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之飲食男女第19章 第一把火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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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一把火


更新時間:2025年07月23日  作者:武文弄沫  分類: 都市 | 都市生活 | 武文弄沫 | 四合院之飲食男女 


小說:、、、、、、、、、、、、

“廖主任,您今天的氣色看起來不錯啊,是不是嫂子又給您做好吃的了?”

財務處副科長周永遠從走廊路過,正湊巧見著廖金會從辦公室里出來。

他慣會拍馬屁的,就算廖金會臉都能綠出屎來,他都能夸的出口。更何況現在廖主任一副春風得意馬蹄疾的模樣呢。

機關里就是這個事,追高踩低,萬萬沒有往低處捧的,那不是交朋友,那是結仇了。

甭管廖金會以前如何,也不要說他在新領導到任以后多么的抑郁,你只要看他現在,誰敢得罪他。

也不知道新領導回了一趟京城受了什么風,怎么就對廖金會另眼相待了?

難道這廖金會在集團公司還有關系,是哪位集團領導出面幫他求情說話了?

大家能想到的,唯一一個能跟廖金會扯上關系的只有董文學董副主任了。

以前叫董主任,因為那時候董文學是冶金廠,也是遼東工業的負責人,大家當然要叫主任。

但現在人家調回集團了,那就得叫董副主任,這不是給領導降級,而是規則。

你別問什么規則,叫錯了就說明你是職場小白啊,是要被人瞧不起的。

理不清集團上下關系也一樣,誰是誰的人,誰有誰的關系,都要摸清楚。

你要是稀里糊涂的,一兩年看不出來,十年八年的你還原地踏步就看得出來了,回頭一想你得得罪了多少關系戶啊。

廖主任別開生面,重新抖擻了起來,大家就要給面子,就得奉承巴結。

不為別的,這辦公室主任的位置實在是特殊,不出成績,熬心費力,有能耐的人不愿意干,沒能耐的人干不了。

可也說呢,這個位置還就最親近領導,也最能得領導信任。

不是有句話說的好嘛,辦一件事很難,但要辦一個人卻很簡單。

辦公室主任就是這么個特色的崗位,你要是得罪了他,那就且等著倒霉吧。

只有日夜做賊的,沒有夜夜防賊的,說不定哪天就在領導面前給你下絆子。

廖金會是這樣的人嗎?

答案還用問?

你見他被領導厭棄的時候有幾個人伸手要拉他?你見他如喪考妣的時候有誰去主動安慰他?

路都是自己走的,他要是在過去的工作和生活里結善緣,修正果,哪至于有機關這些人的前倨后恭,奉承巴結。

當然了,看一個人不能片面,也不能只看表面,要看表面廖主任比誰表現的都好。

你瞧周永遠主動跟他打招呼,他是多么的客氣,笑呵呵的哪有陰險狡詐的模樣。

周永遠可知道這老小子的壞,機關里多少年輕人都在他面前栽了跟頭。

現在聽不見了,再早了有不少小姑娘剛從學校畢業,不諳世事,沒少叫他禍害了,只是工作安排的好,生活照顧的好,吃了啞巴虧也就自認年輕倒霉了。

不過像他這樣的老油條哪里能不知道空穴不來風的道理,早就看透對方了。

“你別說我啊,那天你們家炒菜香味都飄到我們家了,我差點跟著過去了。”

廖金會笑著點了點對方,道:“弟妹逢人便說你的辛苦,可見你是真辛苦了。”

機關里干部之間就這樣,總會扯一些帶點顏色的笑話,是為了消遣,也是為了磨練彼此,用的都是一語雙關的句子。

這么說吧,從上班進了這單位大門開始,你的腦子就得轉起來,要轉慢一點都得吃虧,早晚讓人家給你算計死。

你舉得一百個年輕人進了機關,為啥只有五個成了科長,一個成了處長?

這不僅僅需要本領強,背景硬,還需要一定的應變思維能力。

周永遠聽著對方話語里的尖刺,心里罵娘,嘴上卻是客氣道:“那是您跟我客氣了,下次嫂子要做好吃的,我拎著瓶酒就過去,可不像您這樣夾夾掰掰的。”

“哈哈哈——”廖金會笑著指了指他,道:“行,我歡迎啊,不過說好了,到咱家了,酒不喝好不讓你走啊——”

“得!那我可就等著了!”

周永遠抬了抬眉毛,湊近了廖金會輕聲說道:“什么時候也請秘書長一頓?”

