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籠罩的空間下,剩余的四百鐵騎再也沒有了剛出場時的一往無前和英姿颯沓,從心底里滋生的恐懼蔓延至全身,刺激著他們的瞳眸閃著此生最極致的驚駭之色,緊握鐵槍的手,都在止不住地顫栗。
燕霆的身軀此刻完全被一團黑氣覆蓋,他的皮膚變成了暗紅色,魔氣和血氣的雙重加持下,他的力量達到了極限狀態。狂暴、憤怒、怨恨、殺戮……這些負面情緒漸漸吞噬了燕霆的意識,他的漆黑瞳孔之中,猛然浮現一抹猩紅色的血光。
“還不趕緊殺了他,都在發什么愣?”那統領顫著聲音怒吼,燕霆的力量和氣勢瞬間暴漲,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剛剛分明沒有認真,此刻知道了他們要走,于是毫無保留地釋放了自己全部的力量。
這是鐵了心要把他們全部留在這里!
“殺!”統領倒持戰刀,抬手將刀擲出,以一個九級天元的臂力,這一刀足夠穿透一塊厚達半尺的鋼板。
燕霆輕輕甩手,把那沖擊力驚人的戰刀彈開,戰刀被瞬間扭曲軌跡,沖擊力不減,飛出數十丈,刀刃部分全部插入一塊石頭建筑內。
“不要合圍,五騎一排,分四路沖殺,每隔五丈距離再上一排,不管一擊成不成都不準回頭,進入街道后掉頭再沖殺,給我活活耗死他。”
軍人無論如何慌亂陣腳,只要有一聲命令,他們就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出一致的選擇。
當即,那些準備再次合圍的騎士們重新擺好陣型,各自分散形成四道沖鋒線。
忽然一道漆黑的極光破空而來,在一條沖鋒線中央轟開一個大口子,二十多騎人馬橫飛,當場死亡。燕霆雙臂展開,湛紫雷光自手掌涌現,光耀暗夜,他以手覆地,霎時間一個雷域在地面上迅速鋪開,蔓延方圓十數丈,十多騎直接被雷霆所震,成了一團焦黑的尸體。
兩擊,將近四十騎殞命。
“我讓你們動了?”燕霆冰冷無情的聲音傳來,他一手擎著魔氣,一手覆蓋雷霆,緩步走向鐵騎。
四十騎的殞命并沒有讓其余的騎兵有所遲緩,沖鋒線已經形成,第一波騎兵共二十騎一起沖出,四線圍攻,燕霆連躲的地方都沒有。
燕霆拳頭轟出,恐怖的魔威如洪水泛濫,吞沒一條沖鋒線上的五騎,五騎連人帶馬逆空翻騰,砸在后方五丈的另外五騎上。
魔光和雷光在這片區域中不斷閃爍,一批批騎兵倒下,被轟殺,被砸死,被撞死,被鐵槍戰刀所刺死……
驚心動魄的騎兵沖殺,反而成了一個莫大的笑話。燕霆如同一尊魔神,殘殺每一波沖上來的騎兵,只要被他抓到機會,總會有兩三個騎士被他從馬上拖下來,然后用最直接、最暴力的方式一拳砸死。
燕霆常態下就是九級巔峰天元的戰力,甚至要超過絕大多數九級巔峰天元,此時的狂暴狀態,魔氣和血氣的雙重加持,大地玄甲的極致防御,在場已經沒有能夠對他造成威脅的攻擊了。
甩臂砸斷三桿鐵槍,燕霆抓起槍頭刺進三名騎士的胸膛。他飛身一腳將一名騎士踢上半空,然后往他的脊骨狠狠一拳砸下。
咔啦!
