直接參與這件事,就算知道他在鋼城,也沒有人膽敢闖周亞梅的家。

是周亞梅不敢賭,主動去了京城。

李學武選擇住在她家,也是在試探。說釣魚都過了,就那些小雜碎,蹦起來能有幾寸高。

要說報復,聶連勝也跑不了,他出來這一年,并沒有什么風雨。

李學武也沒等到背地里的襲擊,這些人不是嚇著了,就是散了。

于敏和老三那些人還在笆籬子呢,關東已經斃了,能找他麻煩的還有誰?

“時代確實變了——”

聶連勝點點頭,說道:“我出來以后都覺得鋼城不一樣了。”

“有沒有想過做點事?”

李學武看著他直白地講道:“你也才五十不到,往后余生就都在這店里,在后廚了?”

“還是老板娘國色天香,讓你沒了志氣,再不敢踏步江湖了。”

“您開我玩笑,哪有江湖啊。”

聶連勝看著從柜臺里走過來的女人,目光逐漸迷離。

“李領導,飯菜還行吧。”

女人緊張著,可還是努力笑著打了招呼,她已經感覺到剛剛兩人是在說她。

“挺好的,都吃四碗飯了。”

李學武笑著指了指棒梗,道:“手藝獨到,生意興隆啊。”

“養家糊口而已,借您吉言。”

女人客氣著,目光卻在聶連勝的身上,想要說什么,卻又忍住了。

“沒事兒,你不是認識嘛。”

聶連勝笑著安慰了女人,道:“我們也許久沒見了,說會兒話。”

“我沒擔心,李領導來,我只是有點驚訝。”她看向李學武,微笑著說道:“您還能記得這里。”

“嗯,我調來鋼城工作了。”

李學武點點頭,解釋道:“年前調來的,一直忙,今天閑下來,沒有飯轍了,不知道怎么的就走到這里來了。”

“這一定是緣分了——”

女人的笑容有些僵硬,不過話說的還是很漂亮。

“您要是住在附近,有想吃的我們給您送過去也行的,都方便的。”

“還是來店里吃吧,更有味道。”

李學武沒在意她話里的意味,看向面色尷尬的聶連勝點點頭,說道:“聽人說了,這家飯館招牌很硬,我一猜就是你在這里了。”

“老板娘也說了,都是緣分,你要是想出來做事,我這里正好缺人。”

他見棒梗吃完了,便站起身招呼了他,說道:“沒關系,你考慮考慮。”

同聶連勝講完,李學武又對面色緊張,全無笑容的老板娘講道:“我在鋼城的住址距離這里不算遠,往后會多來捧場的,謝謝今天的招待了。”

說完,也不管兩人的神色如何變換,帶著棒梗便出了門。

聶連勝同女人是送了他到門口,看著他們倆溜達著走遠了,這才回了飯館。

“你說,他是來干啥的?”

女人手指緊緊地攥著自己的衣服,看向聶連勝的目光里有了懷疑。

聶連勝自然也感受到了,微微嘆了一口氣,道:“給你添麻煩了。”

“你現在要說這個?”女人看了他說道:“你覺得我要聽這個?”

“放心吧,我不會讓他找你麻煩的。”聶連勝好像做了什么決定,示意了后廚說道:“今天的活兒就這樣了,我現在回去收拾行李……”

“你要干什么!”女人抓了他的胳膊,瞪著眼睛問道:“你要跟他走?”

“跟他走什么,他是來催命的。”

聶連勝苦笑著搖頭,伸手按住了女人拽著自己胳膊的手,講道:“我遠遠的走著,當初我就不應該回來。”

“你別跟我說這個,我不想聽。”

女人執拗著不松手,看著他講道:“你不能走,也不能跟著他走。”

“不走?不走你能安心?”

聶連勝又嘆了一口氣,坦誠地講道:“你不欠我什么,是我欠你的。”

“感謝你能收留我這么久,給我口飯吃,咱們的緣分盡了。”

“沒盡,我說沒盡就沒盡!”

女人的聲音有些歇斯底里,飯館大堂里的服務員已經躲去了后廚,不敢聽兩人的對話。

“不是我有心結,是你有心結!”

女人拉扯著聶連勝說道:“我愿意養著你,是你要去后廚的。”

聶連勝沉默著,他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更不知道該怎么跟女人講。

他以前是她的保護傘,現在的他是老光棍,有何臉面白吃白喝。

女人也不是沒有主動接近過他,只是他過不去心里那道坎兒。

就像女人說的那樣,是他心里有個結,時間長了就解不開了。

“你要跟著他去做事。”

女人放棄了爭吵,因為他的沉默,好半晌才說道:“我知道這飯館留不住你,我也留不住你。”

“你不用激我。”聶連勝坐在了凳子上,長出了一口氣說道:“你不知道他的能量有多大,這飯館他早就盯上了,你回來開張,我回來他都知道。”

“這一年都沒有動靜,今天突然來這吃飯,你說他是為了什么?”

