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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霆左臂發麻,幾乎完全失去了知覺,他艱難抬頭,風瀚堯斜著身子,目光凌厲地看著他。見到燕霆還能抬頭,風瀚堯身軀驟然往下一壓,腿上的力道直接將燕霆的雙膝壓得彎了下去,差點跪在地上。
此刻,燕霆右臂重創,左臂被風瀚堯壓制得無法動彈,雙膝顫抖,難以直立,一切看似已成定局。
風瀚堯冷然一笑,低聲道:“你連我一腳都接不住,拿什么和我打,燕霆,你注定在我之下,不僅是現在,未來也是!”
燕霆眸光陡然一顫,面對風瀚堯的嘲諷,他并沒有在語言上予以回應,左臂上的魔光逐漸濃郁,在魔威的釋放下,風瀚堯的力量像是有所減弱一般,燕霆所承受的壓力漸漸減小。
他緩慢起身,左臂也徐徐抬起,將風瀚堯壓在他手腕上的腳撐起,這一幕令風瀚堯雙眉微凝,但在看到那黑色的力量之后,他又釋然道:“看來你還想憑借這黑色的力量掙扎一下……”
話未說完,燕霆左臂猛然甩開,風瀚堯的臉色已經完全變化,整個人更是被燕霆這一甩震飛出去,在空中連翻數圈后落地。
他驚然地看著燕霆,只見燕霆沒有繼續進攻,將風瀚堯震飛后,他右手握拳,支撐在地,左手抓住右臂,然后猛地往下一推,一聲骨骼錯位的聲音響起,燕霆再次站起,甩了甩右臂,已是恢復如初。
“竟然只是脫臼?”
觀戰席上眾人望見這一幕,皆是難以置信。以風瀚堯那一拳的力量,哪怕是直接把燕霆的手臂打斷都不會有人覺得奇怪,可這一拳下去卻只是把燕霆的手臂打得脫臼。
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燕霆深吸一口氣,手掌伸出,五指一抓,斷涯重新飛回他的手中,然后又一臉凝重地看著風瀚堯。
風瀚堯的實力的確比他預想的還要強上一些,他面對龍澤都未如此吃癟,在風瀚堯的手中,即使是使用魔氣也無法占到半點便宜。除了引魔咒,燕霆實在是想不到自己還有什么底牌可以對付風瀚堯。
可在眾目睽睽之下動用引魔咒,無疑會給自己帶來巨大的麻煩,而且引魔咒所帶來的后果,若是被眾人所見,他很難想象那種場景會變成什么樣子。
“你想好應該以一個怎樣體面的方式落敗了嗎?”風瀚堯冷漠的聲音傳來,他手掌托起,王者之氣瘋狂凝聚,身為戰王體,只要他戰意不息,王者之氣便會持續不斷地流轉,直到他的身體無法再承受這股力量為止,但不滅元魂又可以不斷修復他的身軀,恢復他的傷勢。
像他這種力量強大到可怕,又可不斷恢復自身的人,生來就注定凌駕于眾生之上,俯瞰萬靈。
燕霆眼睛微瞇,手腕甩動,帶起斷涯旋轉,淡聲冷笑:“你有沒有想過,這一戰會是你敗呢?”
“我沒有想過,我也不會去想。”風瀚堯神色沉下,雙臂擎天,一道巨大的氣浪直沖云霄,宛若擎天之柱,連接天地。
突然爆發的氣勢瞬間席卷整個論道臺,燕霆推出斷涯,一道元氣屏障護在身前,將所有的氣場全部擋下。
風瀚堯橫下雙臂,那道擎天氣浪被他橫掃而出,爆發的威勢仿佛要將十里論道臺都埋葬,空間風暴乍起,呼嘯蒼穹,隔著元氣結界,就連觀戰席上的諸多強者都感受到了這一擊的恐怖。
燕霆……擋得住嗎?
“燕霆……燕霆……”紫千影心臟狂顫,手腳冰涼,嘴里哆嗦著念出燕霆的名字來。
“師兄……”步云崖咬牙低念,瞳孔呆滯。
其余論道者的表情都無比復雜,很明顯,風瀚堯所釋放的力量,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極限,哪怕是曲清洋的黃金法身,哪怕是楚天玄的滄海沉浮,都有可能在這一招下……瞬間葬滅!
燕霆牙齒幾乎要崩碎,他身上的魔威瘋狂綻放,宛如一尊從地獄中走出的魔神,眼睛完全淪為了一片漆黑,他握緊斷涯,望著那橫壓而來的氣浪,不再有半分猶豫,轟出了傾盡全力的一刀。
防御,絕無可能擋下,唯有以力制力!
