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谷嘆了口氣,閉上眼睛,徐徐道:“現在你知道為什么他會這樣打你了吧,他是怕你步了蕭輕顏的后塵,輕顏這孩子,天賦高的可怕,聰慧無雙,可就是太重情義,他為了掩護眾人,把戰場向冰原中心推進了五十里,最后來不及撤退,被三大魔獸圍攻而死。”
“所以當三長老聽說你赴風云臺之戰時,他的心情格外的糟糕,他不想你參與任何的爭斗,平平安安地渡過這十年,比什么都要強。”
燕霆神色凝重,他趴在床上,腦袋搭在橫放的雙臂上,如一具沒有靈魂的皮囊。
“也是因為中年喪子,三長老承受不住這種痛苦,陷入心魔,整整二十年修為未曾寸進,仿佛蒼老了幾十歲,完全不像一個元宗強者,直到遇見了你,他才有一些好轉,燕霆,是你救了他,但是你若出了事,你讓他還怎么活呢?”白谷緩緩而語,語重心長。
喪子之痛誰都能理解,但不是誰都能體會,真正降臨的時候,會感覺自己的世界都要崩塌。
“蕭爺爺……”燕霆輕聲囈語,淚已干涸,他把頭埋在雙臂之間,不再說話。
白谷站起來,緩緩地道:“我告訴你這件事情呢,是想讓你也體諒一下三長老,他對你的期望,不下于輕顏,所以,他更不希望你受到什么傷害,他已經失去了他的兒子,不想再因此失去你這個孫子。”
“你好好休息吧。”
說完,白谷轉身離去。
步云崖沉默了一會兒,對燕霆說道:“燕師兄,我修煉去了,你注意好身體。”
“嗯,這個拿著。”燕霆聽到步云崖要去修煉,抬起頭向步云崖扔去一枚空間戒指。
步云崖接住后,打開一看,里面是一堆的元石,他問道:“這個是……”
“一個月后,我要看見你的修為是八級地元,另外,這里面兩百塊元石,你可以去南院試一試淬體,別總是去,太貴了,去兩次就夠了,北院的話,你住里面都可以,缺的元石,你跟侯長老說一聲先欠著,我來補上。”
“師兄……”步云崖雙眼淚汪汪的。
“要哭出去哭,我被打成這個樣子都是因為你不爭氣,你要是早點突破到元羅境,到時候還有架打,你能讓我休息一會就好了,別浪費了你的太虛神光草元魂,去吧。”燕霆重新把頭埋下去,朝步云崖擺擺手。
步云崖咬著嘴唇,抑制住眼睛里幾乎要奪眶而出的眼淚,手臂一擦,堅定道:“放心,到時候誰敢動你,我絕對揍死他。”
燕霆嘴角微微上揚,輕笑道:“那我等著。”
兩個少年的簡單對話,誰能夠想到,在兩年后的那一場震驚七國的大戰之中會應驗,那一戰,燕霆不再是以一敵百,而是以一敵千,生機瀕臨崩潰,步云崖施展逆轉乾坤之逆天神力,救燕霆于絕境之中。
“噢,師兄還有一件事情忘了告訴你,我們家好像進賊了,我半個月前從北院回去的時候,家門都倒了,然后房間的門倒了四扇,我告訴了妃泠師姐,她的態度好像很不在意,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沒有生命危險就好。”
燕霆:“……”
又是一筆維修費!
步云崖走了,下午,秦妃泠來了,跟她一起的還有莫玄觴、林玨、楚天源等人,安靜了兩個時辰的房間又熱鬧起來。
“那一百天威棒,差點沒把你送走。”莫玄觴笑著拍了拍燕霆的肩膀,搞得燕霆一陣頭大,直接把他的手打掉。
“你們來就來,沒帶點好東西?”燕霆試探著問道。
秦妃泠沒好氣地坐在床邊,拿出兩個瓶子,一瓶紅色,一瓶藍色,擺在燕霆腦殼邊上。
“呀,這不是秦大美女嗎,半個月不見,風采依舊啊。”燕霆開啟了嘴賤之旅。
秦妃泠瞪了他一眼,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疼得燕霆哇哇大叫,痛徹心扉。
“我可是傷員啊,你這一巴掌拍哪里不好,拍我背上,嘶——”燕霆倒吸一口涼氣,齜牙咧嘴,看得眾人一陣哄笑。
秦妃泠把他背上的紗布慢慢拆開,露出了那略微結痂、流著混合血水膿水的背面,看到那條五年前留下的長痕,秦妃泠的眼眸突然皺了一下,拿起藍色的瓶子打開瓶蓋,小心翼翼地抖在燕霆的背上。里面的粉末輕撒出來,燕霆的臉色瞬間一沉。
“啊——”燕霆渾身一抖,肌肉痙攣,頭皮發麻,發出一聲摧心剖肝般的慘叫聲。
“叫什么!”秦妃泠尖銳的聲音穿透燕霆的耳膜,鎮住了他因痛欲彈起的身子。
燕霆手指顫抖,指著自己的背,無比艱難地擠出一個字:“痛!”
“痛什么,有什么好痛的,被人捅刀子的時候怎么不叫痛呢,現在知道痛了,之前干什么去了?”
秦妃泠一巴掌拍在燕霆的后腦勺上,沖著他大喊,搞得一旁的人閑來無事,看風景的看風景,玩花的玩花,尬聊的尬聊,還有兩個人,干脆閉上眼睛,眼不見心不煩。
把粉末鋪滿燕霆的后背,秦妃泠又拿起那一個紅色的瓶子,驚魂未定的燕霆忙喊:“等一下!”
“作甚?”
“這個痛不?”
“這個不痛。”
“真的不痛?”
