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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豺狼來了有獵槍啊


更新時間:2022年07月16日  作者:念頭不通達  分類: 玄幻 | 衍生同人 | 輕小說 | 念頭不通達 | 龍族:重啟人生 


百分之90是原文,免費章節,整理了下,這段劇情很有趣,我重刷n次龍二也沒跳過這段,如果實在不感興趣,請別錯過最后一段

CC1000次支線快車奔行在初秋的原野上。

放眼望去,

水洗般的藍天下,植被從深綠到金黃到紅褐,虹霓般變化。

調查團團長安德魯·加圖索平靜端莊地欣賞窗外的盛景,心潮起伏。

他是加圖索家族的首席法律顧問,畢業于耶魯大學法律系,和數位美國總統同校,

也是混血種。

可遺憾的是言靈方面的天賦有限,因此前半生都在主管財團的法律事務,

并不直接涉足“學院”這個家族最大的投資項目。

但他清楚地知道“學院”的意義。

那是個燒錢的機構,但是比家族所有賺錢的機構都更重要。

那里匯聚著混血種在各方面的精英,一個不曾踏足學院,不曾和那些終身教授們對坐傾談、并得到他們認可的混血種,就算你在純人類的世界里混得再成功,在混血種的眼里也只是二流貨色。

今天他終于爭取到了這個機會,不是去學院朝圣,而是獲得了校董會的最高授權,去彈劾學院里那個亂來的強權校長。

他將在混血種的絕頂精英們面前展示自己的才華,他的思辨性、他的邏輯感、和他感人至深的口才,好似都是為了這一天而準備的。

安德魯·加圖索,這個名字將以混血種中的法律天才之名載入史冊!而他所持的法典是神圣的《亞伯拉罕血統契》!

“還有五分鐘抵達終點站,

列車已經開始減速。”年輕的秘書走進VIP車廂,微微躬身。

安德魯微微點頭,表示對秘書的干練還算滿意。

這個名叫帕西的秘書是弗羅斯特·加圖索先生指派的隨團秘書,

說是值得培養的年輕人。

安德魯覺得他雖然遠不如自己年輕的時候意氣風發,

好歹還算乖巧。

但安德魯不太喜歡帕西對發型的審美,這個秘書總把他漂亮的金發梳成長劉海遮住雙眼,安德魯老是看不清他的眼睛。面對上司的時候不誠懇地直視,安德魯覺得這很不好。

“我們抵達的時間通知校方了么?”安德魯整了整衣領。

“已經通知了,他們表示會到車站迎接。”

“不錯,你很細心。”安德魯慷慨地表示了對年輕人的鼓勵,“他們的情緒還穩定么?”

安德魯想象那個霸占校長席近百年的老家伙聽說校董會公然調查自己,該是五雷轟頂的感覺吧?

“這個在電話里倒是聽不出來。”

安德魯想起了什么,板起臉,“記住,我們這次來是代表校董會,一切公事公辦,在工作以外不要和他們太多接觸,以免被他們影響。”

“明白!”帕西猶豫了一下,“不過要彈劾校長,光憑校董會還不夠,需要全體終身教授進行投票。在昂熱校長還未被認定失職之前,我們的態度是否可以柔和一些?”

“柔和?”安德魯冷冷地,“昂熱的事情,還有那個學生楚子航的事情,我們已經掌握了足夠的證據!”

“一個是獅心會會長,

學生領袖,一個是校長,

如果舉動不當,”帕西輕聲說,“我擔心學生們的情緒會失控。”

安德魯冷笑,懶得對帕西幼稚的擔心發表評論。

學生們情緒失控又能怎么樣?對抗校董會?暴動?

別忘了校董會,或者說秘黨長老會,本身就是最強的暴力機構!

“為我安排好日程,我要一一拜會各院系主任和所有終身教授。如果昂熱配合我們的調查,我可以跟他進行友好的對話,如果他選擇抗拒,那我也沒必要見他!”安德魯的口氣很強硬。

“明白。”

隨著進站的汽笛聲,安德魯霍然起身,板起臉挺起胸,如同一個要上戰場的武士,“卡塞爾學院成立的初衷,是一個針對龍族的軍事院校,如今是它回到正軌的時候了!”