脊骨斷裂的聲音無比震耳,燕霆面無表情,先他一步落下,看著那殘軀下墜,他眼眸微瞇,一腳從地面踢過自己的頭頂,抽在了那騎士的腦袋上。這一腳威力極大,那騎士雖然腦袋沒有當場破碎,但是整個身子隨著這一重擊而旋轉翻騰數十圈,最后遠遠地砸落在一間房子里,死的不能再死。
四百鐵騎經過幾輪沖鋒,又少了一百五十多騎,而燕霆依舊戰意凌天,瘋狂地屠殺敢于沖向他的騎兵。
統領拳頭緊攥,指甲滲入皮膚之中,疼痛不自知。這些都是他的騎兵,都是隨他征戰多年的兄弟,像狗一樣被燕霆屠殺,他的心仿佛都在狠狠地滴血。
五百鐵騎,至此剩下了一半不到。
這空曠的地方,本來應該是五百鐵騎縱馬馳騁的絕佳之地,也應該是燕霆的葬身之地,可是卻變成了這副模樣。
燕霆的身軀就如一尊魔神石像,戰馬撞在他身上反而是人仰馬翻,而燕霆一開始還會被這巨大的沖擊力撞飛,到了現在,他竟然只是略微退了幾步,戰馬撞過去沒倒,他就一拳砸在戰馬腦袋上,讓它斃命。而倒地的騎士,則會被燕霆一腳踩死。
以燕霆超越天元境層次的力量,要一擊滅殺這些地元境天元境的騎士,比砍瓜切菜還要容易。
毫不夸張地說,燕霆現在的力量,除了不能釋放元魂之外,已經堪比一個元羅了。
燕霆渾身染血,盡管有黑氣阻擋,但是鮮血依舊濺滿了他的身軀、腦袋、頭發、面容,他的眼睛看到的視野都是一片血紅,紅色下的戰馬、鐵槍、戰刀、元氣不斷地朝他撞來、轟來,他憑借著大地玄甲的防御全部擋下,然后就是用自己最強的攻擊斬殺對方。
他的意識里,唯剩下一個念頭。
血肉飛濺,方圓五十丈內成了尸山血海,人馬數百具尸體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血流成河,幾乎看不見哪怕一寸地面是干凈的。血腥的惡臭彌漫空氣,斷肢殘軀瘆人可怖,這小小的空間里,如同一片煉獄。
燕霆麻木地屠殺著,他的意識逐漸湮滅,不是因為重傷和勞累,雖然他被擊中了上千次,可是這些還不足以重傷他。只是他在想,為什么自己會突然殺意如此濃烈,這些騎兵雖然圍了燕族一個月,可是他們從來沒有殺過燕族一個人。
自己和他們,應該是沒有什么深仇大恨的。
看著這滿地的尸體,燕霆的眸光渙散,眼瞳狠狠地顫動了下。直到現在,他才回過神來,剛剛是怎么了,意識失去了清明,好像被一股黑色的氣息所吞噬了一樣。
他搖搖晃晃地走了幾步,腦海突然一陣劇痛。這千載難逢的破綻被統領所看見,他再也無法忍耐,奪過身旁一人的鐵槍,縱馬直取燕霆,將身上元氣盡數灌入鐵槍之中,朝著燕霆的腦袋狠狠地掄過去。
九級天元的含恨一擊,縱然燕霆防御再強,也不可能完全無視,更何況這是一個久經沙場的統領,力量也并非一般的九級天元可比。
無比震耳的一聲巨響,鐵槍槍頭砸在燕霆腦袋上,槍頭因為巨力瞬間折斷,燕霆腦袋頓失全部的意識,眼前的景象轉換成朦朧迷離的白色,然后緩緩變黑,他的身軀如流星般砸出數十丈,砸進一座建筑里面。
統領騎著馬緩緩而行,扔掉手中的槍桿,然后抽刀下馬,往燕霆的方向走去。
中了這一擊,換作一般的天元境肯定已經死絕了,但是親眼見證了燕霆是如何屠殺五百鐵騎的,統領實在是不敢把他當成一個正常人來看待,甚至這沉重的一擊只能讓燕霆輕傷他都可能接受。
他必須要去看一看,這來之不易的機會他把握不住,那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燕霆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如同一個熟睡的嬰兒。他的腦袋上,那被鐵槍砸中的地方裂開了一個大口子,鮮血不斷地從那里一點點流出來。
腦袋的劇痛使得他意識清晰了幾分,他皺眉輕撫傷口,看著周圍的環境,他眨了眨眼,掙扎著站了起來。腦袋上的傷口其實無傷大體,以他的恢復速度,不出三天就可以痊愈。只是,他仍然有一些失落,那一刻的失神竟然讓對方抓住了機會,一擊將他打傷。
黑袍人教他的,似乎都被他拋到腦后了。
“你還沒死!”