“真的不痛。”
紅色瓶子里是一種藥液,紅色的液體上背,歇斯底里的嘶吼在整個房間傳蕩,眾人的耳膜都感覺要被這吼聲給撕裂,燕霆如一頭發昏的野獸,盡情地發泄內心的原始獸性。
一陣慘絕人寰的叫聲之后,燕霆總算是稍微平靜下來了,他兩只充滿哀怨的眼睛死死盯著秦妃泠,用一種被欺騙后絕望欲死的語氣道:“你不是說,不痛嗎?”
正在整理藥瓶的秦妃泠柳眉一蹙,一臉的不耐煩:“痛就痛點嘛,這么一個大男人怕痛,你怕死不,你怕死你能不死嗎,怕痛,誰慣的你?”
嘰嘰喳喳一頓教育之后,秦妃泠用紗布把燕霆重新包裝好。
呆了一會兒,燕霆總算是回過神來,他在渡過幾百息的絕望時刻后,突然發現原來這里不只是有秦妃泠,還有莫玄觴他們。
“你們來,專門看我的?”燕霆問了一句。
莫玄觴坐在床邊,其余的人也都找位置坐下,燕霆狐疑地看著眾人,這是要干大事的節奏啊。
這個房間里,燕霆、秦妃泠、莫玄觴、林玨、楚天源、唐黎、嚴魄、古驍、赤練還有蕭令則十個人,修為最高者秦妃泠,元羅境二級,修為最低者天元境二級蕭令則,這么一股陣容,似乎想搞大事都沒那實力。
莫玄觴沉默了一會兒,道:“這一個月的事情,發生的很突然,我忽然明白,要在這內院立足,各自為戰是不可能的,我們內院新生十個人,沒有一個人有幫手,如今又攤上這么一個麻煩,單獨對抗是很困難的。”
燕霆不置可否,莫玄觴說的不錯,光憑一個顧飛淳,自然不能把他怎么樣,但是和他一起的三個人加起來,這是一股多么強大的力量,光是天元境,都多達三百七十七人,還全部都是中后期的高手,隨便拉出五六個,都足以橫掃他們一半的人了。
爭斗一事算是塵埃落定了,可是五個月后,他和顧飛淳還有一戰,到時候他將直面元羅,別的不說,士氣真的很重要。他需要一股力量,一股幫助他對抗顧飛淳等人的力量。
“那你的意思是……聯盟嗎?”燕霆想起了半個多月前,他和顧飛淳一方爭斗的前一天,莫玄觴三個人正在商量結盟一事,可是當時意見不統一,所以沒有達成。
而現在,所有人齊聚一堂,分明是事先商量好了,有了同一的意見,才到這里來。
“對,聯盟!”莫玄觴沒有繞彎子,直言道。
“以我們現在的力量,只有集合起來,才能在這內院不斷強大,天元境有你我兩人,元羅境有妃泠還有林玨和楚天源兩位師兄,要對抗一個像顧飛淳那樣的力量不難,只要像這樣慢慢前進,等他們都突破了元羅,日子就要好過些了。”
燕霆點點頭,然后看著秦妃泠,問道:“你也摻和?”
“我也是內院弟子,和你一屆的,怎么不能玩玩?”秦妃泠翹著二郎腿,張開纖細的手指擺弄著,漫不經心地道。
“想的倒是挺好的,但是過程呢,突破元羅,說的輕巧,林玨師兄他們不也用了兩年時間才突破的,兩年,怎么渡過?”燕霆道。
“你在風云臺一戰,內院人盡皆知,有了名聲,我們可以招攬一些老生,不管他們忠誠與否,能鎮場子就行,兩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足夠了。”
莫玄觴一語驚醒燕霆,他怎么就沒有想到呢,他在風云臺打了那么慘烈的一戰,足以證明他的天賦,這個影響可不小,雖然不是好的影響。
內院的老生不是白癡,他們實力雖強,但大部分人也是相對于后生來比較強,而且很多人沒有雄厚的背景,在同屆之中也不被看好,加入一個天賦出眾的聯盟,對他們而言,是一個保障。尤其是那些在元羅境初期徘徊的內院弟子,高不成低不就,正是燕霆他們需要招攬的對象。
“這樣有用嗎?”燕霆問道,他不是不相信莫玄觴,只是很多時候,實力是要大于影響的,顧飛淳有一個執法隊副隊長的爹,當然現在不是了,可到底還有著元道巔峰的實力,他本身在內院結交的人也多,不說個個愿意幫他,可至少不會輕易和他站在對立面。
比如那個褚毅!
所以,聯盟,自保有余,可兩三年想要扳平局勢,不太可能。
“有,我們若成立聯盟,吸引力是很大的。”莫玄觴咧嘴笑道。
他的目光移到了秦妃泠身上,惹得秦妃泠眼眸一寒,站起身道:“想死?”
“沒,我說的吸引力是天賦。”莫玄觴立刻回過眼神,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燕霆則是不厚道地哼笑起來,秦妃泠又是一巴掌拍在他后腦上,然后嬌哼一聲,坐下繼續翹著二郎腿。
被打了的燕霆一臉苦悶,他怒視了一眼莫玄觴,莫玄觴皺了皺眉,心想:自己作死,關我屁事!
“你們都是這樣打算的嗎?”燕霆向莫玄觴身后的人問道。
“嗯,我們的確需要抱團,像風云臺那一戰,你太冒險了,如果我們能快點變強,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楚天源道。
“這個聯盟,我們連名字都想好了。”林玨笑著道。
“嗯?名字,叫什么?”燕霆來了興趣,這一幫大老爺們能取出什么好名字來。
莫玄觴站起來,瞇著眼睛,嘴角上揚,壞笑道:“燕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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