“歡迎歡迎!熱烈歡迎!”

“歡迎校董會調查團蒞臨指導。”

“安德魯老師您辛苦啦!”

安德魯剛踏出車廂一步,迎面涌來的就是這樣的歡呼聲。

怎么回事?好像有什么不對的地方,是停錯車站了么?還是幻聽了?難道不該是神色悲戚的校長站在一輛黑色轎車旁謹小慎微地等待他這位欽差么?

安德魯已經準備好了,如果昂熱用“邀請喝下午茶”的方式想在調查開始前討好于他,他必定很有原則地謝絕說,“我來這里是工作的,不是喝茶。”

可為什么是一輛花車?

這條幅飛揚彩旗招展的,還有月臺上的那些手捧鮮花的男生女生是怎么回事?

見鬼!旁邊居然閃出一個中年大叔,穿著大紅的夏威夷花襯衫,帶著塑料框的墨鏡,起身而上就要擁抱他!

一定是進入什么錯誤的空間了吧?所以才會看到奇怪的場面,應該退回去把車門關上再打開一次就會恢復正常!

安德魯根本沒有關車門的時間,他被那個邋遢大叔深深地抱進懷里。

大叔猛力拍打他的后背,好像要為他止咳。濃重的酒氣熏得安德魯頭暈目眩,旁邊又閃出漂亮的女生,給他套上夏威夷風格的花環。

他被簇擁著,跌跌撞撞地上了那輛披紅掛綠的花車。

“這是……這是劫持么?”安德魯徹底混亂了。

帕西疾步跟上,湊近安德魯耳邊,“這應該就是學院派來迎接您的車隊,這位先生大概是……副校長!”

“副校長?”安德魯腦海里一片空白。

他看過學院相關的文件,這所學院有“副校長”這種東西存在?安德魯沒有在任何文件中看到過副校長的簽名。

“就是守夜人,”帕西低聲說,“頭銜是副校長,虛銜,不負責具體工作。”

“守夜人”三個字驚得安德魯一愣。

他上下打量這個介乎邋遢大叔和邋遢老爺爺之間的人物,無論如何沒法把他和照片上的那人聯系起來。

學院二號人物“守夜人”,隱藏在暗處的重要角色,安德魯來前研究過他,還搞到了照片,雖說是1934年在玻利維亞照的……可再怎么歲月蹉跎、光陰似箭也不至于變化那么大吧?

那雕塑般的美男子面孔呢?那希臘式的高挺鼻子呢?那介于浪蕩子和搖滾青年之間的細長卷發呢?那介乎妖冶和純真之間媚殺從少婦到老奶奶的眼神呢?

時光把這老家伙徹底造就成了一個悲劇了呀!

副校長大概完全沒想到安德魯在琢磨什么,湊上來一個勁兒地點頭,熱情四射,“可把你們盼來啰,我早就覺得該動動他!活得跟烏龜似的長!害我當了那么多年副校長!”

幾百名男生女生高舉手中的花束圍繞花車,花車緩緩而行,人聲鼎沸,空氣中飛舞著氣球和絲帶,隱約還有開香檳的聲音,看起來他們都很開心調查團的蒞臨,要把這次調查辦成學院的盛大游園會。

副校長攬著安德魯的肩膀,滿臉驕傲,“學生們的精神面貌都不錯吧?”

他有力地豎起大拇指,“就知道調查團一定會滿意!”

他沒有給安德魯任何回答的機會,高舉胳膊,“同學們好!同學們辛苦了!”

同學們大聲回應,“老師好!老師最辛苦……”

而此時的安德魯根本沒有想到這場“錯誤的歡迎會”只是一連串錯誤的開始……

從晚宴開始,這個錯誤向著完全不可逆轉的深淵墜落!

