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內院鋒芒
第二卷,內院鋒芒
夜晚的逐鹿學院很安靜,安靜到敲門聲都可以在整個宅子里回響。
褚毅的家仆趕著步子來把門打開,看到的是三個熟人和一個從未見過面的青年。說是熟人也不太準確,相對于另外幾個人,他家的主人似乎對這三個人還算比較和氣。
大廳里,褚毅、莫玄觴、林玨、遲翰、楚天源圍坐一堂,談論著莫玄觴口中的事情。
褚毅手指不停地敲著桌面,目光偶爾掃過這個談吐不凡的青年,一言不發,這是一場決定他立場和站位的談話,他必須小心謹慎,仔細思考。
耐心地等待莫玄觴說完,褚毅也沒有立刻表態,而是選擇了沉默。莫玄觴也不著急,他來這里本來就是抱著嘗試的心態,沒想過一定能夠成功。但是褚毅沒有第一時間拒絕,算是給了他機會。
其余三個人都不說話,這種事情莫玄觴一個人就好了,人多了只會適得其反。
過了許久,褚毅淡然開口道:“照你說的,雙方實力差距這么大,我要是選擇你這邊,似乎也不能拉近兩邊的差距,我手底下一共也就四十多個人,元羅只有三人,真打起來,幫不了什么忙,而且我認為,元羅之間的力量對比太明顯,差距太大,倒不如只由你們天元境的人上場,或許還有一絲機會。”
“我此番前來,就是想跟褚師兄借一些人,哪怕十個也行。”莫玄觴懇求道。
“哼,十個人能干什么,上去當炮灰嗎?莫玄觴,爭斗的規矩是雙方數量差距不能超過一百人,你們能加人,他們也能加人,你覺得這十個人,有上的必要嗎?”褚毅冷哼道。
莫玄觴閉上眼睛,似有不甘,他以手撫胸,眼神空洞,終究滿腔的無奈和憤怒只化作了一聲無力的嘆息:“至少,可以不讓他孤軍奮戰。”
褚毅的眼睛驟然一縮,死死地盯著莫玄觴。
莫玄觴突然淡笑,臉色略顯蒼白:“若是可以的話,我絕不會讓他在戰與和之間選擇,而他們如果參與,那么這一場本就懸殊的戰斗,就變成了必敗之局。”莫玄觴看著楚天源和林玨兩人,三人都閉上眼睛,安靜地聽著。
怪就怪他們實力太差,雖然有參與戰斗的資格,卻只會導致戰局朝著顧飛淳那邊傾塌。
褚毅淡漠地掃過三人,道:“你們三個人的意見呢?”
楚天源道:“問我們干什么,難道我說要你去你就會去嗎,或許對你來說這是一場無所謂的爭斗,但是對于我們來說,它很有必要,我們不能參戰,但是我們不能、也不會讓朋友獨自面對困難,這個忙,你幫了,我們感激你,你不幫,也沒事,我們去找其他人。”
褚毅再次陷入了沉思,在他看來,這不僅是一個決定,更是一場豪賭,一方有天賦和潛力,一方有實力。他可以選擇雙方都不幫,和莫玄觴一方保持這種普通的師兄弟關系,和顧飛淳一方老死不相往來。
至少哪一方都不用得罪。
見到褚毅猶豫不決的樣子,莫玄觴起身雙手抱拳道:“我知道褚師兄很為難,這件事情不用操之過急,眼下還有一天的時間,師兄且細細考慮,玄觴明日再來。”
說罷,莫玄觴再鞠一躬,這些禮節,能讓褚毅潛意識里對自己多增幾分好感。
褚毅同樣站起來,回了一禮,就此告別。
等四人走后,站在一旁的家仆輕聲問道:“少爺,您對此事,真的要參與其中嗎?”
褚毅淡漠道:“要我幫忙,誠意有沒有不是很重要,但是以他們現在的資本,還不足以讓我冒險。”
“那么少爺是不打算幫他們嗎?”那個家仆恭敬問道。
褚毅嘆了口氣,道:“這場爭斗,看來是避免不了了,他們雙方必定要分出勝負,而莫玄觴他們贏的概率不足一成,這實在是一場驚心動魄的豪賭,你派幾個人去盯著,看看這個莫玄觴明天能拉到幾個人幫他,我再依據情況做判斷。”
“是!”
