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海峰心中害怕,尤其當看到那輪如初升明日的呂祖法象之時,更是險些被那璀璨金光晃瞎了眼!
——這是何等精純的真氣,何等可怕的威壓!
這個人居然凝練出了法象,與天地共鳴!
八氣加持之下,那平平無奇的一掌好似高山險峰平推而來,籠罩四面八方,讓人避無可避。
“龍鱗破日!”
生死關頭,毛海峰一聲大吼,拼盡全力,這一刻,他雙拳之上雄渾真氣似是幻化成了出海狂龍,伴著呼嘯龍吟,以無儔勁力悍然迎上曹謹行《純陽掌》!
拳掌相對,兩股強大內力隔空激撞,頓時勁氣四射。
腳下高樓難以承受沖擊,應聲而炸!
轟隆巨響。
磅礴勁氣卷攜木屑磚石朝四方炸散,毛海峰竟然頂住了曹謹行的攻擊,正當他欣喜之時,法象之下,曹謹行淡淡點頭說道:“拳法不錯,看來王直很器重你。”
說完,內力加催一倍!
純陽掌力猶如火山爆發,隨著法象拍出巨掌,毛海峰只覺兩股炙熱勁力打入雙拳之中,像是在皮膚之下、骨骼之中插進了兩把火刀,疼的他慘叫出聲!
只一瞬間,雙拳骨骼崩碎,筋脈盡斷,毛海峰像沙包一樣倒飛出去,大口吐血,那兩只手臂已經軟綿綿抬不起來了……
“大人!”
高樓炸響,巨大的聲音吸引了周遭倭寇的注意。
附近兩條街的數十名浪人率先一窩蜂涌了過來,看著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青木和毛海峰都嚇住了,下意識就要拔出火銃瞄準,曹謹行不耐煩地轉過頭,連揮兩劍,磅礴劍氣呼嘯而過,長街再度恢復寧靜。
曹謹行收劍回鞘,攝來那兩人,看向南方楊溪、陸繹方向,身形一閃而逝。
等到他完全消失,那些倭寇的頭才慢慢滾落在地……
只剩下一個個無頭尸體,像木樁一樣矗立在如血的夕陽中。
兩把神兵在半空相對,迸射出一溜火花。
逸散的勁氣吹散了二人頭發,周邊景物隨之爆炸!
熊澤拓真用力猛劈,震退楊溪,而后旋轉太刀,聚集內力,連綿的刀勢猶如傾盆暴雨一般凝聚成了一條線,萬千刀影聚于一處,使出了一刀流絕技——迎風一刀斬,但見熊澤拓真一刀劈下,殺機和煞氣凝聚,點亮刀鋒,無窮刀氣傾瀉而出!
半空中,楊溪雙手掐印,身體瞬間化成白煙,用出了甲賀影流忍法瞬身術。
刀氣劃過白煙,落于青石地面,大地立即崩碎,裂出深溝!
時間太短了,楊溪雖然在間不容發之際避過殺招,卻還被刀氣所傷,再現身時,胸膛軟甲多了道口子,嘴角溢出鮮血,但他絲毫不懼,倒持神兵寒月刃,以鬼魅般的速度迅速欺近熊澤,對著他的頸部砍出致命一擊!
東瀛甲賀派影流一脈專精暗殺術,而楊溪更是精研此道的高手,以中原高品內力,驅使東瀛忍法,以夷制夷,絲毫不虛熊澤拓真!
二人再度戰在一起,立時鏗鏘炸響,火花四射!
楊溪正面實力不敵熊澤,但身法詭譎,秘術多樣,將影流忍術發揮的淋漓盡致。
熊澤拓真久戰不勝,暗暗吃驚于此人實力,心中納悶:怎么回事?這種高手怎么會無緣無故來到寧海這樣的小城?此等人物胡宗憲身邊都不會超過兩個!
