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瀚堯一落座,所有人如釋重負般,渾身輕飄飄的。
燕霆雙眼微凝,風瀚堯透露出的氣場,比他見過的任何一個天驕都要強大,一身的修為,竟是連現在的他都看不透。風玄帝國不同于炎天帝國,炎天帝國皇權動蕩,凌常逸和凌常風二人爭權,雖然最后凌常逸贏了,但是那也是因為他得到了葉家和蒼天劍閣的支持,有了這一宗一族,無論是誰,幾乎都沒有反抗的余地。即使凌修寒有意傳位給凌常風,結果都只能成為遺憾。
但是風瀚堯,他這太子之位極其穩固,從出生開始就是如此,二十多年過去了,無人可以動搖。在所有人看來,他就是下一任的風玄帝王,無可否認。
“這次召集大家一聚,主要是想看看,還剩最后一個月,風玄帝國到底能夠有幾個人有資格進入帝國論道前十席位。”風瀚堯漠然地看著眾人,眼神睥睨,除了紫千影和岳沉淵之外,他從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不,即使是紫千影和岳沉淵,也只是堪堪與他齊名而已,他甚至,連這兩個人都可以忽略掉。
之所以來這里,主要是風凌塵要他親自來看看,這個名叫燕霆的青年,在逐鹿學院修煉了這么久,到底有些什么本事!
“紫千影,開始吧。”風瀚堯不耐煩地淡漠道。
紫千影點點頭,面向眾人:“諸位,帝國論道在即,之所以召集大家在一起,是因為到時候好方便統一前往論道城之中參與帝國論道,同時,也是為了保護好大家的安全,畢竟,二十年前,就有天驕在帝國論道開始之前慘遭暗殺,含恨離世,我們無法排除這種情況,也無法揣測其它帝國到底有何覬覦之心,所以只能如此,在這一個月內,請大家盡量留在醉仙樓內,醉仙樓,會盡全力保護好大家。”
“但是,就如我之前所說,若是對自己家族或宗門有足夠自信的人,可以不接受醉仙樓的保護,在醉仙樓鬧事的人,醉仙樓也不會保護這種人,話雖然直接了些,不過,沒了那些彎彎繞繞,諸位應該都非常清楚了。”
紫千影玉手一揮,指著桌子上的那一壺醉紅塵,道:“醉紅塵,大家應該都知道,即使在醉仙樓,這東西存量也不多了,現在醉仙樓為每個人都提供一壺,這有助于諸位修煉,不過,至于能夠幫助多少,那就看諸位自己了。”
“紫千影。”岳沉淵慢悠悠地道:“你醉仙樓肯為大家做這些事情,確實值得敬佩,不過也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享受這醉紅塵的,不是嗎?”
他眸光陡然一轉,燕霆察覺到岳沉淵針對的目光,也不甘示弱地抬起頭,與岳沉淵四目相對。
“我覺得,有些人不如把醉紅塵交出來,讓給那些有希望進入前十席位的人喝,這樣就不會浪費掉了。”
紫千影臉色微凝,她剛想說話,燕霆卻先她一步道:“那么你覺得,哪些人不配喝這醉紅塵,是那些修為在初期元羅的人,還是出自小家族,身份低微的人,又或者……除你以外的所有人!”
岳沉淵眉頭緊皺,燕霆直接無視他,朗聲道:“據我所知,二十年前的帝國論道第十名,都是四級元羅,在場的諸位,有幾個人踏入了這個境界,又有誰敢說自己一定能進入前十席位,若如你所言,這七十多壺醉紅塵,豈不是絕大部分人連喝的資格都沒有?”
“你說這話之前,可否動過腦子,看看話一出口,會得罪多少人?”
頓時,氣氛又壓抑了許多,一些想要品嘗醉紅塵的青年,都自覺地放下了手里的酒壺。雖然他們知道岳沉淵是在針對燕霆,可是經過燕霆這么一說,的的確確像是把他們這些人都囊括進去了。
他們都是風玄帝國的天驕,心高氣傲,就算不如岳沉淵,又怎么能夠忍受這種屈辱呢?
風瀚堯單手支撐著腦袋,斜靠在椅子上,對這種無聊的宴會向來昏昏欲睡的他,此刻聽到燕霆的辯駁之詞,忽然來了精神,他嘴角勾起冷笑,收看這場好戲。
岳沉淵微微挺身,陰笑道:“你明知道我說的是你,可你卻故意把這話套在他們的頭上,燕霆,你真是用心險惡,眼見自己陷入困境之中,就想著把他們拉過來當擋箭牌,像你這種無恥小人,有什么資格,與我們同坐一席?”
“沒錯,燕霆,你性情暴戾,用心歹毒,明明只是你一人之過,卻想著拖我們下水,與你同席,實在是一種恥辱。”岳沉煉此刻也開口道,燕霆本就得罪了岳家,現在岳沉淵向燕霆發難,他怎能不幫場子。
蒼鵬冷冷一笑,有了岳家的針對,燕霆,看你今天怎么收場?他兩次被燕霆羞辱,這下總算是可以收回一點利息了。
“你剛剛,說的是我?”燕霆看向岳沉淵。
岳沉淵沉聲道:“不然你認為是誰?”
燕霆哈哈大笑起來,引得眾人一陣疑惑,都什么時候了,竟然還笑得出來?
“你笑什么?”岳沉淵怒道。
燕霆端起酒壺,往杯子里倒滿,然后灑在地上,眾人眼睛瞪大,這價值不菲的醉紅塵,竟然就這么輕易地灑了出去?