“嘖——”廖金會微微昂起頭,看著圖窮匕見的周永遠意味深長地笑著說道:“老周,你要請領導自己去請啊——”

他也把剛剛周永遠說自己的話還了回去:“可不帶你這樣夾夾掰掰的。”

“我哪有這排面啊——”

周永遠捧著對方說道:“您看您現在跟領導的關系,豈是我們能比的。”

他輕輕拍了拍廖金會的胳膊,仔細說道:“大家其實都會看著呢,也盼著呢,咱們這些人啊,還得你廖主任出頭啊。”

說完他再次拍了拍廖金會的胳膊,給了對方一個“你懂得”的眼神。

他的眼神中是對強者的崇拜,是對上位者的尊重,以及一點點自謙和恭敬。

這么說吧,久在機關混的老油條要給你表演一個伺候人,巴結人,一般人扛不住。你說戲曲演員眉眼動作之間楚楚動人,不用說話就能把你的魂兒給勾走了,你再看看這些老油條,他們的眼神動作和語言藝術,能把你的命給你勾走了。

什么命?正治生命。

就是廖金會這樣浪蕩江湖的老梆子也有些受不了這種奉承和巴結。你也別說他禁不起幾句話的哄騙,換做是你早就忍不住笑了,臉上的表情已經把你給賣了。

說研究微表情動作那些人純屬扯犢子,他們的研究在高絕,還能有機關這些人實戰經驗豐富?

周永遠的漂亮話一句接著一句,是要把廖金會捧成機關里這些干部的帶頭大哥一般,好帶著他們一起圍攻光明頂呢。

廖金會想要說幾句謙虛客套話,好把這些有的沒的推脫掉,可周永遠不給他機會,真像是受了多少人的期待和囑托似的,是要給他黃袍加身一般的急切。

你說廖金會不懂這些人的目的,不懂這些人的前倨后恭,曲意逢迎嗎?

他懂,他甚至都懂這些人是在利用他,奉承他的話沒有一句是真心的。

但仔細想想,職場不就是這個樣子嘛,哪有什么值得真心對待的事情啊。

所以他臉上的表情也在周永遠一句句奉承中逐漸軟了下來,甚至帶了一絲絲矜持的自傲,以及淡淡的微笑。

這復雜的表情足夠那些演員學習十年了,一般人真演不出這種驕傲來。

“我說老周啊,這事急不得啊——”

廖金會到現在都還沒搞清楚秘書長為何重新重用自己,別人不知道,他還不知道自己的嘛,哪有什么集團的好大哥啊。

別的集團領導不用說了,他只有接待時候的見面交情,就是有過共事關系的董文學,他也不敢說有什么交情。

董文學這個人很單純,書生氣很重,但也講原則,卻有一定的涵養和度量。

他伺候董文學這些年算是把這位董主任的脾氣摸明白了,重名輕利,典型的學院子弟風格,沒經受過基層的鍛煉和考驗,更沒有經歷過什么陰謀詭計的毒打。

在服務員那件事以后,董文學唯一的弱點被堵住了,整個人也內斂了許多。

他不是沒有想過要結交這位領導,只是名利二字好談也不好談。

辦公室主任的位置要利也有利,他是個敢送的主兒,可董文學不是敢收的人啊。

董文學只圖名,說白了有點貪大求全,好大喜功,下面的人如何折騰基本不過問,只要別他過分就可以,能做事就行。

所以冶金廠的干部普遍有些驕縱,能力是有,脾氣也很大。

董文學在遼東這幾年確實培養了幾個年輕人,不過沒怎么重用,他的時間實在是太緊了,尤其是集團化的這三年。

沒有培養親近,也就代表董文學在遼東沒什么關系,他廖金會都不算。

董文學之所以沒有換掉他,就是因為懶得換,畢竟他的本職工作做的不錯,即便有一些不好的傳聞出來,可也沒實際。

只要有人舉報,那董文學一定會嚴肅處理他,可誰讓他手段高明呢。

董文學臨走的時候都沒有換他,可也不代表就欣賞他,會保他。

或許是留給新領導來考驗他,甚至是換了他呢,董文學同李學武的關系誰都知道,兩人算是集團第一梯隊的小圈子了。

讓廖金會摸不著頭腦的是,李學武明明是一副要換掉他的樣子,卻在從京城休假回來以后又用他了。

不怪他含糊,實在是李學武交給他的工作太過于重要,不是信任關系絕對不會這么安排,這哪能不讓他瞎想。

難道是秘書長掌握了自己的什么情況?或者董文學將自己的情況給了李學武?

