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葉思璇驟然反頭,手掌一推,頓時一股無比強大的吸力朝著燕霆沖去。
七個多月前,燕霆在葉思璇的這一招下毫無還手之力,七個月后,他的修為達到了六級天元,戰力更是強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可面對這股吸力的時候,他依舊是束手無策。
隔著半個湖面數十丈,燕霆的身軀毫無抵制地飛向葉思璇,葉思璇眼眸一僵,即將到手時手臂一甩,燕霆直接砸到亭臺邊緣,差點摔到水里去。
莫玄觴擦了擦眼角還沒有干涸的淚水,一腳踹在燕霆的腿上,怒道:“你偷聽多久了?”
燕霆自知理虧,弱聲道:“你真想知道?”
“廢話!”
“那好吧,該聽到的我都聽到了,不該聽的我也知道了。”燕霆坐在地上,背靠著木柱,一臉風輕云淡地道。
莫玄觴閉著眼睛,一臉的煩悶。
葉思璇神色一寒,一手抓在燕霆的脖子上,將他提起,對早已成就元羅境的葉思璇,燕霆根本沒有任何的反抗能力。莫玄觴一手抓住葉思璇的手腕,對著她搖搖頭,葉思璇盡管不愿意,但她還是冷漠地將燕霆扔在地上。
劫后余生的燕霆捂著脖子重重地咳了幾聲,咽了口唾沫,才艱難道:“雖然我出現得不合時宜,但還是要祝賀你找到了自己的親妹妹,我就說怎么會有長得這么漂亮的男人,原來葉公子是女的。”
“你這是夸獎嗎?”葉思璇冷冷地問道。
燕霆尷尬一笑:“當然是夸獎,沒有其他的意思。”
“好了,別說這些了,你為什么要偷聽?”莫玄觴質問道。
燕霆撇撇嘴:“好奇啊,兩個沒見過面的人突然要偷偷地聊天,你不好奇嗎?”
“好奇心,會害死貓,也能害死人!”葉思璇冷冽的聲音傳入燕霆耳朵里,他趕緊躲到了莫玄觴的身后,葉思璇要殺他輕而易舉,現在只有莫玄觴能夠救他。
莫玄觴對燕霆這么膽怯的行為非常不滿,他一把拉過燕霆,問道:“凌常風沒有跟過來吧?”
“他們跟不上我的步伐,沒來,但是你別忘了我們來的任務是什么,毒是太子下的,要是讓他知道,他還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情來,現在凌常風可沒有能力和太子對抗。”燕霆正色道。
他也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半年前凌常風被召回執行監國之任,半年之后國主病入膏肓,這一切都有聯系,可他們卻沒有想過下毒之人竟然是太子。畢竟,那再怎么樣都是他的生父,一個人即使十惡不赦,也不至于對自己的父親下手。
莫玄觴沉下心來,他看著葉思璇道:“妹妹,你知道是太子下的毒,那你應該也知道那是什么毒吧。”
結果這一次葉思璇卻是搖頭:“太子下毒的事情也只是我無意間偷聽到的,你剛剛說什么任務,你們來這里到底是干什么?”
燕霆和莫玄觴對視一眼,一臉為難的樣子,莫玄觴也猶豫不定,葉思璇是他的妹妹,但她也是幫葉家做事,現在知道了國主中毒的來源,但是他們誰也不知道此事跟葉家有沒有關系。
這件事情,似乎越來越復雜了。
看著二人犯難的樣子,葉思璇一臉不悅:“哥,你是不是怕我告訴外公這些事情?”
莫玄觴慌忙甩手:“不是……”他看了一眼燕霆,燕霆看著月亮,他仿佛用全力下定了決心,道:“炎天國主病危,凌常風猜測太子要下手,所以他跟學院求助,讓我們來保護國主,還有十一個元道境的師兄現在已經成為了國主的貼身護衛,一有異常情況他們會立刻出手。”
“原來是這樣……”葉思璇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妹妹,你老實告訴我,國主中毒的事情,葉家有沒有參與?”
“我不知道。”葉思璇搖頭道:“我的任務是替家族打通城池的生意網,以及收集一些絕佳的鍛造材料,皇城這邊的事情我一般都不過問,但是葉家要扶持太子上位,也不排除這種可能。”
“太子有什么好扶持的,凌常風不是比他更合適當一個帝王嗎?”燕霆嘟囔道。
葉思璇看著他,冷笑道:“你以為葉家是真的想扶持太子,只是把他當傀儡罷了,葉家無論是財力還是實力,都是炎天帝國當之無愧的第一家族,比起蒼天劍閣也不遑多讓,本來差一點就能確定皇儲,可是半年前凌常風回來了,打亂了葉家所有的計劃,太子立儲的事情一拖再拖,現在還有他當下一任帝王的趨勢,不僅是太子急,葉家此刻也急。”
莫玄觴沉聲道:“我覺得這一切只有一個人可以告訴我們原因,妹妹,我們必須想個辦法去見母親,她是這一切的計劃者,經濟和政治兩條路同時進行,也是她一手謀劃的,我們需要知道真相,她為什么要對皇室動手?”
葉思璇背對二人,走到亭臺邊上,仰頭緩緩道:“你們最好不要插手這件事情了。”
二人腦袋一僵,驚然地看著葉思璇。
“妹妹,你說什么?”