另一邊,陸繹正與青木帶過來的二十二個仙霞派真傳弟子戰斗。
此二十二人最多的不過先天七層而已,但鎮派的《流虹劍陣》卻將這二十二個人擰成了一股繩。
此陣法兼具幻術與劍術之妙,完美發揮出了《仙霞劍法》劍光如霞光的特性,陣法一經啟用,七色真氣縈繞于劍尖,光芒萬丈,使陣中之人眼花繚亂,疲于應付,殺機暗藏其中,非常危險!
陸繹一時不查,被團團圍住,一把把利劍藏在絢爛霞光之后,刺向他的身體!
“九宮八卦陣……”
陸繹身處陣中,雖驚不亂,閉上眼睛,專心利用耳力躲閃攻擊,從細微的腳步聲和長劍破風聲推敲各人的步法和劍招,逐漸還原出陣法本來面目……
他出身學宗,本就擅長陰陽五行、計算各類陣法機關,世間萬物,萬變不離其宗,《流虹劍陣》雖妙,卻也瞞不過他。
這陣法正是從《九宮八卦陣》演化而來。
推敲出這一點,陸繹開始反擊,按陣法之中四正、四奇輪番變化,逆向推演出眾人出招,再搶先一步,以《聚氣成刃》先廢八大陣眼,再逐一擊敗眾弟子,總算成功突破。
“真麻煩啊……”
陸繹看著滿地傷者,心道:“要是曹謹行在這,估計這些人還沒等布好劍陣就已經被殺光了……”
剛想到這里,陸繹冷不丁抬頭,正好看到正前方鐘鼓樓上那身銀灰色的飛魚服!
曹謹行站在樓頂翹起的飛檐上,光明正大,立于風中,卻沒有任何人察覺到他的出現。
要不是陸繹親眼“看”到,同樣感知不出那里站著一個人。
“《隱元訣》……”
陸繹心驚肉跳,多日不見,曹謹行的武功越來越可怕了!
與此同時,熊澤越戰越急,顧不得留力對付曹謹行,大吼一聲,真氣爆發,兩丈法象升騰而起!
——那是個英武健碩的男性,身穿鎧甲,手持神兵。
他一出現,天地之間無端刮起狂風,與熊澤體內風屬真氣呼應,赫然是天人合一。
此乃東瀛神話中的風神,志那都比古!
“殺!”
熊澤拓真一刀劈下,暴風聚集于刀尖,砍向楊溪,用的仍是一刀流奧義迎風一刀斬!
周身風神法象隨之而動,舉刀向天,聚集八方狂風于一身,劈出了斬天一刀!
狂風呼嘯,衣衫獵響,如此聲勢震天動地!
“小心啊!”
陸繹大驚。
楊溪處于刀鋒之下,正要再用瞬身術卻愕然發現那道道狂風已經化作繩索,鎖住了他的雙腿,讓他一動不能動!就那一瞬間,風神劈出了浩瀚刀氣,如狂濤巨浪淹向楊溪。
楊溪避無可避,抬頭仰望法象,猛然驚見一道金光出現在熊澤身后……
曹謹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殺了過來!
噗嗤一聲!
天道劍穿透法象,貫胸而過!
風神那驚天動地的一刀沒等劈出,就悄然消散了……
法象崩潰……
熊澤拓真保持著劈砍動作,愕然低頭,就看到了胸前那把古樸長劍,以及胸前綻放的血花……
“看著點背后,老東西!”
曹謹行淡淡說了一句,不等熊澤拓真反應過來,一掌打爆了他的頭!
東瀛第五高手,就此死于非命。
——對付真倭寇就沒必要留著慢慢折磨了,最可恨的是那些通敵賣國的狗雜種!