這倒是福禍難料了,領導掌握了自己的情況,是可以信任他,拿捏他。

可這樣一來,自己也成了提線木偶,再沒有一點自由了。

要反過來想,李學武已經有了一飛沖天的態勢,他要是積極表現,萬一入了李學武的眼,那些破爛事也就不是事了。

他這么多年早就看清楚了,領導說是問題就是問題,領導說不是問題那就不是問題,他能否繼續干這份工作,還不是全看李學武的一句話嘛。

他不確定自己同李學武有了什么關系或者聯系,更不可能有人幫自己說話。

所以,無論周永遠是代表了某些人來推舉他一起巴結領導組建新的小圈子,還是周永遠耍壞要坑他,他都不能著急。

穩扎穩打,先把手里的工作做好,不能讓領導挑出毛病來,然后再想其他。

自己的事都沒想好呢,哪里顧得上別人,所以周永遠的請求不能應。

“這樣,你也知道我手里的工作比較急,等忙完這一陣的。”

廖金會不想放棄周永遠這些人,因為他覺得自己能度過這個難關,往后還得往上爬呢,再進一步就是冶金廠副主任了。

集團化變革的進程正在推進,專業化的管理團隊正在過渡,往后就是副廠長了,做管理哪能沒有自己的勢力范圍。

關系都是一步一步積累起來的,周永遠現在是什么心思他不管,只要人能用就行,不能用的時候甩出去背鍋唄,上下不都是這么做的嘛,他早就熟悉這一套了。

“理解,理解。”周永遠羨慕地看了他說道:“往后咱們就全指望你廖主任幫帶扶持了,你可千萬別瞧不起咱。”

你看看周永遠這話說的,他一口一個咱,那咱都有誰呢?一個名字都沒說。

虛頭巴腦的,沒一句準話。

廖金會也是一個德行,見他虛著來,自己也點頭客氣,說同志之間哪里至于。

這邊正寒暄著呢,辦公室的馬寶森從尹忠耀尹副主任的辦公室里出來,見他們在這邊便快步走了過來。

“廖主任,尹副主任找您。”

馬寶森就是張恩遠的那個徒弟,兩人一起去給新來的領導幫忙,他師傅就此成了新領導的秘書,他也借光成了科室里的紅人,一般人都不敢得罪他。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嘛。

馬寶森就是隨著師父得道的雞犬,他倒是不在乎背后那些人酸話什么,反正是記住了師父的叮囑,要低調做人。

所以那些等著看他熱鬧的人紛紛跌碎了眼鏡,滿眼的失望和遺憾。

年紀輕輕,風光無限,得志不得猖狂一些嘛,最少也得借著他師傅的光耍耍威風,把以前遭的欺負還回去啊。

只要馬寶森敢這么做,那這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就敢把事情歪曲加工傳播。

不為了別的,就見不得馬寶森師徒倆好,憑什么他張恩遠能春風得意。

臟了馬寶森,就有機會拉張恩遠下馬,到時候大家一起看這師徒倆的熱鬧。

這些人能得到什么?

沒有,什么都得不到,但他們能收獲做壞事的快樂。

馬寶森早就偷偷觀察了這些人嘴臉,哪里會著了他們的道,謹慎小心著呢。

你瞧,他去尹忠耀辦公室送文件,被領導吩咐著叫人,他的姿態做的相當足。

從看見廖金會以后,臉上的表情便是茫然和認真,疾步過來但不顯慌張,只有對領導交代的負責態度,以及給廖主任傳遞消息的急切心態。

廖金會一直都在觀察這師徒兩個,張恩遠當起了老烏龜,站穩腳跟以后再沒跟機關辦公室里有什么私交來往。

你要請他吃飯,他永遠都是一個借口,那就是領導在忙。

是啊,領導都在忙,他哪里有時間出來吃飯,誰的吃請能大的過領導去。

不接受吃請也就罷了,連年節禮都避而不受,早就跟家里放出話來,一根火柴都不會讓家人收的,他就是要做的絕。

從秘書長的做事風格和做人的態度上看,也不是一個喜歡收禮的人,所以張恩遠亦步亦趨,要做到與領導同步。

廖金會算計不到張恩遠,便將目光放在了馬寶森的身上,想找一找突破口。

這樣的年輕人他忽悠玩弄不知道有多少個了,年輕熱血,夸幾句、給點甜頭就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

“寶森啊,尹副主任說找我有什么事了嗎?”