斷涯和魔氣有著極高的契合度,二者配合之下可爆發出極強的威力,加上燕霆壓榨極限所釋放的力量,即使比起引魔咒的狀態也差不了太多。
風瀚堯此行分明是想要一招徹底將他擊潰,他不能暴露引魔咒,唯有引動全部的魔氣,殊死一搏。
整片空間猛地顫動,兩個元羅境的小輩,所釋放的力量竟是直接將空間都給震得顫動。
氣浪所過之處,論道臺如同被刮去了一層皮,雖然沒有碎裂,但在燕霆的魔氣和氣浪觸碰的那一剎那,方圓數百丈的論道臺竟是毫無征兆地直接破碎龜裂,碎屑如磚瓦橫飛般隨風卷起,又在猛烈的罡風之中化為最為細小的碎末。
“啊啊啊啊——”無數人發出此生最為驚駭失魂的叫聲,一個個瞳孔放大,血絲浮現,比看到了十萬只惡鬼從地獄中爬出來還要震撼萬分。
在所有人的認知中,論道臺是非常堅固的,千年以來,別說損壞,就算是能夠在上面留下痕跡,都足以光宗耀祖,青史留名。
可這一屆,論道臺不僅多次崩碎,更是在這一戰中出現了數百丈范圍的碎裂。
這簡直是不可思議。
逐鹿眾人眉頭緊皺,臉色已經是完全沉下,他們開始怕了,怕燕霆擋不下這一招,更怕他被風瀚堯當場轟殺,哪怕是對燕霆有著絕對信心的秦妃泠和莫玄觴,此刻內心都飄搖不定,因為風瀚堯所展現出來的實力實在是太過可怕,遠遠超越了他們的預料。
葉思璇的心緒異常混亂,昨日她和風瀚堯一戰,她可以無比確信,風瀚堯已經傾盡全力,可為何她感受到今日的風瀚堯,比昨日還要強大。
數百丈的論道臺崩碎,這在帝國論道上史無前例。
別說史無前例,怕是拿出去吹噓,都會被認為是失心瘋。
“他們……不會死吧……”觀戰席上,有人顫抖著聲音道。
“應該不會……為什么會突然爆發如此強大的力量,竟然連論道臺也……碎成這個樣子……雖然只是表層……但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在混亂的風暴中,燕霆雙臂青筋炸開,七竅流血,斷涯差點脫手,整個人倒飛出數百丈,跌落在論道臺邊緣。
而風瀚堯同樣被爆發的余威所掃飛,他趴在地上,臉色猙獰,身上呈現出多道傷口,但是在不滅元魂的修復下逐漸愈合。
“燕霆……”秦妃泠慌亂失聲,在幻影石碑之中看見了那個白衣染血,似乎已經完全脫力的青年,他倒地不起,但右手還死死攥著那把黑刀沒有松手。
楚郢靈覺快速鎖定二人,略顯緊張的神色忽然舒緩開來,輕聲道:“奇怪,明明爆發那么強大的力量,這兩個人的氣息雖然混亂不堪,但意識卻是無比清晰。”
“他們可還有余力?”雪鷹翎小聲問道。
“有。”楚郢不假思索地道:“而且還有很多。”
其余人臉色一變,用一種異樣的目光看著楚郢,似乎是對他的判斷產生了疑惑。
楚郢也察覺到了眾人異樣的目光,道:“風瀚堯的修為本就深厚,加上他同時擁有不滅元魂和戰王體,無論是力量還是身體都可以慢慢恢復,若我沒有判斷錯誤,風瀚堯此刻至少還剩下了五成力。”
“可是我不明白,燕霆的氣息為何會比之風瀚堯也差不了多少。”
“什么?”嵐戰天皺眉道。
“燕霆的修為只有元羅境三級,無論是力量還是體魄,他應該都要略遜風瀚堯一籌,尤其是打了這么久的消耗戰,按理說他的氣息應該比風瀚堯弱得多,可他現在除了傷勢比風瀚堯嚴重一些,氣息竟是非常接近風瀚堯,意識也處在一個活躍的狀態,這是令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楚郢眉頭微沉,搖頭道。
他的修為在七人之中是最深厚的,而且他是這屆帝國論道的裁判和主持者,其余六人只是監督者,雖有監督和協助裁判之責,但最終決定權還是在楚郢身上。從帝國論道開始,對戰局的判斷和戰果的判定,也都是由楚郢一人決定,六人從頭到尾都沒有任何異議。
并非是因為他們絕對相信楚郢,而是因為楚郢所做出的判斷都是絕對正確的,即使他們不信,在親自探查過后,也不得不承認楚郢是對的。
這一次,同樣如此。
在楚郢說出二人的狀態過后,眾人一開始雖然有所質疑,但在楚郢解釋過后,那種質疑也逐漸減弱,甚至消失。
至于燕霆為何還能有余力,連楚郢也不清楚,他們就更加不會清楚了。
燕霆躺在地上,強烈地喘息,眼睛微微張開,只留一條縫隙,明明斷涯就在他的手中,可他卻感覺使不上力來。
不……不是使不上力,而是打了這么久,他突然感覺這一刻無比輕松,根本就不想再一次拿起斷涯繼續戰斗。
“不……不行……這一戰還沒有結束,怎么能停下?”燕霆的眼睛忽然張大,他猛然起身,握住斷涯的手掌也緊縮起來,卻忽然感到手臂一陣劇痛,他目光望去,手臂上裂開了數條血痕,正在往外滲血。
他五指收縮,默念魔道七殺咒的法訣,潰散的魔氣重新開始匯聚,元府內的元氣也開始慢慢轉化為魔氣,他手指在傷口上一抹,釋放的魔氣將傷口死死封鎖,他重重一喘,撐起斷涯艱難站起。
剛一起身,腦袋猛然一沉,兩道血流從鼻孔涌出。
燕霆抹去血流,手指在胸口一點,遏制住氣血逆流。他現在的意識非常清醒,靈覺甚至可以鎖定千丈外的風瀚堯,他也站起身來,并且正在慢慢地往自己靠近。
雖然已經止住傷口,但他知道這只是暫時的,若等到他魔氣耗盡的那一刻,所有被封死的傷口都會瞬間爆開,那個時候,他必敗無疑。
難道,真的要到盡頭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