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號上課的時候,許海清真的就把教鞭帶去學校交給老師了。
也不知道是蘇安瑛的一番嚇唬管用了,還是許世彥跟兒子的聊天起到了作用。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許海清倒是乖覺不少。
反正許靜雯和許瑾慧倆人回來都說,最近許海清沒跟人打架。
許世彥夫妻也松口氣,不管咋樣,孩子能記住就行,往后慢慢管吧。
紀同忠等人收了一星期左右的大葉芹和廣東菜,基本上也就過時候了。
于是這邊先把這一批野菜裝車發貨,由鐵路運往大連的加工廠,跟對方將賬目算清楚。
回來后,繼續收購牛毛廣和猴子腿。
牛毛廣跟猴子腿都是收干菜,這個就不像大葉芹、廣東菜那么有局限性,必須住在林場了。
而且這個只要是長白山周邊的村屯都有,所以紀同忠就帶著人,開車四處轉悠。
同時在東崗、松江河也都設收購點兒。
撫松地區牛毛廣出口已經十多年了,這兩年隨著國際市場的需求量增加,牛毛廣的價格一路上漲。
很多人看到了其中的商機,不光進山采牛毛廣,也各地去收。
以前是從各偏遠地區收了,賣到縣收購站。
后來,也有人跟外地客商搭上關系,替客商收購,從中獲利。
所以相比于大葉芹、廣東菜的收購,這牛毛廣的收購就要麻煩些,競爭力很強。
好在紀同忠等人都有車,比其他人便利許多,可以搶在別人前面去那些偏遠林場、村屯。
尤其是那些離著縣城或者松江河遠,消息閉塞的地方。
像前川、槽子河、馬鞍山、白西、撫南、黑河、漫江這些林場村屯。
這些地方離著長白山保護區比較近,有些人為了掙錢,就冒險越過保護區外圍的環保路,進入保護區內薅牛毛廣。
保護區里的生態環境沒有被破壞,牛毛廣也不像外面各處,經過多少年的采收已經開始退化。
所以從保護區里出來的菜,品質要好很多。
收牛毛廣講究比較多,要看是從哪里出來的菜,還要看這個后期加工揉搓的質量。
所以這個定等級之間就有很大的水分,可操作性很強。
別看紀同忠出大力不行,這些事情上頭,可以說無師自通。
那一張嘴說的天花亂墜,直接就把人給忽悠迷糊了。
加上那些偏遠地區消息閉塞,不知道今年牛毛廣的價錢又漲了。
紀同忠象征性的多給幾塊錢,對方就樂呵呵的把牛毛廣賣給他了。
所以紀同忠帶隊出去,每天都有不少的收獲。
相比之下,這東崗和松江河的收購點的成效就普通。
因為收購點好幾個,大家伙兒都在觀望,看看誰家給的價格高,就賣給誰家。
偏遠地區雖然收購價格低,可是量畢竟少,大頭還是在松江河東崗這邊。
所以紀同忠跟其他幾個人商議之后,就把收購點的價格往上調了。
反正他們是給外商收購,利潤空間大。
結果這一舉動,惹惱了其他收購點的人。
“世彥,那個三妹夫和四妹夫,還有勝利他弟弟,在松江河讓人給打了。”
這天上午,許世彥還在綜合廠看著生產呢,蘇安瑛打電話找他。
結果一接起來,就聽見蘇安瑛急切的聲音。
“啊?怎么回事兒?”許世彥一聽就愣了下,小紀他們挨打了?“誰打的?”
“是松江河的一些混混。”
蘇安瑛也鬧不清楚具體怎么回事,她今天在參市工地呢,有人跑來送信兒。
許世彥一聽,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是東北最亂的時候。
地痞混混滿哪都是,成天惹是生非。
記憶里就有好多這種事情。
外地客商過來,收購某種東西,然后就被本地的混混去敲詐勒索。
對方不給,就把人家一頓打,打跑了,這些人自己收購,然后再往外賣。
說是收購,實際上都是賒賬不給錢,事后給不給,反正普通老百姓也不敢惹他們。
惹別人行,惹到他,那就不好使了。
“媳婦你別急,那個,小紀他們現在情況咋樣?送醫院了沒有?”
“那些人沒動家什,就是一頓拳打腳踢,還把收購點給砸了。
小紀他們傷的倒是不算重,都是皮肉傷,就沒送醫院。”
對方就是想嚇唬嚇唬他們,所以沒動家什。
估計也是摸不清紀同忠他們背后有沒有人,所以沒下死手。
“媳婦,你聽我的,把小紀他們,全都送醫院去,辦住院。
剩下的事兒,等我去解決。”
許世彥掛斷了電話,從綜合廠出來,去了場部找林啟越請假。
林啟越一聽,許世彥的連襟讓人給打傷了,當時就火了。
“去,把咱場護場隊那些人叫來。
奶奶個腿兒的,什么人都敢惹哈,好好收拾他們一回。”
許世彥一聽就笑了,“林書記,不用,這點兒小事還不至于動用咱護場隊。
我先過去看看情況,真要是有用得著的時候,我絕對不跟你客氣。”
他們場的護場隊,那清一色都是二十出頭不到三十的棒小伙。
好多都是退伍兵,人人配槍,甚至還有機槍和山炮呢。
開什么玩笑,幾個小混混還用得著動用護場隊?
“那也不行,多少帶幾個人過去,伱別吃了虧。”
林啟越不放心,愣是把護場隊的隊長給叫過來,讓他帶倆人,陪著許世彥去松江河。
林啟越一番好意,許世彥也不好再拒絕,于是帶著人開車,直奔松江河的收購點兒。
那收購點就在松江河一中南面的一個房子。
到這兒一看,門窗都讓人給砸了,屋子里一片狼藉。
收購的牛毛廣都被倒在了地上,踩的稀碎。
紀同忠、南振東、黃圣凱三人沒在,估計是去醫院了。
這頭只剩下馮越、馮遠,臉上也都有血跡,估計是他倆傷的輕,留下來守著等許世彥呢。
“三哥,你看看,這可咋整?咱今天收的一百多斤牛毛廣,全都踩稀碎。”
這倆一見到許世彥,沒有先說受傷的事兒,倒是先心疼起地上的牛毛廣了。
今年的牛毛廣三十多塊錢一斤,這一百來斤都踩的稀碎,還摻上玻璃碴子了,賣不了。
三千多塊錢就這么沒了,馮越他們能不心疼么?簡直比臉上挨那幾下子還疼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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