廖金會話語刁鉆,但語氣十分的親和,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對子侄講話呢。

最近他一直都是這樣,馬寶森十分的不適應,總有種如鯁在喉的感覺。

不過他也跟著師傅學了兩手,在面對這種老登的時候,難掩臉上的表情就低下頭做恭謹狀,不讓對方看見自己的臉。

嗯,他師傅說這招叫不要臉。

他師傅說了,以他的水平,三句話不到就能被對方看出今早吃了什么。

所以廖金會問了,馬寶森謙遜地低下頭回應道:“這……領導沒跟我說。”

嘿嘿——

周永遠站在一旁越瞧這小子越覺得有意思,張恩遠會教徒弟,這回答真妙啊。

廖金會是領導,問他什么話他無論怎么回答都會落入陷阱,不是否了廖主任就是得罪了尹副主任,前后都是坑。

結果呢?他來了這么一句。

是啊,領導沒跟他說,他是誰啊,領導找辦公室主任有事用得著跟他說嘛。

這也把廖金會懟的夠嗆,那意思好像是在說你瘋了吧,怎么會這么問。

這可不是廖金會瘋了,他一直都在試探這小子,因為他覺得這小子也不老實。

跟他師傅一個德行,早晚是個禍害。

“那——老周,你忙你的,咱們的事回頭再說,尹副主任那邊——”

他也不再搭理馬寶森,回頭對站在一旁看熱鬧的周永遠笑了笑,客氣了一句。

周永遠則是連連點頭,道:“您忙您的,回頭我再約您,領導的事要緊。”

廖金會也沒再跟他客氣,掃了一眼依舊低頭站在一邊的馬寶森,往尹忠耀辦公室的方向去了。

周永遠看了看廖金會離去的背影,眉毛挑了挑,再看看抬起頭偷瞄的馬寶森,不由得咧嘴一笑:這小子真有點意思啊!

馬寶森終究是沒忍住,只側頭瞧了廖主任的背影一眼便被周副科長抓了個正著。沒聽見領導離開的聲音,他也好奇,只是抬起頭一看,正瞧見周副科長在沖著他笑,那笑容看起來就像是個……狐貍!——

咚咚——

廖金會敲了敲辦公室的房門,臉上勾勒出一副謙遜的笑意。

嗯,就像是剛剛周永遠那樣。

這樣的面具機關里基本上人手一份,又不是周永遠的專利,只有他擁有。

“尹副主任,您找我。”

“嗯,金會同志,來。”

尹忠耀也不知道是真忙還是假忙,聽見他的敲門聲從文件堆里抬起頭,視線是從遠視眼鏡的上沿看過來的,很認真。

他指了指辦公桌對面的位置對廖金會說道:“喝茶自己泡。”

領導說話都是有目的的,手明明指著對面的座位,嘴里卻說著喝茶自己泡。

那這意思到底是讓他自己泡茶呢,還是讓他先坐下聽領導說話呢?

答案很簡單,廖金會做出了正確的選擇,他哪里有資格坐在尹忠耀的對面喝茶,更沒有資格讓領導在百忙之中等他。

所以他趕緊走上前幾步,手里捏著筆記本微微弓著腰說道:“謝謝尹副主任,我不渴,您有事盡管吩咐。”

是見到尹忠耀再次沖著他擺了擺手這才用屁股挨著半啦椅子坐下,身子繃的筆直,又不敢真正地坐實了。

尹忠耀從臉上摘下大框眼鏡,抬起手捏了捏眉心,說道:“老了,不中用了,連眼力都跟不上了,看一會文件眼睛就花的厲害,不得不戴眼鏡了。”

“哪至于的,您要說老,那我們就都別工作了。”廖金會微微向前弓著身子說道:“您看著可比我還年輕呢。”

“呵——”尹忠耀對他奉承的態度和馬屁很受用,這會兒忍不住笑出了聲。

端起茶杯稍稍掩飾,看向對方問道:“你是哪年來的冶金廠?”