聶連勝抬起頭,看著女人說道:“我不走,你這兒沒個消停。”

“就不能好好過日子嘛?”

女人語氣軟了下來,貼著他坐在了凳子上,近乎哀求地講道:“就守著這店,他還能綁了你不成?”

“他要是真綁了我就好了。”

聶連勝苦笑,由著女人拉了他的手,道:“你不懂,他不見著我死永遠都不會放心,除非我給他賣命。”

女人呆住了,怎么都理解不了他話里的無奈和堅決。怎么男人的世界這么復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

“讓我想想,給我一點時間。”

聶連勝拍了拍她的手,站起身往門外去了,女人沒能留住他。

在這飯店里聶連勝的身份也尷尬,跟女人相處也尷尬,今天倒是解了這份尷尬,可兩人需要重新確定關系。

女人想給他一個家,可他不能就這么進這個家,男人總得要個面子。

聶連勝現在有兩條路,要么舍了這個家跑路,要么乖乖去給李學武做事,掙一份威風,給女人一個家。

男人,從沒聽說過女人給家的。

“整這么豐盛嗎?”

徐斯年還是第一次來李學武在鋼城的家,他可聽說了金屋藏嬌的事。

只是金屋看見了,嬌哪去了?

“喝白的還是啤的?”

李學武指了指冰箱說道:“喝啤的在冰箱里,喝白的在柜子里。”

“算了,來點白的吧。”

徐斯年看著桌上的飯菜,要喝啤的就有點糟踐了。

他當然知道李學武酒量無限,啤的白的都無所謂,反正他是喝不過的。

也不用李學武幫忙,他主動去柜子里拿了五星茅臺,自己啟開了。

“我都想不到,你一個人在這生活都夠困難的了,還要帶個孩子。”

徐斯年先給他滿了,這才倒自己的。

他說的是正在往鍋子里夾肉夾菜的棒梗,今天他們吃海鮮火鍋。

這年月哪有什么正經的海鮮火鍋,只是李學武有門路,冰箱里啥都不缺。

青菜是從院子里摘的,周亞梅走之前院子伺候的很好,這幾天都長草了。

李學武是不可能伺候院子的,棒梗更不可能,但準備伙食還是可以的。

湯鍋的材料都好搭配,肉和海鮮都是冰箱里現成的,他也就能用這個來招待遠道而來的徐斯年了。

大晚上的去飯店吃不方便,去招待所又太正式了,現在家里方便了。

“你要是不來我們沒有一點困難。”李學武指了指大臉貓問他道:“你看這孩子像是苦著、餓著的模樣嗎?”

“我都說我請客,你非要在家里吃。”徐斯年在這也放開了,玩笑道:“我還以為吃什么好東西呢。”

他故意撒么了餐廳一眼,想要找出一些金屋藏嬌的痕跡,可惜一周的時間過去了,別說周亞梅的仔細,就是他和棒梗的懶惰也讓周亞梅的痕跡消失了。

“這就夠牛嗶的了,你還想吃啥?”李學武指了指火鍋道:“也就是你吧,別人我還不招待呢。”

“是,是,我謝謝你了。”

徐斯年嘴里扯著屁,筷子已經伸進鍋子里夾肉吃了。

要是不好吃,他還能動筷子?

“這小子是誰家的孩子?”

見他夾肉,這孩子還瞪了他一眼,那意思是想吃自己加?

他也是覺得好笑,能跟李學武一起生活的孩子,還能是啥好孩子。

不過徐斯年倒是沒往歪處想,李學武才二十出頭,怎么都不可能有個十四五大的孩子。

“你看他長得像誰?”

李學武抬了抬眉毛,夾著扇貝出來,看肉還在,便剃了肉吃了。

海鮮火鍋,自然得有海鮮。

徐斯年聽他這么講,就知道孩子的父母他一定認識了。

能跟李學武一起生活,他還認識孩子的爹媽,那這是誰的孩子啊?

“你是誰家的?”他也沒跟李學武廢話,直接問了棒梗。

棒梗是好孩子,當然要給面子,挑眉回道:“你猜。”

“草,還特么挺有意思!”

徐斯年轉頭看向李學武問道:“哪個沒長心的家長敢把孩子送你這來帶,也不怕學壞了。”

“放心,學不壞。”

李學武端起酒杯敬了他,道:“至少我就沒教他粗口。”

“得,我是壞人了。”

徐斯年認罪,手里的酒杯一仰,全干了。

其實就是干了杯中酒也沒有多少,二錢的杯子得喝多久才能喝醉啊。

今天兩人吃飯也沒奔著喝醉去的,就是聚在一起說說話。

“這么大的小子就不念書了?”

徐斯年的目光還是在棒梗的身上,轉頭對李學武說道:“哎,你聽說沒有,聯合學校今年要開船舶制造和航運管理專業,你有關系不琢磨琢磨?”

“他媽比我能琢磨不?”