“不對,那是茶。”龍潛凝眉道。
燕霆的笑聲戛然而止,指著岳沉淵道:“睜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這是是你想要的醉紅塵嗎?”
“是茶水?”
“怎么會是這樣,他的是茶水,那我們的呢?”
眾人連忙打開酒壺的瓶蓋,仔細聞了聞,一些喝過多次醉紅塵的青年道:“這的確是醉紅塵,但為什么他的……”
岳沉淵冷眼看著燕霆,從對方那得意的神色上,他仿佛看到了自己被戲耍的模樣。
紫千影解釋道:“燕霆公子的酒壺里裝的,并非是醉紅塵,而是茶水,因為燕霆公子不喜歡喝酒,所以我特意讓紫音為他換成茶水,只不過用的依舊是這種酒壺,就是不希望燕霆公子在宴會上被人說裝清高之類的話語,但是……”她看了岳沉淵一眼,繼續道:“似乎結果并沒有什么改變。”
“岳沉淵,聽到了嗎,我一開始喝的,就是茶水,你說我不配喝,可我一開始就沒有喝,你覺不覺得,現在你像個小丑一樣在自我表演,找存在感呢?”燕霆冷笑道。
岳沉淵眼神陰冷,雙眉更是在極怒之下緊緊橫凝,氣息……甚至出現了輕微的混亂。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好好說說,你是針對我一人,還是說他們都不配喝,話一出口,你想怎么解釋都可以,但是在解釋之前,可是很容易讓人產生些想法的,你說我不配喝,我沒喝,但如果你在說我的同時,也在暗諷他們也不配,那么他們是不是都不應該喝呢?”
“這醉紅塵,到底是醉仙樓的,還是你岳家的!”
隨著燕霆的一聲厲吼,原本壓抑的氣氛,此刻再度上升到了一個無比沉悶的層次之中,那種感覺,讓每個人都如履薄冰,心驚膽顫。
一方是岳沉淵,岳家第一人,風玄三使之一。
另一方是燕霆,赤羽城少城主,逐鹿學院內院弟子。
在場的人之中,在身份和實力上有能耐壓下這兩人的,除了紫千影,恐怕就只有風瀚堯了。
“啪啪啪!”
清脆的掌聲打破了這沉悶的氣氛,風瀚堯面含微笑,手掌相擊。
下一刻,他停下了拍掌,看著二人道:“看來在場有些人對我們這位赤羽城少城主頗有微詞啊,這應該不是一兩件前塵舊怨就可以積累起來的了。”
“不如,本太子為你們出一條解決的方案如何?”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看著風瀚堯。
據他們所知,風瀚堯一心求武證道,性格冷漠,從不與這些世家子弟混在一起,到了如今,他的成就,已經到了眾人只能仰望的地步。
他和燕霆應該也只是第一次見面,為什么會想要幫助燕霆解決麻煩?
岳沉淵雖然心有不滿,但是這位太子殿下可不是他能夠惹得起的,雖然他自信不輸風瀚堯,不過礙于對方的身份,他總要給三分薄面。
“既然太子殿下有心斡旋,那我便依太子殿下所愿,不知道太子殿下有什么好主意?”岳沉淵道。
風瀚堯淡漠地道:“很簡單,你和他一戰,誰輸了,就從這里滾出去,并且剝奪他參與帝國論道的資格,如何?”
燕霆神色一緊,紫千影的俏臉也微微變色,要燕霆和岳沉淵一戰嗎,燕霆如今的修為不過是二級元羅,怎么打得過岳沉淵?
“我認為太子殿下的主意很完美,一戰定勝負,決定去留,干脆利落。”岳沉煉大聲道。
“我也贊成太子殿下的主意。”蒼鵬附和道,他與燕霆本就有舊怨,這正是一個將他趕出醉仙樓,并且剝奪他參賽資格的機會。
“我也同意……”
“我覺得這個決策甚好……”
望著越來越多的人同意,風瀚堯冷笑一聲,道:“你們覺得呢?”
紫千影連忙道:“太子殿下,燕霆他……”
“紫千影,這件事情與你無關,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就好了。”風瀚堯皺眉道。
紫千影臉色難看,看來今日,風瀚堯是打算幫助岳沉淵的,燕霆留不住了。
“我沒問題。”岳沉淵果斷道。
燕霆沒有立刻表態,他看了一眼風瀚堯,冷笑道:“太子殿下認為,我贏的幾率有多少?”
“本太子如何得知?”風瀚堯一臉不耐煩地道。
“那太子殿下又認為,他贏的幾率有多少?”
風瀚堯斜了岳沉淵一眼,漫不經心地道:“對付你,應該有十成吧。”
“哼,十成……”燕霆冷哼一聲:“那么太子殿下憑什么認為,我會為了你這對我而言必輸的主意,去葬送我參與帝國論道的資格。”
風瀚堯眼神一寒,燕霆這是,拒絕他?
“既然要打,應該讓修為與我相近之人打才行,那樣既不會少了興趣,也能夠證明我是有資格留在這個地方的,而不是憑一場單方面的碾壓,就決定我的去留,太子殿下認為呢?”燕霆朗聲反問道。
他不是傻子,岳家底蘊深厚,未必沒有一兩門玄級上品元技功法,加上岳沉淵那深不可測的修為,要他現在與岳沉淵正面硬抗,怕是底牌盡出都不一定能拿下,他又何必為了一場不公平的比試,去賭自己乃至燕族的未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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