聽尹忠耀如此問,廖金會心里咯噔一下,這個問題幾乎是標志了,每有領導噓寒問暖地問起這個問題,答案呼之欲出。

要么是升遷,要么是調整。

廖金會捧著筆記本的手都開始顫抖了,他就說尹忠耀找他有什么事嘛,這又是讓座的,又是讓茶的,這客氣太假了。

再一個,尹忠耀主管冶金廠的組織人事工作,找他談話一定是有目的的。

回想一下自己最近的表現,哪就至于進步了,就算是進步也不應該是尹忠耀同他做組織談話啊,有秘書長在那擱著呢。

且不說他心里涼了半截,表面還要故作鎮定地回答尹忠耀的問題,尹忠耀這邊卻是一直在觀察著他的表情變化。

機關里的游戲規則: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

廖金會可以在周永遠和馬寶森的面前頤指氣使,但在尹忠耀面前又成了卑躬屈膝的那個,不是沒骨氣,是沒有底氣。

這個年代的干部普遍都有一股子正氣,干工作、搞思想教育都是一把好手,但好芝麻堆里也有爛谷子,這是難免的。

廖金會都沒有發現自己額頭見了汗珠,這可是早春時節,哪里就熱了。

“相信你應該也了解到了,秘書長對冶金廠、遼東工業工作的重視。”

尹忠耀兜了個圈子,盡顯貓戲老鼠的姿態,享受了高高在上的惡趣味以后,這才放下茶杯淡淡地將話題帶入正軌。

此時滿心忐忑不安的廖金會緊緊地抓了抓雙手,像是等待審判的罪人一樣直勾勾地看著對方,期待從對方的嘴里說出好消息。

可尹忠耀讓他失望了,能由他來找廖金會談話,那能是什么好消息,真有好消息也應該是秘書長親自找對方談話。

話說到這了,尹忠耀也就沒再虛著說,語氣逐漸認真地講道:“上午秘書長同我談了談,是有關人事安排的問題。”

“尹副主任——”廖金會已經慌了,被秘書長重用的期待和信念直接崩塌了。

尹忠耀看了他一眼,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給了對方整理情緒的時間。

廖金會已經這德行了,還差他喝一口茶裝模作樣的時間?

他只盼著尹忠耀早點說出秘書長對他的審判,他將何去何從。

“秘書長還是信任你的。”

尹忠耀突然來了這么一句,尤其是在講這話的時候還仔細觀察了他的表情。

廖金會明顯的一愣,隨即微微皺眉,又在職業素養的規范下快速地展開了。

他沒有資格在領導面前皺眉頭,可臉的眉頭展開了,心里的眉頭還皺著呢。

他不理解尹副主任這句話的意義,什么叫秘書長還是信任他的。

尹忠耀并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也就不再試探,直白地講道:“秘書長有意調整遼東工業領導小組辦公室的結構。”

廖金會聽到這個更加的疑惑了,秘書長要調整遼東工業領導小組辦公室的結構跟他有什么關系……不對!跟他有關系!

還真是習慣害死人,他都忘了自己的身上還有一個遼東工業領導小組辦公室主任的職務,這是董文學給他的。

不怪廖金會忘了這一茬兒,實在是以前大家也沒拿這個辦公室當回事。

這么說吧,以前董文學對集團在遼東的各個工業企業的管理也不是那么的全面,甚至都沒有完全控制住這些負責人。

就連集團管委會副主任這個職務都還是董文學在鋼城工作的第三年上半年拿到的,可那個時候其他工業絕大多數負責人早就在位置上了,對他沒什么尊重。

說董文學整合集團在遼東的工業資源倒不如說集團管理下壓,逼迫這些人服從董文學的管理,來執行集團的部署和安排。

真正意義上的以遼東工業領導小組辦公室為管理主體對各個分支企業發號施令還真是不多,且都是面子上的工程。

一盤散沙,各自為政才是此前集團在遼東的工業發展狀況。

這一點董文學也沒有辦法,他來鋼城的時候本就是副處長接手爛攤子,多難就不用說了,晉正處都是憑借這股子運勢。

再工作兩年,煉鋼廠整合國外資源組建冶金廠,董文學付出很多,又支持和幫助集團其他工業企業在鋼城立足發展,這才在去年有了正處到副局的機會。

就是這個機會,還要算上軋鋼廠實現了集團化進程的功勞,否則他可沒機會。

董文學年輕,手段卻偏軟,對一南一北的營城船舶和奉城機械鞭長莫及,對鋼城軋鋼廠這樣正在建設的單位無處下手。

五金廠還可以,畢竟是從煉鋼廠創建并成立的,有一定的根基。像是鋼城汽車、鋼城電子這樣的工廠,從一開始的人員配置再到工人結構,都不在鋼城的影響力范圍之內,董文學有點忙不過來了。