希爾伯特·讓·昂熱校長根本沒有出現,更別說邀請喝下午茶什么的,據說他患上了嚴重的咽炎。

熱情好客的副校長則代表學院的管理團隊把接待的活兒全包了。

“你們來調查他,他心里有情緒!”副校長私底下跟安德魯說。

“我們不管他,來一趟不容易,飯要吃好,我們別見外,叫我老梅就可以。”副校長一路上都緊緊挽著安德魯的手。

晚宴是地道的中國風味。前菜是馬蘭頭豆腐絲沙拉,主菜是明爐烤鴨,湯是酸辣湯下面疙瘩……

侍酒師給每個人倒滿一種被稱作二鍋頭的高度烈酒。

安德魯不由分說地被副校長摟著入席。

“你不跟我喝酒我可不幫你搞昂熱了啊,你要給我面子!”副校長表現出對校董會的拳拳之心,可昭日月。

喝慣紅酒的安德魯完全沒想到那種純凈透明的液體如此辛辣,當副校長舉杯說“我們走一個”接著仰頭喝干時,他以為這是某種風俗,也仰頭喝干了。

“好酒量!”副校長贊嘆,于是接下來的節目就是一瓶瓶地開二鍋頭,豪氣干云,就像在盛大的婚禮上開香檳。

安德魯無法不接受這份好意,因為副校長不但表示了效忠校董會之心,而且拉來了各院系主任和終身教授們作陪。

這些人都是安德魯在來之前就準備“分化和拉攏”的,于是他只能鼓起勇氣,模仿副校長拎著個玻璃小酒壺,繞著圓桌一個個喝過去。

“副校長先生您……好像是法國人?”搖搖欲墜的安德魯終于意識到這招待會根本就是中國鄉鎮歡迎領導視察的風格,他曾代表財團去中國考察過投資環境。

“是啊,巴黎生巴黎長,”副校長一瞪眼,“你看我有點中國情調是不是?二戰的時候我在中國和陳納德搞飛虎隊,在那里住了十幾年,我還會唱中國民歌……”

于是興頭上的副校長引吭高歌數首,安德魯能記得的歌詞只有“朋友來了有好酒,若是那豺狼來了,迎接他的有獵槍……”

第二天,安德魯宿醉未醒就被興沖沖的副校長電話叫醒,參觀學院的特色項目廣播體操,據稱這是副校長在中國抗擊日本期間學到的先進經驗。這所學院近十年來的中文教育也出自副校長的提案。

第三天的節目是參觀學院的“三好學生”授獎儀式,自然也是中式教育傳統,場面嚴肅又不失活潑,但在結尾的時候安德魯才發現本年度“三好學生”獲得者是他的調查對象楚子航……

第四天的節目是參觀女生的深水合格證考試。

安德魯不得不按照副校長的好意安排換上泳褲,和副校長一起坐在泳池邊的躺椅上,一邊喝著加冰的二鍋頭,一邊欣賞穿著白色比基尼泳裝的女生們魚躍入水,藕一樣的手臂起落,破開一池清水。

“好看吧?”副校長眉飛色舞,壓低了聲音,“我就覺得我們學院的女生身材好!”

安德魯的整個人生觀在連續幾日里接近崩塌,他不知道家族多年來的投資在這個學院里到底養了些什么人。

不是科學界的里程碑式人物么?不是神秘學領域的泰山北斗么?不是鋼鐵般意志的執行部專員么?

這本該是混血種都仰慕的神圣學術殿堂,可是除了風騷霸權的校長,還有更風騷而且猥瑣的副校長!