忽的一聲大吼,燕霆神智驟然間清明,然后見一瞬白芒當空落下。燕霆抬手一拳,鐺的一聲,戰刀斷成兩段,蘊含磅礴元氣的拳頭卻落到了他的肩膀上。
“喝!”
統領沉聲怒喝,含怒一拳毫無保留地砸落,燕霆眉頭輕皺,巨大的力量從他的肩膀傳遞到地面上,腳下的大地開裂數丈,燕霆雙腳踩著的那里,已經深陷數尺了。
統領看著燕霆,滿身的血腥,沒有一處地方是原來的顏色,因為血液掛滿了臉,傷痕又在腦袋側面,被頭發掩蓋,所以他也不能確定燕霆到底有沒有被他打傷。
燕霆強勢扛下這一擊,手掌抓住統領的手臂,把他的手一點點的從自己肩膀上挪下來。
“你的全力,就這樣嗎?”
輕蔑的嘲諷從燕霆嘴里吐出來,統領的瞳孔猛地一縮,手上的力道明明已經到達了極限,為何還是被燕霆輕松拉下來?
他另一拳轟在燕霆胸膛上,除了震蕩起的強烈氣流和元氣擴散的余威之外,沒有任何的異象。
“你……”統領面色扭曲猙獰,還想接著轟出一拳,卻被燕霆一手抓住。
“你們不該死,可是,你必須要死!”燕霆面無表情地道,這個統領是五百鐵騎的精神支柱,殺了他,就意味著這些鐵騎們沒了指揮,到時候便可以讓他們離去,畢竟這是國家的軍隊,全部屠了,以后對燕族來說也是一個不好的名聲。下一刻,他手掌一旋,直接把統領的手臂折斷。
清脆的骨裂聲和統領死死咬住的低吼聲同時傳出,他的身體被燕霆一腳踢出去,橫飛數十丈,撞翻數騎后跌落人群里面。
燕霆手臂上魔氣重新覆蓋,殺氣雖然已經消散了許多,但是殺意卻沒有一絲的減弱。
只剩下最后一口氣的統領呼吸沉重,幾個騎士下馬將他扶起,但是卻聽到他歇斯底里的絕望呼喊:“走,走,走……”
話畢,命絕!
走,這么一個簡單的字眼,做起來似乎也很容易。幾個騎士相互看了一眼,他們也是后期天元的統領,但是總統領被殺,他們眼中哪里還有一絲的冷靜。多年征戰的兄弟,一個個死在自己面前,現在走了,甘心嗎?
幾個人同時怒視燕霆,五百鐵騎,被他一個人滅了一半,這里,用尸山血海形容都不為過。
“殺,殺……”一個統領站起來,抽刀大喊。
“殺——”
“全部下馬,丟槍抽刀,殺——”
二十多個后期天元統領,全都把手中的鐵槍擲向燕霆,然后抽出腰間的戰刀,毫無遲疑地殺向燕霆。
燕霆一拳砸開飛來的鐵槍,眼神震動,為什么,為什么還會這樣?
精神支柱都倒了,為何他們還會有這么強的戰意,不應該繳械投降嗎?
失神之間,一把戰刀已經砍下,燕霆沒有躲閃,任由這戰刀砍在自己的身上。強悍的肉身被戰刀砍出一條細縫,燕霆卻被這一刀所造成的力量震退兩步。
后方,兩百多騎全部下馬,紛紛拔出腰間的戰刀,殺向燕霆。
燕霆崩潰大吼,一拳轟在一個統領的頭上,直接將他當場轟殺。破殺咒、雷罡掣氣揮舞而出,又是三十多人命喪于此,血肉橫飛,尸體殘缺。
“你們為什么,要找死,啊——”
燕霆眼中閃過一霎那的血光,身上的魔氣更加盛烈,他的意識,再次被魔威所吞噬,一股浩瀚無窮的殺意籠蓋兩百多人。
此戰,只有一方死絕,方能罷休!
(求收藏!)
無彈窗相關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