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巍蟹:、、、、、、、、、
“5000円,多謝。”
司機的聲音從駕駛位傳來,費舍爾大概也不知道這具體是什么價格,便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后的他的錢夾之中隨意地抽出了對應的數字拍在了司機的手掌上,在身旁茉莉抿著唇肉痛的表情中將她拉下了車子,而轉眼剛打開車門所看見的,便是建筑前面的立牌標識,“京都站”
看著火車站的標識,茉莉張了張嘴,扭頭看向身邊打開地圖隨意翻找著方位的費舍爾,再三猶豫之下,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
“費舍爾老師...我們真的現在就要去旅游嗎,還是在上學的這個時候?”
“啊...”
其實去哪里都好,只是費舍爾覺得無論如何都不能再待在這里,和估計已經準備齊全的赫萊爾再待在一個城市。
于是,費舍爾點了點頭,將手中攤開的地圖放在了她的面前,他對這異世界的地理并不認識,便打算讓茉莉來決定去的方向,
“茉莉,你有什么地方想去的嗎?”
“哎,我嗎?”
茉莉遲疑地接過了費舍爾遞過來的地圖,沒有挑選去處,反而看著費舍爾再次問道,
“費舍爾老師...我們真的現在就要...”
“好了,快選吧,茉莉...去哪里都好,就我們兩個,好嗎?”
費舍爾長出了一口氣,抬起手指將她手中捧著的地圖再抬高了一些,使得她的注意力再次回到了地圖之上。
雖然她依舊還是有一些擔心現在就離開學校出去旅游的事情,學業也好,費舍爾老師的工作也好,都很重要;但既然費舍爾老師都這樣說了,茉莉還是乖巧地順著費舍爾的思路向下挑選。
她伸出了纖長的手指,先是落在了他們此刻所處的“京都”,隨后一路向東,劃過沿途的城市,于是順著她手指略過的地方,便仿佛在記憶之中點亮了一個個光點那樣。
而在手指沒入海洋之前,她的手最終落在了記憶最深處的那個位置上。
她張了張嘴,隨后眼眸微動地對費舍爾說道,
“費舍爾老師...我們就去這里吧...”
茉莉的語氣中也同時帶起了起伏,讓費舍爾不由得靠近了她一些,順著她手指的輪廓看向地圖,在指尖盡頭處,那城市的名字也終于顯現。
“東京?”
“嗯!”茉莉抿著唇點了點頭,接著說道,“聽說東京很大,非常繁華呢,有很多人,而且那里的人非常有錢,有很多好吃的...之前有很多東京的有錢人來京都玩,出手非常闊綽,聽他們說就連大洋彼岸的美國都快被買下來了...”
“嗯...”
費舍爾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遙遠的記憶閃現,提醒著他過去唐澤明日香似乎也提到過這個地名,那是她曾經生活過的地方。
他的確有一些意動,一來是對明日香生活過地方的好奇,二則是或許明日香的記憶和如今夢中虛構的情景有所沖突,或許去到那個地方之后能使得夢境加深的程度緩解呢?
總之,思來想去費舍爾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撇頭看向火車站的方向開口說道,
“好,那我去買票吧。”
“好喔...對了,我們走得這樣急,還沒來得及向媽媽要錢呢,聽說東京的消費很高的,而且之后也要打電話給他們說一聲才行...我看看哦,我的身上好像帶了一些來著對...”
茉莉一邊如此說,一邊從自己外套之下的夾層下取出了一個可愛的小熊錢包,但里面零零散散的硬幣清脆碰撞聲依舊說明實在是囊中羞澀。
費舍爾的教師錢包內有不少鈔票,他將之全部都拿了出來,大概也有個快十萬円,但他分不清具體的購買力,這幾周吃住都在寺廟里,花錢的地方屈指可數,只得開口詢問茉莉,
“這些呢,夠了嗎?”
“唔...只是旅游的話,應該沒有問題,費舍爾老師。”
“那便是足夠了,我去買票。”
“嗯嗯...”
費舍爾一邊帶著茉莉去售票處購買火車票,買完早晨九點出頭正點的車票,在候車室內費舍爾的精神依舊沒有放松下來。
他是真的擔心從哪里冒出來那個幾周不見一下子帶來一個大的赫萊爾,所以寧愿緊張兮兮地隨時隨刻跟著茉莉,他也不肯放松警惕滿盤皆輸。
對比費舍爾的全神貫注,一無所知的茉莉則顯得十分放松了,基本上除了馬上要去公共電話與玄參鉤吻報備的時候臉上帶了一點焦慮之外,她已經完全進入了旅行狀態。
而玄參鉤吻的回應好像也比費舍爾想象之中的要更加開明,竟然同意了。
“嗯嗯,我和費舍爾老師現在正在火車站呢...”
“車票呢,幾點的車票呢?”
“九點...九點二十五分。”
“去幾天回來呢?”