他以極其悲憤的心情在第四日晚上給羅馬的弗羅斯特·加圖索打去了電話。

午夜,調查團秘書帕西坐在黑暗里,深呼吸。

等到他確認自己已經進入最佳狀態之后,打開了面前的筆記本,微光照亮了他的臉,平光鏡片反射出一行行飛閃的墨綠色字符。

他從堅硬的鋁合金密碼箱中取出一枚黑色的信封,倒出一張銀白色的金屬卡。這是一塊純粹的金屬,沒有芯片暴露在外,也沒有磁條,帕西的手指掃過卡片表面,感覺到細微的紋路。

特殊的插卡槽已經接入筆記本的USв口,帕西把金屬卡輕輕投入,幾秒鐘之后,界面刷新。這是個看起來極其粗陋的界面,簡單的色塊和有毛邊的文字,沒有任何美術修飾,是最原始的工程師風格。卡塞爾學院的網絡后臺,之所以粗糙,并非因為它級別不夠,而是因為會使用的人太少。

能夠使用這個頁面的人也并不在乎審美,他們看重的只是權限。

最高權限。

“加圖索先生,我已經接入諾瑪,”帕西接通手機,打開免提,“等待您的命令。”

“很好,”弗羅斯特·加圖索嚴厲的聲音,“你現在已經獲得了諾瑪的最高權限,這是白卡賦予你的,你可以訪問諾瑪的每個角落,但其他人都沒法查到你的訪問記錄。你要慎用這項權力,原本我不該把白卡交給你保管,但他們無恥到切斷了網絡,我才不得不讓你在學院內部登錄。”

“是,先生。”

當日下午,弗羅斯特在歐洲無法如往常那樣和諾瑪建立聯系了。

準確地說,整個北美大陸和歐洲的互聯網通信都被干擾了。

路透社的消息說是大西洋海底電纜可能被抹香鯨咬斷了。但只有弗羅斯特清楚這件事的前因后果,就在電纜中斷前的幾個小時,調查團公布了即將舉行聽證會的重大決議。

而電纜中斷的時候,曾在三峽執行“青銅計劃”的功勛拖船“摩尼亞赫號”很巧合地從那塊海域經過……

弗羅斯特本以為這兩個老東西不至于無恥到這地步。

“諾瑪的核心存儲器中有一部分資料是我們一直無法解密的。我們每個月都會備份這部分資料。他們勢必藏了一些東西在這些加密文件里。一旦昂熱被解除校長職務,我們就會接管諾瑪。他們一定會搶先刪除這些資料,他們手中有正副校長的兩張黑卡,但你現在拿著白卡,擁有至高的權限!首先把資料設置為‘只讀’屬性,然后開始備份。”

“明白。”帕西的手指在鍵盤上飛速跳動,就像是絕世的舞蹈家在灼熱的鐵板上起舞。

與此同時,中央控制室。

所有出入口全部落鎖,無關人等甚至執行部的人也不得靠近,一支絕密的團隊于午夜之前入駐了。

卡塞爾學院,新聞部。

煉金密碼機高速打印著,發出清脆的“啪啪”聲;繞道學院位于亞洲的秘密服務器機組,海量新聞圖片被下載,視頻則以3D投影顯示在大廳中央……

如果把數據流以《黑客帝國》里那種墨綠色的數字串表示,此刻全世界都有數字狂潮涌向大廳中央的那個人,鋪天蓋地,萬川歸海。

那個人把腳蹺在昂貴的胡桃木辦公桌上,大口喝著可樂,看一份文件扔一份文件,打印紙散落滿地,桌上還有山一樣高的文件堆,空可樂罐多到能排多米諾骨牌。

“這是一個‘天涯社區’的帖子,題目是《我靠!什么是超能力?這就是超能力!》這篇帖子的作者應該曾親眼目睹楚子航釋放‘君焰’。瀏覽人數76239,回復8734,上過頭條!”新聞部一科科長疾步過來,遞上打印在紙面上的網頁資料。

“這種小事還用得著知會我么?讓兄弟們再刷2000個回復,找管理員改一下發帖時間。回復的內容是‘別傻了你神經病吧?’或者‘哈哈哈哈,那是我當魔術師的二表哥你被他耍了!’或者‘樓主總發這種危言聳聽的帖子能否不要捕風捉影。做人要踏實’,你懂的!去吧!”芬格爾大手一揮。

“美聯社的兄弟說一千美元就把他們網站上那篇報導撤下來!”有人高聲說。

“給他兩千,讓他把評論也給我清空!”芬格爾又是大手一揮。

“部長真威武啊!”后面給他按摩肩部的小弟贊嘆。

“那是,什么叫效率?這就叫效率!”芬格爾哼哼。

“這次畢業了能還我們錢了吧?”小弟謹慎地提問。

“沒問題!”芬格爾斜眼看他,“校長說了,這件事辦好,不但給畢業,還把信用卡欠賬清空,還幫我把債還了!”