“我說,你們不要再插手炎天皇室的事情了,你們本來就不是炎天帝國的人,沒必要陷入這一場陰謀里面,太子和七皇子的爭奪,與你們又有什么關系呢?”葉思璇瞥了他們一眼,淡然道。
燕霆想了一下,道:“這件事情確實和我們沒關系,但凌常風是逐鹿學院的人,他有事,這就和我們有關系了。”
“那你們把他帶回去不就好了,在逐鹿學院誰敢殺他,你們插手帝國皇室的事情,他們有無數種辦法弄死你們不留痕跡,為什么要蹚這趟渾水,把自己陷于險境之中呢?”葉思璇蹙著眉頭。
葉思璇的話,似乎點醒了二人。雖然凌常風是逐鹿學院的人,但是他們只需要把他帶回去就可以保證他的安全,但是他們用主觀意愿去幫凌常風,自然而然太子的任何行為都是在與他們對立,他們已經不知不覺陷進來了。
至于最后是太子當帝王還是誰當帝王,都與他們無關。再不濟,他們也能把國主也一并帶走。
只是這樣一來,原本屬于凌常風的皇位就落到了別人手里,他如何能甘心。
只要一個月,再等一個月,凌常風就能夠順理成章地繼承皇位,到時候就可以將太子等人一網打盡。他們是要挺過這一個月,幫助凌常風,還是帶凌常風走,回到學院呢?
燕霆忽然一笑:“或許是為了正義吧,逐鹿學院的宗旨,不就是如此嗎,太子毒害國主,謀權篡位,大逆不道,如此奸邪小人若是當了一國的帝王,炎天帝國還能太平嗎?”
“只是登頂的手段罷了,自古以來哪一個上位者不是踩著累累白骨走上去的,太子雖然手段不恥,但你又怎么知道他不會是一個好帝王?”葉思璇淡問道。
“他是不是好帝王我不知道,但確實不是個好東西,我們只是保護國主的安全,他對國主下手,就是我們的敵人,幫著師兄弟打敵人,這也在情理之中。”
“師兄弟?內院選拔一結束凌常風就回了炎天,你們一共才見過幾次面,有多深的感情,為了這所謂的師兄弟之情,把自己的命搭進去,值得?”葉思璇皺眉問道,她怎么也想不通,燕霆會這么固執。
“我覺得不對的事情,我會阻止,我覺得應該的事情,我會盡力去做,你不也覺得太子不配當一個帝王嗎,不然你怎么會幫我攔著蕭折山讓我有機會廢掉那幾個蕭家人呢?”燕霆反問。
“我只是看蕭折山不爽而已,誰坐這個皇位和我一點關系都沒有,炎天帝國會變成什么樣子也和我一點關系都沒有,我只想讓我母親獲得自由。”葉思璇別過臉去。
“對啊,自由,如果凌常風順利繼位,他也可以一聲令下讓你外公放出你母親,如果是太子繼位,你也說了太子只是你葉家操控的傀儡而已,他會因為你而反抗整個葉家嗎,你又怎么會知道,你收服半數城池的經濟,你外公一定會放了你母親呢?”
葉思璇眉頭一皺,冷冷地問道:“你什么意思?”
“財政兩條路都是你母親一手策劃,到如今將近半數城池的大部分錢財都歸入你葉家,太子也是你葉家的傀儡,如此恐怖的頭腦和智慧,你外公既然要利用,又怎么會輕易放了她,你不要忘了,所有的談判都是建立在實力對等的前提下,沒有實力,許下的諾言隨時都可以撕毀,你不過一個元羅境,到時候你外公要反悔,你又能有什么辦法?”燕霆道。
這個道理在一個多月前他就真正地學到了,因為他們弱小,所以郁霄可以隨便更改規則,他們只能被迫接受。
現在葉思璇面臨的,正是和他差不多的情況,雖然他不清楚葉青山為人如何,但是一個想要權傾天下、富可敵國的人,心思又怎么會簡單,又怎么會輕易放過手里最優秀的工具。
葉思璇沉默了,燕霆的一番話,讓她重新開始思考,她外公一心想成為炎天帝國權力和財富最頂峰的人,而她的母親,正好為其提供了兩條絕佳的道路,并且完美地實施。現在離頂峰尚且還有一段距離,即使她真的做到了收服半數城池,難道他真的會給她母親自由嗎?
想到這里,那個面對著她時刻保持和藹笑容的老人,此刻在她的心里也變得那么丑陋。她對自己的外公談不上有好感,即使他對自己非常好,最好的修煉資源和最大程度的信任都給了自己。但是同樣,他也囚禁的母親,母親十七年沒有踏出過葉家,都是拜他所賜。
她恨他對自己母親的殘忍,卻又在他的身上體驗到了親人的感覺。
復雜的情感交織之下,她也不得不信任她的外公,相信自己只要達到了他的要求,他就能給母親自由。
可是現在,她開始動搖了。
“妹妹,燕霆說的有道理,但是真相到底如何,我們只能從母親那里得知,帶我去好不好,我們當面向她問清楚,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還有,父親到底去了哪里,為什么十七年都沒有過消息?”莫玄觴拉著葉思璇的雙臂,柔聲道。
燕霆微微皺眉,他們的父親就是莫滄言,是那個在奇絕山山洞,留下帝菩提而身死的莫滄言。他打開一枚空間戒指,這是莫滄言的空間戒指,也是他手里內蘊空間最大的一枚戒指,里面,莫滄言的骸骨還安靜地躺在那里,他的殘衣上,還有一條絲巾,左下角赫然繡著“月荷”二字。
他們的母親,叫葉月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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