抱著電話筒的茉莉轉過頭來看向了身邊抱著兩瓶草莓牛奶的費舍爾,無聲詢問著費舍爾的意見。
費舍爾眨了眨眼睛,伸出了五根手指頭,茉莉也會意地點了點頭,
“五天呢,我們五天就回來。”
“好吧...待會我讓你爸爸往卡里打一點錢好了,費舍爾老師的賬戶我們還有呢,應該夠你們用五天了。”
“好,謝謝媽媽!”
“還有啊...”電話筒中在費舍爾聽來清晰的玄參聲音卻忽而話鋒一轉,她也好像警告一樣說道,“一定要注意避孕哦,知道嗎?”
“媽媽!!”
“...嘟嘟...嘟嘟...”
茉莉紅著臉將電話筒給扣上,趁著電話筒上“服務完畢”的女聲播報聲中,茉莉又悄悄瞥了一眼身前的費舍爾,似乎是在確定他是否聽到了剛才玄參的話語。
但費舍爾卻只是面色如常地將草莓牛奶遞給了茉莉,微笑著說道,
“要坐快兩個小時的車,馬上就要上車了。”
“嗯嗯!”
茉莉抱著草莓牛奶,滿眼放光地看著四周人來人往的人群,依循著廣播的播報信息去檢票,登車。
“各位乘客你們好,歡迎您乘坐東海道新干線。本次列車是「記憶號」開往東京站。停車站是京都、名古屋、新橫濱和品川...本次列車是全程禁煙列車,有需要者請到后方的吸煙室吸煙...”
車廂內,茉莉上下左右地打量著過道和他們即將要坐的座位,隨后,她便好像忽然發現了什么一樣在座位上撿起了一本小冊子,回頭對費舍爾笑著說道,
“費舍爾老師,你快看這個!”
費舍爾一邊讓她坐到里面更靠窗的位置上一邊看向了她手中舉起的滿是日文的小冊子,
“這是什么?”
“唔,好像是之前客人留下的去東京旅游的指南哎...你看,上面有東京塔,淺草寺什么的...”
費舍爾一個都不認識,只好低下頭去看上面用某種復印技術留下的彩色影像。
“說到旅行的話...費舍爾老師,我們現在來想一想具體的旅行計劃吧!”
“計劃,有那個必要嗎?”
“當然啦...”茉莉鼓了鼓腮幫子,抬起了一根手指說道,“提前計劃好的旅行會更加有體驗嘛,也能提前預想到可能會遇到的問題。不過也不需要做得很麻煩,我只是想要提前對這次旅行有一個預想...”
茉莉說著說著,便又從自己外套上的口袋中取出了一支鉛筆,微笑著在那旅行宣傳小冊子上描摹起來,
“今天是...3月26日的話...我們要去五天,今天要進入市區,找完旅店什么的就可以去東京塔看一看呢...3月26日,和費舍爾老師去東京塔...明天呢?費舍爾老師你快看看,明天做什么...”
隨著茉莉用鉛筆在那旅行小冊子紅色東京塔的圖片外畫了一個圈做了注解,費舍爾也捧起了自己的下巴,只不過茉莉是在低頭看著小冊子上的風景圖片,費舍爾是在看她而已。
“茉莉,很想去東京嗎?”
“哎?也...也不能說很想...只是以前好像從來沒有機會去東京的很多地方看一看,所以如果有機會的話...”
茉莉說著說著自己都一愣,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突然說出這話來。
她明明一次都沒有去過東京才對...吧?
為什么自己有一種曾經去過那里的錯覺呢?
不過,想起要去那些地方的心情并不壞,就算以前她曾經去過不記得了,這次去能看到也很開心。
茉莉搖了搖頭不再做想,而費舍爾也注意到了她那短暫的愣神。
此刻的動車即將要發車,窗外的風聲卻十分安靜,將茉莉臉上的一抹恍惚停留。
費舍爾沒有過多言語,只是伸手摁住了她還在小冊子上的手,輕聲說道,
“計劃趕不上變化,而且既然機會難得,到時候如果有什么想看的都可以去。如果先以五天為限制作計劃,說不定還要為某些事情做取舍,你說呢?”
“也...也是呢,嘿嘿。”
茉莉傻笑著摸了摸自己的后腦勺,雖然依言將手中作計劃的鉛筆給放下了,可臉上又冒出了新的困惑,
“那在車上的這段時間該干一點什么呢?”
費舍爾伸出手揉了揉她的眼角,嘆了一口氣說道,
“養精蓄銳?”
茉莉被揉得生了一點困意,仔細想想,現在還是早晨,尋常這個時間點上數學課明明一定會困得眼睛都睜不開的,怎么一離開了學校和課堂就這樣亢奮了?
難道數學課真的是天生的助眠藥?
不過經由費舍爾的提醒,茉莉倒還真的找尋到了一點困意,于是她點了點頭,順勢瞇著眼睛舒舒服服地靠在了費舍爾的肩膀上,捏著粉拳自言自語道,
“唔...也對,好不容易能出來旅游,要好好養足精神,到時候就不會累了,能去更多的地方呢...”