小弟就差熱淚盈眶了,“那兄弟們絕對力保老大畢業!從這一刻開始,楚子航在我們眼里,那就是沒有缺點的完人啊!誰敢跟我們說楚子航不好,我們就跟他沒完!”

“跟他沒完!”忙碌于各自筆記本前的狗仔們一起舉手高呼。這幫人是芬格爾的師弟、小弟,也是他的債主們,都是在初入新聞部還沒回過神來的時候被芬格爾軟磨硬泡地借走了數額不等的錢,他們那么多年來在新聞部忠心耿耿……也是為了盯緊欠自己錢的那家伙。

“老大,這里有個東西不太好處理……是視頻。”有人說。

“投影到中央屏幕上!”芬格爾扔出空了的可樂罐。

應該是監控攝像頭拍攝的黑白視頻,密密麻麻的雪花點,清晰度極差,仰拍一棟夜色中的老樓,一個個漆黑的窗口,燈光束由下而上。右下角的時間閃爍,靜得讓人心里發毛。

“怎么跟恐怖片似的。”有人低聲說。

忽然,一個漆黑的人影出現在屏幕上,他是撞碎了某一扇窗躍出來的。緊跟著有一個人影躍出,一手握刀,一手抓著一根消防尼龍管。兩個人一齊下墜,第二個人猛地踢墻,在那一瞬間,他找到了借力點,把手中的長刀投擲出去。長刀貫穿了第一個人的胸口,那個人的心臟應該是破裂了,全身的血從后背傷口里噴射出去,就像用巨大的噴漆管在外立面上噴了一道淋漓的紅色。最后那個渾身是血的人形重重地砸在地面上,第二個人抓著尼龍管平安落地,冷冷地四顧之后,走到尸體邊拔出了長刀,在鞋底上抹去血跡正要離去,忽然發現了攝像頭,走近一腳,屏幕上只剩下雪花點。

看不清他的臉,但是那對灼目的眼睛讓狗仔們毫不懷疑此人的身份。

“太冷厲了……太兇狠了!”有人顫聲說。

“這是什么東西?”芬格爾問。

“《紐約時報》2009年4月的頭版頭條新聞,剖嬰案告破,兇手慘死。那其實是楚子航執行的一項任務,一個混血種在紐約布魯克林區醫院作案,從孕婦肚子里剖走即將誕生的胎兒。大概是用于什么黑魔法性質的煉金實驗。楚子航化妝成孕婦潛伏在那家醫院里,最終發現目標,最后那家伙被楚子航擲刀擊殺。這是那所醫院的監控錄像。楚子航因此被記過,因為現場太驚悚了。醫院的半面墻都是血紅的。引發了媒體的大面積報導,威脅到了學院的隱蔽性。”有人說。

“這視頻如果用作證據,對我們會很不利。”有人嘆了口氣。

“傷風敗俗啊!”芬格爾嘆息。

“老大,用詞錯了,是殘酷暴虐。”二科科長糾正。

“哦,我是說楚子航居然在醫院里和孕婦們一起住了十一天,偷看大肚子媽媽們的裸體……”

小弟們對視了一眼,沉默良久,“老大……有點麻煩,時間緊迫,可這家伙的案底簡直有一層樓高!除了這個還有更頭痛的,他在開普敦的行動中炸平了一座建筑!如果他炸的只是普通建筑也就算了,可他炸的是開普敦棒球中心,當晚正是當地職業隊之間的棒球決賽,數萬觀眾在外面等候入場,目擊了整個過程……”

“如果解釋成幾萬人的集體幻覺……大概沒有人會相信吧?”芬格爾沉吟。

“2010年4月斯德哥爾摩的‘黑夜浪游人’連環殺人案,殺人者被不知來源的龍族血統污染,轉化為‘死侍’。楚子航和他在凌晨前發生遭遇戰,用一根繩套把他吊死在旅行者必經的景點‘市政廳’前……場面很有宗教感,當地人認為這是神對殺人者的懲罰,教皇甚至親自駕臨為死難者做了盛大的彌撒!”