“謹行。”
陸繹趕緊跑過來,松了口氣道:“還好你及時出現。這個人實力非凡,只怕不是一般人。”
楊溪也來到曹謹行身前抱拳行禮,認真道:“多謝太保大人救命之恩,楊溪感激不盡。”
“先別說這些了。”
曹謹行擺手示意,目光越過二人身后——這條街上的數百浪人正目瞪口呆地看著這邊,端著火銃,渾身發抖,不知所措:“這些人交給你們了,我去解決那幾個大的。援軍應該也快了。”
“好!”
陸繹、楊溪同時點頭。
然后看向那些驚呆了的浪人們。
曹謹行二話不說抓起那具無頭尸體,和另外兩個半死不活的青木、毛海峰,沖向彭峰宅院!
彭峰宅院,歌舞依舊,飯局依舊,但在座的諸位大人,還有松浦唯明卻都沒有了胃口,甚至沒了閑聊的興趣,一個個伸著脖子看向門外,焦心地等候戰果。
“少主不用擔心。”
家臣馬場信房安慰道:“熊澤大人武功高強,身負一刀流絕技,又有神兵鬼切在手,屈屈三兩個小賊而已,不會有事的。”
松浦唯明先是點了點頭,然后搖頭嘆道:“可惜我境界還是差的太遠,幫不上老師的忙……”
“什么人?!”
他話音剛落,府外突然出來厲聲大喝,緊接著密集的槍炮聲響起,又迅速歸于平靜。
松浦唯明一驚,聽出是另一名隨身家臣源四郎的聲音,此時正該是他帶著三百鐵炮手駐守府外。
馬場信房愣了一下,主仆二人對視一眼,都感覺十分意外。
戰斗突然開始,又更快的結束……源四郎在搞什么鬼?解決了意外怎么不見回來稟報?
總不見得是那三百火炮手都在方才的炮響中死掉了吧!
大堂內的幾位官員聽到炮聲都緊張地站了起來,向外看去。
歌妓舞妓們嚇得停下了歌舞,小心翼翼縮在一旁。
大堂忽然安靜,外面也沒了聲音,不論是槍炮聲,還是源四郎的聲音。
正當眾人驚疑之時,大門忽然洞開,三道人影橫著飛進大堂,像是被人擲進來的!
“少主小心!”
馬場信房趕緊擋在松浦唯明身前,使了個卸力手法,將那三人逐一放倒到地上。
等看清他們的面容,滿屋子的人都嚇呆了!
彭峰幾人睜大眼睛,看著奄奄一息的青木和毛海峰,像是見了鬼!
松浦唯明和馬場信房看著那具無頭尸體更是目瞪口呆。
“啊!!!”
歌妓舞妓驚聲尖叫起來。
“老師?!”
松浦唯明滿臉不敢置信,接著最先反應過來,臉上浮現出了災難般的惶恐!
他瘋狂撲向那具無頭尸體,仔細辨認——他身上的盔甲、腰間的扇子都在明明白白地告訴他,這個人就是他的老師,那個在他心目中神人一般存在的熊澤拓真!
“這不可能!”
松浦唯明大腦嗡嗡作響,完全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幕。
“沒什么不可能的……”
微風拂過,陌生清朗的聲音突然響起。大堂里多了一個人。
馬場信房大驚之下急忙舉起火銃,砰地一聲炸響,精鐵彈丸出膛,狠狠射向那人的腦袋,卻見他單手舉劍,隨手一揮,長劍擊飛彈丸!火星四射間,那彈丸反而以更快更狠的速度,原路返回,直接打炸了馬場信房半個頭!
馬場信房剩下的臉上猶自掛著不可思議的表情,然后直挺挺倒向地面!
房間里又多了一具尸體……
眾人愈發驚恐,全身發抖!
曹謹行看都不看嚇得魂不附體的松浦唯明,扯過一把椅子隨意坐下了,目光轉向角落里穿著大明官服的彭峰幾人,正慘白著臉,牙齒打顫,瑟瑟發抖,淡淡說道:“倭寇就是你們放進來的吧,有遺言嗎?可以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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