也正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遼東工業領導小組辦公室的概念出現了,可也從那個時候開始,集團在遼東的工業企業向一盤散沙發展,一發不可收拾。

反正直到董文學走,這爛攤子都沒規整出來,遼東工業領導小組辦公室的成員多是冶金廠辦公室的職員,多幾個也是其他企業的辦公室對接人員在這里掛個名。

每次集團有任務交代下來,該從哪個級別往下發,那就用哪個級別的章。

如果是給冶金廠的任務,那就以冶金廠辦公室的名義,如果是給所有工廠,或者其他工業企業的,那就用領導小組辦公室的章,一套班子兩塊牌子的區別。

但從尹忠耀的話語里他能聽得出來,秘書長這是要整頓遼東工業領導小組辦公室了?難道要在這一層級重新樹立權威?

可這個時候怎么能沒有他呢!

說來真是委屈,這個領導小組辦公室主任的身份他背了快兩年,以前沒當回事,只覺得是負擔,多了一份差事而已。

現在他有些接受不了,好像養了多年的豬要殺了,卻被告知沒有他的份。

“事情就是這么個事情,情況就是這么個情況。”尹忠耀慣會使壞的,這會兒講話就開始夾帶私貨,“秘書長的意見是理解你的辛苦,讓你專心冶金廠辦公室的業務,領導小組辦公室要整頓建設。”

“是……是……”廖金會遲疑了半天也沒問出來,他已經知道答案了。

69年2月26日,遼東工業領導小組辦公室通報,免去廖金會小組辦公室主任職務,免去其他工業企業辦公室兼職情況。

聽到這個消息所有人神情一震,期待已久的秘書長的第一把火看樣子是要燒了?

不對啊,是不是早就開始燒了?

所有人都在猜測,都在嘀咕,他們實在搞不懂秘書長做事的套路。

他們也萬萬沒有想到,秘書長會從遼東工業領導小組辦公室這個空架子入手。

可從2月26日這天起,這個空架子可不空了。

誰都能看得出來,秘書長以后要以工業領導小組組長的身份管理集團在遼東的各個工業企業,也是以這個身份對這些企業下達命令。

名不正,言不順,李學武要以集團秘書長的身份管理遼東各企業不合適,以冶金廠管委會主任的身份更不合適。

但以遼東工業領導小組組長的身份向這些工業企業下達命令最合適不過。

你不聽命令?那他秘書長的身份就有用了,這一招來的光明正大,威力無窮。

不過想來秘書長做事就是這個風格。

只看那兩位楊副主任從京城回來乖乖地做事,不敢再冒頭,就能看得出來秘書長的手段有多么的高明。

光明正大你都玩不過我,還想跟我玩陰的?

身份的問題解決了,下一步就要著手定規矩了,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嘛。

這樣看來秘書長安排廖金會籌備編寫未來三年的工作實施方案就像個笑話。

因為這個方案一定是針對整個集團在遼東的工業企業的,一定是要以領導小組辦公室的名義發布的,可廖金會現在不是這個小組的辦公室主任了,他發個屁。

現在最尷尬的就是廖金會,領導給的任務不能不完成,可也知道領導根本就沒指著他能完成,好像故意在耍他玩一樣。

可他能去質問李學武嗎?

就在26日的免職通報中,除了廖金會這個辦公室主任被免了,小組辦公室的其他人也被免職,清除一空。

這真是個笑話,領導小組辦公室一個干活的人都沒有了,這通報是哪來的?

2月27日,遼東工業領導小組辦公室再發通報:

任命張兢為集團遼東工業領導小組辦公室主任職務,任命張恩遠為領導小組辦公室副主任職務。

另附小組工作人員名單。

齊了,大家看笑話的空架子填滿了。

隨同遼東工業領導小組辦公室的通報在冶金廠一起下達的還有冶金廠組織處的組織人事通報:

免去張兢紅星鋼城冶金廠辦公室副主任職務。

任命孫佳為紅星鋼城冶金廠辦公室副主任職務。

一免一任,直接將領導小組辦公室和冶金廠管委辦的組織架構給改變了。

李學武接連兩天的大動作讓冶金廠以及其他工業企業眼花繚亂,忐忑莫名。

他們雖然不至于像廖金會那般面如死灰,但也沒什么好笑臉。

秘書長終究是要動刀子了,還是逼著廖金會在前面跑,掀開他們脖子上的布簾,好讓秘書長的刀子砍過來更準一些。

有心人已經研究起了遼東工業領導小組辦公室公布的辦公室人員名單。

主任張兢就不用說了,董文學到鋼城的第一任秘書,妥妥是秘書長的自己人。

副主任張恩遠就更不用說了,秘書長現任秘書,兼職副主任是為了更好地傳達領導的指示,以及配合好張兢的工作。

辦公室的成員有劉垚、上官琪、趙宏圖、張素秋、許寧、周佩蘭、李慕親、王珉、周令華、馬寶森。

劉垚的名字并不陌生,這是集團科技研究院車輛工程研究所的負責人。

順著這條線再看其他人也就對得上號了:

上官琪,科技研究院飛行器研究所工程師、無人機項目的負責人。

趙宏圖,科技研究院船舶工程研究所工程師、營城船舶技術科科長。

張素秋,科技研究院電子工程研究所工程師,鋼城電子主管技術的副主任。

許寧,能源總公司副總經理,秘書長此前在保衛處的同事。

這些有名有號的自然能從報紙上,或者機關單位聯系簿上翻找出來,那其他人呢?

除了馬寶森這個混進隊伍的奇怪名字以外,周佩蘭、李慕親、王珉、周令華又是誰?

“領導您好,我是周佩蘭。”一個豎著雙馬尾的姑娘爽利地自我介紹道:“華清英文系畢業,在集團管委辦、對外辦、貿易管理中心工作過,現在向您報到。”

她的話音剛落,另一名帶著圓框眼睛的男青年接茬兒做了自我介紹。

“領導您好,我是李慕親,鋼鐵學院機械系畢業,在集團設計處、研究院工作過,現在向您報到。”

“領導您好,我是王珉,華清工程系畢業,在集團工程處、建筑工程總公司工作過,現在向您報到。”

“領導您好,我是周令華,華清機電系畢業,在集團科技研究院、鋼城電子工作過,現在向您報到。”

一連四個人都做了自我介紹,站在最末尾的馬寶森看了看師父,又看了看張兢主任,不知道該不該跟著做介紹。

可集體的慣性是力大無窮的,他都沒想好要不要跟著隊形走,嘴已經自動跟了上去。

“領導您好,我是馬寶森,鋼城三中畢業,在……”

這話他只說了一半,是師父瞪了他一眼,張兢主任別過頭去好像是要笑?

再看同他站在一起的其他四個年輕人望過來的詫異目光,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他剛剛都說了些什么啊——

好好的隊形到他這里亂了!

許是怕領導責怪,張恩遠又舍不得徒弟遭訓斥,主動解釋道:“馬寶森在辦公室負責后勤保障工作。”

瞧瞧,到底是好師父啊,勤務、打雜、跑腿的換個詞一形容就高大上了。

就連周佩蘭等人望向馬寶森的目光都正常了許多,一個團隊哪能沒有后勤呢。

這么說吧,辦公室里的熱水誰打?文件誰來分發?資料誰來歸置……

他們四個來自各個專業,被集團召集回京開會,副秘書長卜清芳親自找他們談話,他們這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幸運。

沒錯,能被副秘書選中委派至遼東工業領導小組聽從秘書長的安排和指示,已經工作兩年時間的他們自然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從京城馬不停蹄地趕過來,他們心懷激蕩,是要跟著秘書長做出一番事業的。

秘書長是集團年輕人的榜樣,是青年扛旗手,他們何其榮幸能有這個機會。

所以站在秘書長的辦公室里就連自我介紹都帶著激昂的語調,對于混進隊伍里的勤務人員他們看著都覺得很親切。

這是未來團隊里的一員啊!

年輕人組建團隊就是這一點好,還沒形成排擠的心態,一心向上,不歧視任何隊友,更能積極合作,互相幫助。

李學武要用年輕人,可也不會太依仗他們,他早就想好了領導小組辦公室的主要成員,就是技術層面的主要力量。

劉垚、上官琪等人能給他提供技術層面的判斷和意見,周佩蘭、李慕親四人能充分理解他的指示,有針對地執行任務。

至于說馬寶森……他的工作也很重要,李學武并沒有怪罪張恩遠夾帶私貨。

是人就會有私心,誰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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