“2009年12月,芝加哥,漢考克大廈,十三到十五樓的西面墻壁瞬間被沖擊波破壞,這是因為楚子航在任務中動用了裝備部聲稱還在‘試驗階段’的武器——‘光與塵的龍息’。原本它被認為是可靠便攜的單兵作戰裝備,類似手槍……但是不知道為何最終效果是高強度沖擊波。這件武器在行動之后被回爐重煉……至今沒有重新投入實戰。”

“他真夠了!”芬格爾雙手十指插進自己亂蓬蓬的頭發。

氣氛非常凝重。雖然自認為是洗煤球高手,但狗仔隊們在這如山的案底前還是士氣低落了。事情捅到了新聞媒體上就很難收拾了,公眾媒體影響力太大,他們既不能把幾百萬份報紙收回來銷毀,也不能給全世界人洗腦。

“干脆我們咬死不認!被吊死的變態殺手、倒塌的開普敦棒球場,跟楚子航有什么關系?”一名狗仔站了起來,猛拍桌子。透著股孤注一擲的狠勁,“只是楚子航當時恰好去那里執行任務而已,巧合!一切全是巧合!這種事兒CIA就做過,派特工去拉美小國策反軍方,回來說政變跟我們毫無關系啊,我們只是恰好去那里旅行,還買了雪茄煙回來。”

“幼稚!”芬格爾神情嚴肅地批評,“我們可以不承認,問題是聽證會不是我們說了算,最終的發言權在終身教授團的手里。那些老科學宅和老神棍如果認為楚子航和這些事有關,我們認不認都沒用。”

“要說明這些事不是楚子航干的,最好的辦法,就是說明其他人做了這些事。”一名狗仔顯然很有法律素養,“證明一個嫌犯是無辜的,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出真正的兇手。”

“就是栽贓的意思吧?”有人問。

“也可以這么說啦,就是用詞比較粗糙,不夠雅馴。”法律狗仔有點不好意思。

“雅馴個屁!管雅馴不雅馴!只要能辯贏就好,這就是辯論賽,磨嘴皮子而已,”芬格爾說,“不過你這話有點道理。”

“問題在于這些事不是一般人能做出來的,顯然跟混血種或者龍族有關,”一個小弟眉頭緊鎖,“如果不是楚子航這瘋子做了這些,就得是其他瘋子做了這些。能夠作為栽贓對象的不多啊。”

“我知道一群人!他們很合適!”芬格爾猛拍大腿,目光灼灼。

屏幕上的下載進度條已經超過95,很快諾瑪存儲器上的隱藏文件就會全部備份在帕西的硬盤矩陣里。沒有人能阻止這次備份,因為沒有人的權限能超越白卡。持白卡的人在諾瑪的網絡內部如同神一般飛行,其他用戶就像是螞蟻,爬來爬去卻不知神在俯視他們。

中央控制室進出流量忽然間又開始增加了,似乎那群狗仔重整之后又熱情似火地投入了工作,卻不知道來往的一切數據都在帕西的監控下。

帕西試著切換到他們的界面上,想看看這幫狗仔到底在干什么。

“嗨,您好,不知道您是誰,但很遺憾您的訪問必須被終止了,雖然抱歉但是也沒有辦法,有權限更高的人下達命令吶。”忽然,高精度的3D模擬人物出現在屏幕上。那是個穿著白色睡裙,仿佛漂浮在空氣中的少女,長發漫卷,笑意盈盈。

她和粗糙界面的對比強烈,就像是在任天堂的紅白機上忽然跳出了PS3上全高清美少女。一瞬間帕西身體后仰,似乎要避開她的美麗帶來的重壓。

他下意識地按下“esc”。這是緊急操作,中斷遠程控制。

他以為自己被入侵了,但立刻反應過來自己不可能被入侵。他現在是神一級的存在,誰能入侵神殿?

