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金色武神朝著海面揮拳的瞬間,海風的吹拂便停止了。
被拳頭擊中的空氣傳來波紋一樣的晃動感,波紋逐漸顯現出一個雙臂環抱的人形,好似被拍擊的吉利丁果凍。
晃動的人形足有三米多高,那同樣也是一位巨人,但在數秒鐘內就攀升到十丈高的金色武神面前,三米高的人形便如同一只矮小的吉娃娃犬。
而等到那人形終于在波紋里顯現出真身來,趙海洋才看清,那波紋一樣的形狀果然是自己的老朋友。
蒼藍色的剪刀手騎士雙臂交叉,硬抗下了這金色重拳遠超千鈞的一擊,剎那的停頓之后,沖擊波接踵而至,海浪上方炸起音爆云的同時,那蒼藍色的剪刀手騎士,就這樣保持著防御姿態,以驚人的速度倒飛出去!在海面上分開一條水路來!
情緒化身的消解也只在一瞬間,蒼藍色的剪刀手騎士倒飛出去的同時,全身上下的能量就都像破漏的水桶一樣逸散了,情緒能量轉瞬而逝,從無數個孔隙里飛濺而出,在高速后退的殘影中,如同噴氣式飛機尾部的煙云流蘇。
一秒,百米!
而第二秒,那蒼藍騎士徹底消散的同時,因情緒變身而藏匿其中的謝治就一覽無余地暴露在了這片海域之中!
他的嘴角流出鮮血,左手掌心,最后一縷來自瘋狂剪刀的化身力也終究瓦解。
但謝治的反抗并沒有因此結束,而是露出一抹了然的微笑,左手握拳,人雖依舊在極速飛退的高空之中,卻以大拇指緩緩擦拭掉自己嘴角的血跡,張開嘴來,緩緩做出三個無聲的音節口型:
“悲……喜……佛……”
就在第三個無聲的音節落下的瞬間,謝治怒目圓瞪,第四個音節從他的口中憑空炸裂,即使遠在半公里外操控金色武神的趙海洋都能聽見!
“悲喜佛!開!”
巨大的佛頭!只一剎那!便從海面上冉冉升起!如同一輪冉冉升起的烈日!
那佛頭!左臉為喜!右臉為悲!變幻莫測!不怒自威!
而僅僅是半個佛頭的直徑尺寸,便足有百丈!倘若以七頭身來估算佛身,這整尊悲喜佛,也已超過一千四百丈!
其高度,甚至比謝治在舊世界所開的那尊雙面悲喜佛更甚!
悲喜佛的佛頭從海面上冉冉升起,旋轉,只一個呼吸的時間,那一悲一喜兩只眼眸就已經與趙海洋站立的懸崖平齊,佛頭直徑足有百丈,趙海洋與謝治此前站立的位置卻也只有百三十丈左右,這便讓趙海洋在不足百米的距離內,直面那只論大小而言遠遠能把自己包裹其中的悲喜重瞳!
空氣中傳來洪鐘大呂一般的梵音:
“須菩提!實無有法,佛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須菩提!如來所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于是中無實無虛!”
不,那不是梵音,那是謝治借悲喜佛之眼,所誦出的,情緒的洪流!
而趙海洋,就在這洪流的浪涌之中!
“感受……歡樂吧,趙校長。在重瞳的幻境中,感受……歡樂的極致……”
謝治的聲音從那偌大的悲喜佛頭眉心發出,但趙海洋已經聽不見了,他的精神力已然全部被那悲喜佛的情緒力量所籠罩,海潮一般的愉悅記憶展現在他的眼前,從此往后的每一幀,都令他在幻境中享受數百天的愉悅人生!