李學武吃了一口肉,好笑地看著棒梗說道:“他媽都琢磨不明白,我操那個心干什么,在我這餓不死就行啊。”

“秦淮茹的兒子——”

徐斯年聽他這么說,一瞬間便想到了,李學武的關系也就這么些。

見李學武沒否定,他這才仔細看了棒梗,好笑地說道:“這么一看還真有點像,尤其是這臉盤兒。”

“她是怎么想的,把孩子送你這來了,就不念書了?”

“念書費勁,不想念了。”

棒梗主動回答道:“你要回京城見著我媽可別跟她說我在這的事啊。”

“呵呵——”徐斯年見他這么闖蕩,也是笑出了聲。

“你咋知道我回京能見著你媽?”

“除非你回家住。”

棒梗翻了個白眼,緊著他這邊的肉都給夾走了,不想白給他吃。

“我媽是招待所所長,你這個問題白問了。”

“這都是你教的?”徐斯年手指著棒梗問了李學武道:“有你的風范啊。”

“一點都沒有,我哪有時間教徒弟,孩子自己長歪了。”

李學武也是開玩笑,逗了一句棒梗。

棒梗不以為意,只跟鍋子里的肉較勁,他還是很喜歡吃肉。

“聯合學校開新專業的事我知道了,是董主任建議的。”

李學武一邊吃著一邊說道:“今年的條件不成熟,明年還要開飛行器專業。”

“挺好,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全都齊了。”

徐斯年笑著點點頭,說道:“有了聯合學校的支撐,往后咱們算是解決了專業人才短缺的難題。”

“發展嘛,離不開人才。”

李學武看了他一眼,問道:“營城船舶下半年的目標定多少?”

還不等徐斯年回答,他便強調道:“要是比去年同期和上半年低你就不用報了,我報上去都嫌丟人。”

“上漲5,這是極限了。”

徐斯年微微搖頭說道:“你也知道,業務上半年好做,下半年不好做,我還等著營城港區帶動船舶制造呢。”

“快艇的銷售怎么樣?”

李學武夾了一口青菜,看著他問道:“比同期增長了多少?”

“不多,我說的是渠道啊。”

徐斯年想了想,說道:“非渠道倒是多了,去哪了我就不說了。”

“還得提高速度啊,船速。”

李學武看了他,講道:“港區一旦運營,很多訂單你都接不下來。”

“再一個,跟濱城船舶的合作也要加強,充分利用他們的優勢。”

“這個我想到了,最近就琢磨這件事呢。”徐斯年吃了一口螃蟹,點頭說道:“前段時間工作太忙了,審計和組織建設工作占用了大部分時間。”

“你跟我訴苦沒有用,工作安排下去了,你不執行還是我不執行?”

李學武給棒梗夾了青菜,嘴里講道:“沈飛那邊有意開展合作,是一個大項目,真要能做成了,鋼城的集成化零部件產業就真的起來了。”

“大項目?”徐斯年聽得出來他話里的意味,問道:“能有多少?”

“想象不到,非常多。”

李學武看著他講道:“從技術和生產兩個方面實現突破,繼汽車零部件產業之后,飛行器零部件制造也有了目標,你們營城船舶什么時候一統江湖。”

“別鬧了,還一統江湖呢,我們算什么小魚小蝦。”

徐斯年撇了撇嘴角,道:“你沒聽說嘛,濱城、津門也搞了萬噸級造船設備,接下來要有大動作了。”

“這不是正好嘛。”李學武講道:“連建筑總公司那邊都去找關系接項目了,你們還能坐得住?”

“兩碼事,兩碼事。”

徐斯年夾著青菜,講道:“咱們廠汽車工業異軍突起,拿到產業鏈的關鍵我是相當佩服的。”

“你剛剛說要做飛行器零部件供應鏈,我覺得也有可能。”

他吃了青菜,看著李學武講道:“要是在船舶行業也做零部件供應鏈產業,我覺得不太現實。”

“你也知道,船舶的零部件都很大,而且有運輸要求。”

徐斯年揚了揚筷子講道:“就是倉儲調運都算困難,更別說訂制化了。”

“大型船舶都是一船一設計,除非你說的是小漁船,或者是快艇那種小船。”

“那就盡量實現標準化。”

李學武認真地講道:“營城船舶現在的制造量絕對算不上現代化。”

“你可以說現在能滿足訂單需求,還能造萬噸級大船,但以后呢?”

“在設備、工藝、技術等層面無法實現突破的時候,標準化生產和組裝才是加快造船速度的唯一途徑。”

“你說的這個我回去想想。”

徐斯年有些撓頭,看著李學武抱怨道:“這是一個系統工程,可不是一顆螺絲,一張鐵板的事。”

“工業企業本身就要隨時面對時代的選擇和考驗。”李學武指了指火鍋,讓他多吃點,嘴里則繼續講道:“你現在不考慮將來,那將來就不考慮你。”

“別老想著單打獨斗。”

李學武又提醒他道:“多跟李主任匯報匯報工作,下來再跟科學研究院那邊協調協調,你得下點工夫。”

“這哪里是一星半點啊。”

徐斯年嘴里叫苦,可還是點點頭,指了棒梗道:“小子,再去拿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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