“esc”失效。

在美少女的鞠躬中,整個頁面黑了下去,只余下暗紅色的下載進度條,它已經到達了98,但它不再前進,反而迅速回退。

帕西伸手想拔掉連接硬盤矩陣的數據線。

但已經太晚了,進度條歸零,剛才下載的一切被遠程清空,白卡“啪”地一聲從卡槽里彈出。

他被拒絕了。

他感覺到自己被一層陰影籠罩著。

來之前他們做了充分的調研,收集了大量的資料,而且他們本身就是校董會直屬,自認為足夠了解這所校園。

但從踏入這里,見到那位傳說中的副校長開始,隱藏在暗處不為人知的東西都開始走上前臺了。

他陷入包圍了,必須突圍。

第一縷陽光照進中央控制室的時候,新聞部全體臉色灰暗如敗狗,而眼神炯炯如星辰。

他們將是狗仔史上的傳奇,在偉大領袖芬格爾的帶領下,完全擊穿下限。

什么維基解密,什么戴安娜狗仔追車案,在他們今夜的豐功偉績面前都將化為渣一般不值一提的小事!

新聞部效力全開,絕對不僅僅覆蓋學院內,他們和諸大媒體有著密切的關系,在副校長大人親自指導和諄諄教誨下,這支團隊堅信新聞可以改變世界,因此早已積累了海量的媒體資源,這個夜晚,幾年的積累完全釋放。

他們有信心讓調查組大吃一驚……

當然也可能是勃然大怒……

甚至號啕大哭……

芬格爾大手一揮,“收工!我們帶來的東西都帶走!但是一張字紙任何存儲設備都不準出這間屋子!今晚上這里的事情一個字都不許外傳!”

“明白!”

芬格爾一低頭,忽然愣住了。

一份文件被偶然調了出來,來自學院的機密文件夾,“血統檔案”。

他點了進去。

《關于和“A”級學生陳墨瞳(學號A09003)結婚的申請書》——申請人“愷撒·加圖索”。

芬格爾眼睛一瞇。

這是一份格式老套的文件,估計是愷撒找了什么模板抄的,主要內容是他和諾諾的簡歷、認識時間、相處狀況,以及本著“優秀血統互相加成培育優秀后代”的良好愿望,附加一份由學院基因科學系出具的報告,說明根據血樣分析,愷撒和陳墨瞳的后代出現不穩定基因的可能性很小。

手續很齊全的樣子,要不是校長忽然被調查組狙擊了,學院的所有手續暫停,這份申請書沒準就通過了。

隨意掃了幾眼,芬格爾撇了撇嘴,隨手關掉了。

本來還想打印一份給師弟瞅兩眼,讓那家伙好有個心理準備。

可他轉念一想。

好像沒必要了啊……

那家伙看的比自己還開,現在整天晚上抱著電腦露出發癡一般的笑容,每天和人郵件交流,也不知道發給誰,反正肯定不會是陳墨瞳。

芬格爾本來還想黑了這家伙的電腦,結果一路順藤摸瓜過去發現居然是諾瑪……

就離譜!

芬格爾起身,雙手插著褲兜哼著勝利的小曲。

他的腳步忽然一頓。

不過……看樣子這家伙是真的找到心儀的人了?

他摩挲著下巴,開始琢磨怎么把那女生的消息給套出來。

他莫名有些小憂愁。

怎么混到最后自己又成了寢室唯一的單身狗了?

明天晚上的舞會……去看看她吧。

有點想她了。

芬格爾撓了撓頭,走出了中央控制室。

無彈窗相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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