費舍爾有一些忍俊不禁,而趁著茉莉休息,他也轉過頭去看向了走廊的前后,再三確認起有無那種被赫萊爾跟上的糟糕感覺。
但車廂內十分安靜愜意,唯有早晨清澈的晨光與動車快速前進的聲音作伴,久而久之,他也生了一點困意,忍不住回過頭來看向那睡得舒舒服服的茉莉。
此刻她閉著眼睛,一縷黑發落在她的唇邊,讓費舍爾想要伸手為之捋下,可抬到半空又停頓下來,不忍打擾她此刻的酣眠,便也同樣閉上了眼睛,輕輕靠在了她的頭頂,作相互依靠的模樣...
“咔咔咔...”
列車的車輪滾動,距離東京越來越遠。
他們身旁,那半透的封閉車窗上影像流轉,依著晨光投射的反方向落下了影子,反射出了那座位上相互依偎的人。
只是因為茉莉靠窗,因而那車窗上的人影只能顯露出她的清晰,而她依靠的費舍爾卻有一些模糊不清。
仔細看去,那車窗上依靠著費舍爾的少女形象與茉莉相似之間卻又有一些...不同?
早晨的太陽已然歪斜,使得車窗上的倒影稍稍落后于茉莉,如果依舊停留在過去時,遙遙眺望著茉莉的陰影...
只不過那陰影與茉莉保持著同樣的姿勢,保持著如泥酣眠,保持著與費舍爾的依偎不愿醒來...
仔細看去,車窗鏡面之中那黑發繚繞之間緊閉雙眸沉睡的面容,正是萬年前穿越而來的孤獨靈魂,
唐澤明日香。
“咔...”
前方另外一側靠著太陽光的乘客忽而覺得那陽光刺眼,于是便抬起手將那一側車窗上懸掛的窗簾給拉下,抵擋住了外面投入的陽光。
車廂內的陽光間歇,無聲無息之間,也使得車窗上與茉莉有參差的陰影不知了去向,似乎是完全地消弭,也似乎是與此刻睡著的茉莉重合。
“嗚嗚嗚,大概就是這樣了,赫萊爾老師...赫萊爾老師教我啊,如果...如果就這樣放棄的話,我晚上回去一定會睡不著覺的!而且不僅是今天睡不著,是天天都睡不著啊!”
教師辦公室,端著一杯咖啡的赫萊爾有一些無奈地看著眼前雙手捂住自己的腦袋看起來頭疼欲裂,可臉上表情又欲哭無淚,只有滿臉絕望的蕾妮,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誰叫蕾妮一看見自己瞬間就像是水壩打開了泄洪口那樣,將這幾周的忍耐,剛才以為“得吃”的快感,結果剎那間就如墜冰窟的落差感,全部都體會了個遍呢?
“啊啊...他們就這樣走了,你說...費舍爾老師和茉莉會不會偷偷做一些...這樣那樣的事情?我...不行啊,一想到那樣的話,我簡直是牙齒都要咬碎了...”
“唔...”
赫萊爾撅了撅嘴,用手捧著自己的下巴,頗為苦惱地說道,
“嘛,這樣的話,還要我繼續幫你嗎?”
“至少,至少也讓我更深入地嘗一嘗費舍爾老師的味道才...哎?”
蕾妮那激憤的表情在聽到赫萊爾的話語后忽而一滯,隨后她連忙點了點頭,誠懇地說道,
“要。”
聽著蕾妮此刻呆萌呆萌的后知后覺聲,赫萊爾的腦袋好像更痛了,她單手托著自己下巴的動作愈發隨意,直到快要將半張臉龐都落入自己的手掌中才停下,那美麗的臉龐也微微一歪,
“這種話簡直是失敗者中的失敗者才會說的呢,就像是撿別人吃剩下的可憐小狗狗那樣...”
“這...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吧!費舍爾老師當著我的面和茉莉走了哎!”
“那...我給你劃一條道,走么?”
“...什...什么道?”
“和我一起追上去,把費舍爾給搶回來。怎么樣,去么?”
蕾妮張了張嘴,猶豫了片刻后,還是咬緊了牙齒,點頭道,
“去!但是...我們怎么知道他和茉莉去了哪里呢?要去找茉莉的爸爸媽媽問一下嘛?”
赫萊爾微微一笑,站起了身子,拎起了一旁放在地上的紙袋子,搖了搖頭說道,
“不用...我永遠知道他在哪,就像是他知道我在哪,有沒有追上他那樣...”
蕾妮似懂非懂,但大概也能聽懂赫萊爾說的意思,她捏著拳頭,義憤填膺地站了起來,
“那我們現在就出發,去...去哪里?”
赫萊爾伸手拍了拍她的腦袋,寵溺地說道,
“去東京,傻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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