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馬奔騰的狀態下,視線也不是很好,只覺得身邊的東西快速的略過。
但是模糊間還是可以看到遠處,契芯部的人并沒有重裝上陣,相反,他們似乎在原地等死!
李道遠更是詫異,連忙叫停了崩騰的大軍。
見大軍停下來,會說大乾話的契芯人高聲道:“大乾的將軍,我們是契芯部的,我們契芯部愿意投降,請大乾的將軍不要再動兵戈了!”
此話一出,眾人都是一愣。
這就投降了?
不應該啊。
李道遠這心里也不是滋味。
他娘的,自己奔走千里,就斬首千人,這屁大點功勞,還不如軍臣部呢。
傳到陛下那里,多丟人?
本想著偷襲,斬殺他個萬人,說出去也有面兒。
大家伙都等著戰功回去升官發財呢。
“大乾的將軍們,我們契芯部降了!”斥候從馬背上下來,跪在了地上,手里還高舉著白旗。
看著如狼似虎的大乾騎兵,他們心里還是非常畏懼的。
這時候,李道遠身邊的副將道:“衡王,契芯部的人手里都拿著白旗,跪在那里呢!”
李道遠連忙拿出千里鏡,這一看,還真是如此。
這他娘的怎么回事?
繼續殺?
為了戰功殺降,這不合規矩。
“去,把那些人抓過來問清楚!”李道遠一揮手,一騎小隊沖過去,將這些人抓了過來。
一番詢問之后,李道遠才知道契芯部是真心投降。
“他娘的,一仗就被軍臣給干趴了?這也不行啊!”李道遠罵罵咧咧的,這不是鬧著玩嗎。
但是現在殺是不能殺了,要是他們真心歸附,那還是有大用的。
“走,過去看看!”
契芯勇力看著前方,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的發黑,猛地向前栽倒,便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
契芯勇力看著營帳,口干舌燥的,旋即想到了什么,猛地坐起,“薩滿,大乾軍隊呢?”
一旁的巫醫也在守著契芯勇力,見他醒來,巫醫大喜過望,“感謝自然神,首領總算醒過來了。”
帳篷里圍坐著不少人,見契芯勇力醒來,也是大喜,紛紛圍了過去,“首領,您感覺如何?”
“太好了,首領總算醒過來了,大乾人果真有活死人肉白骨的能力!”
看著他們,契芯勇力連忙問道:“大乾人呢?他們在哪兒?”
“稟首領,大乾人在外面,是大乾人給您治傷,這才讓您逢兇化吉,醒了過來!”
契芯勇力愣了愣,低頭看著胸口和大腿上的傷口,用的是潔白的紗布,傷口也沒有之前那么疼了。
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也不發燙昏沉了。
他一邊穿衣服,一邊詢問自己昏迷后的事情。
“乾人過來后,并沒有大肆殺戮,只是牽走了咱們部落的戰馬,搜刮了兵器。
救治首領后,大乾的軍醫還幫助治療受傷的部落兄弟們。”
說到這里,不少人都是眼神復雜,他們是敵人啊。
哪怕投降了,可他們居然能夠馬上摒棄前嫌,為他們治療。
好些人眼看撐不下去了,結果被大乾軍醫硬生生給救活了。
“我弟弟,被射穿了肚子,眼看是不成了,結果下午就吃了一大碗牛肉,整個人精神都變好了!”
“首領,大乾人似乎并不壞!”
契芯勇力下了床,一瘸一拐的出了營帳,便看到那些大乾人正忙碌的給契芯部的戰士治療。
原本只能躺著等死的同胞,此時也不叫喚了,只是感激的看著他們。
為首的將領坐在那里,不怒自威。
契芯勇力快步走過去,推金山倒玉柱一般的跪在地上,“感謝李將軍救命之恩,契芯勇力感激不盡!”
李道遠看著契芯勇力,起身將他攙了起來,“大乾是正義之師,不殺降兵。
契芯部原是鐵厥部落,鐵厥在北周時期,便和中原交好,只可惜被北奴給侵吞。
為賊效力,也是無路可走,冒頓此寮,在草原倒行逆施,以女人,孩子,為質,必遭天譴。”
契芯勇力哪里不知道李道遠是給他臺階下,一時間是羞愧難當。
他再次跪下道:“契芯勇力愿臣服大乾,為大乾效死!”
“快起來!”李道遠道:“大乾歡迎每一個棄暗投明的人。”
既然已經做到這一步了,李道遠自然要繼續把這個好人做到底。
契芯勇力起身,看著忙碌的大乾軍醫,忍不住道:“我契芯部為北奴拼死拼活,到頭來還要落得如此下場。
也沒想過,救我的人,會是曾經的敵人,真叫我悔死也!”
“冒頓塞外野人,無大義,不知天命。”李道遠道:“既然契芯部現已歸降,那我就自作主張,將契芯部,立為契芯軍。
依舊由首領統領契芯軍,等日后平定了北奴,我必然為契芯軍請功!”
此話一出,契芯部落眾人連忙單膝跪地,“愿為李將軍驅使!”
李道遠點點頭,“好,都起來,本將軍可以向你們保證,日后戰事平定,契芯部若想留在草原,可繼續留在契芯祖地。
若愿意前往中原生活,必然有大家一席安生之地。”
契芯部落最擔心的就是這個,現在聽到李道遠的承諾,最后一絲擔憂也是沒了。
李道遠是大乾衡王,地位崇高,說話自然能讓他們信服。
“李將軍,北奴龍庭有詐,萬要小心!”這時候,契芯勇力也不再保留,說出了北奴的陰謀。
李道遠認真聽著,“你是說,伊稚斜會來會援?”
“是,冒頓是這么說的。”契芯勇力道:“其實西北奴分裂,是伊稚斜跟冒頓善良好的計謀,目的就是為了讓伊稚斜騙取大乾的軍備,從而放松大乾的警惕。
等大乾主力進來后,伊稚斜從后面殺過來,從而包抄!”
李道遠瞇著眼睛,伊稚斜這會兒不是在攻打月氏和大石嗎?
橫跨三四千里,跑到這里來援助北奴龍庭。
怎么聽,怎么不靠譜!
但也不是完全沒可能。
程三斧守在西邊,但不可能深入北奴中庭,伊稚斜完全可以繞道過來。
如此一來,鎮守在峽口山的大軍,是用來吸引注意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