悲喜佛,顧名思義,有悲與喜兩種精神攻擊狀態,但謝治清楚地知道,以悲的那部分去攻擊趙海洋,是完全沒有價值的,此等梟雄,非但不會被悲傷所打到,在幻境中經歷的悲傷只會化為他奮進的養料,最終令他在幻境里重新認知自我,獲得突破。
因此,謝治果斷地選擇了“喜悅”的那部分,在極短的時間內,為趙海洋構建出上千次極樂體驗的輪回,并在上千次輪回中,嘗試重新構筑趙海洋的價值觀認知。
歡樂的背后,是虛無,而極致的歡樂,便意味著無盡的虛無。
虛無與悲傷不同,極致的悲傷令人奮進,極致的絕望也能讓人爆發出生命之力,但虛無就只是虛無而已。
倘若人處在虛無之中,他會認為一切都無意義,奮進是無意義的,憤慨是無價值的;此生的一切經歷,無論歡樂還是惆悵,最終都通向那片毫無意義的虛無,因此,就連針對觀點的辯論同樣也是無意義的。
悲喜佛的佛頭不斷升高,直到兩只如同高墻一般的手掌,自左右往趙海洋壓去,緩緩合十,而此刻,趙海洋卻被那悲喜重瞳定形一般,只是愣愣地看著那巨大的佛頭雙眸,雙目失神。
說是“緩緩”,但卻只是悲喜佛雙手的行為給人的錯覺,實際上悲喜佛雙手合掌的速度很快,只幾個呼吸的時間,就從抻直的雙臂合攏到兩掌之間只有一丈的距離,而下一刻,連這一丈也要消失,就要直接將趙海洋拍碎在這片毫無生機的海域當中。
理當是如此的。
至少,在裂痕從趙海洋額頭上產生之前。
悲喜佛的雙手還沒能合攏,但趙海洋的額頭上卻已然出現了一道自上而下的裂紋。
謝治自然不會容忍任何變數的發生,他催動悲喜佛的雙掌繼續向內擠壓,但卻發現,那雙掌之間,突然出現一般,那股極強的斥力,如同自中心向左右凜冽吹拂的罡風,硬生生地將這萬鈞的合掌之力,給卡在了中心三尺,給趙海洋留下了三尺的空間!
雙掌合十,壓到三尺,之后,不管謝治如何發力,悲喜佛的雙掌都無法進一步向內壓縮,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趙海洋額頭上的裂紋愈來愈大!
直到,一雙手臂,從內而外地,抓住趙海洋的額頭裂縫,將趙海洋的身軀在一剎那撕成了兩半!
而手撕趙海洋身軀的,赫然也是一個趙海洋!
只是這個新生的趙海洋,通體散發著金色的柔光,在他的眉心處,一道豎瞳的神眼,正炯炯有神地緊盯著悲喜佛的重瞳!
“你知道嗎,謝治。”
渾身金光的趙海洋,在光芒的沐浴中,笑了起來。
在他的對面,現在,輪到謝治控制的悲喜佛,被那只豎瞳的神眼定住了全身。
“我啊,今年六十八歲了。”
“我生于那個巨大月亮還未給世界帶來變革的一九九六年,而現在,是浮世十二年,按舊世界的紀年法,現在是二零六十二年。”
“在我小的時候,超人們還未誕生,世界上還是有神話故事的。”
“你知道我最喜歡的神話故事是什么嗎?”
“那是一本叫《西游記》的古代小說,也許你沒看過。”
“哦,我忘了,你看過的,謝治,你上學的時候,我帶你去圖書館看過藏本。”
“你喜歡孫悟空,你說,孫悟空就像對抗巨月影響的超人們,反抗,反抗,再反抗,在永遠失敗的反抗中成長。”
“我問了你一句話。”
“我問你,既然反抗永遠失敗,那是否意味著,你選擇的反抗本身就是一種謬誤呢?”
“孫悟空由道入佛,押五百年,渡九九八十一難,最終成就的那佛陀果位,比之齊天大圣又如何?”
“不過是,從一個體系,流轉到另一個體系,卻又原地轉圈。”
“謝治,你就是那只猴子。”
說話間,遍體金光的趙海洋身形無風自漲,兩米,三米,五米,十米!二十米!五十米!
金光所到之處,悲喜佛的手掌與手臂,瞬間崩解!如土雞瓦狗一般!
而那悲喜佛巨大的雙目之間,此時此刻,也流下了兩行血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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