褚毅看著前方,皺起了眉頭:“莫玄觴,別怪師兄不講情面,雖然我不喜歡顧飛淳那幫人,但是也不想因為一群未來模糊不清的人去輕易得罪他們,你的能力,才是決定我態度的根本因素。”
四個人一整晚都沒有休息好,尤其是莫玄觴,受了那么重的傷依舊累了一晚上,強忍著傷痛才沒讓身邊的三人察覺出什么異樣。
一晚上,他們先后找了十四人,和林玨他們同一屆入內院的,除了顧飛淳等四人,其余三人都已問過,結果都是一樣的,暫不表態。對此莫玄觴沒有什么意見,本來就沒見過幾次面,要真的有感情可以談,就不用大晚上的來做工作了。余下十一人,他們找了一些更高一屆或者幾屆的,有兩個是只比莫玄觴高一屆的,他們有深厚的背景,帶的家仆有一部分是后期天元。
這些渺茫的希望給了莫玄觴無限的動力,可收效甚微,真正答應幫忙的,只有兩個人,他們當時也看了燕霆個莫玄觴之間的戰斗,對其很是仰慕,希望借此打好關系,莫玄觴也給予了回應。
可是這兩個人的修為也不高,都是中期天元,手底下雖然有著一百多人,但是后期天元加起來不到三十人。仍然是一股不算強大的力量。
天,已經蒙蒙亮了。
燕霆睜開眼睛,望了望窗外微亮的天空,眼眸輕輕下斜,腦海里閃過無數的畫面——決戰的畫面。
他是瞞著莫玄觴他們的,將決戰提前了一天。莫玄觴以為自己的刻意偽裝,能夠騙過燕霆的眼睛,可是他不知道,帝菩提使得燕霆對氣息的感知格外的強烈,莫玄觴可以裝作若無其事,但他的氣息騙不了人,他受了重傷。
故而,燕霆沒有幫他療傷,就讓他以那副樣子好好休息幾天吧,畢竟,是自己牽連他們的。
洗漱過后,燕霆洗了個澡,換了一身干凈的白衣,十六歲的他經歷了太多的事,早已褪去了臉上的稚嫩,現在的他,已經成為了一個獨當一面的小強者。至少,他即將干一件許多人想做卻做不到的事情。
這需要的不僅僅是實力,還有智慧和勇氣,以及擔當。
這幾天的事情轉變得太快,他到現在都沒有完全地接受,不過不用接受了,因為不管之前發生了什么事情,他接下來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情,就是把擋在他前面的一百人,全部揍趴下。
這是他對自己許下的承諾,也是對莫玄觴他們的交代。
輕撫斷涯,燕霆微笑著,然后把它移到了墻邊豎放著,脫下雙手的玄重石護腕,雖然才短短幾天時間,但是燕霆此刻發現脫掉后雙手變得輕飄飄的。他輕輕抖動手臂,緩解長時間佩戴帶來的肌肉酸痛。
第一縷陽光照射下來,燕霆打開門,迎著這第一縷陽光,走出了大門,往風云臺的方向去。
那里,將會是他在內院立威的一戰!
一路上,和燕霆預料的一樣,沒有任何一個人,偌大的內院,非常安靜,只有涼風吹動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踏著內院平滑的地板,一條路走到底,燕霆內心說到底還是有些緊張,但他斷然沒有后退和遲疑的理由。
與四天前不同,雖然兩次都是他正面迎戰,但是那一次他的身后還有林玨和楚天源壓陣,他們兩個人,給了他莫大的決心和勇氣。而這一次,他是一個人。
不慌不忙,不緊不慢,閑庭信步,燕霆極力使內心平復下來,該面對的,逃避沒有用,若不能正面擊潰它它就會成為心魔,成為自己修煉道路上的阻礙。他可以允許前方有阻礙,但是不允許這阻礙是顧飛淳,他不配!
從宅院到風云臺的路程不近不遠,逐鹿學院大半個直徑,燕霆邁著輕緩的步伐,耗費了半個多時辰走到了山谷之上。
眼眸微微一斜,俯瞰而下,百丈風云臺上,一方已經站滿了人,而顧飛淳,就坐在那一百人后方的座位上。他時刻關注著燕霆的動向,燕霆一低頭,他就看見了,于是他抬起手臂,朝著燕霆冷笑著勾了勾手指,那意思仿佛在說:“你來啊!“
燕霆眼瞳輕輕一縮,他的瞳孔之中,映射的那一塊區域,除了顧飛淳之外,還有三個人,這三個人應該就是幫助顧飛淳的人,這一百個人里面,也絕對有他們的手下。
“這個人,就是燕霆啊,聽說他在內院選拔決賽里打贏了那個叫莫玄觴的,這么一看,確實挺厲害的。”顧飛淳左手邊一人指著燕霆,輕蔑地冷笑著。
昨天早晨,他們四個人在顧飛淳家中等待消息,好壞參半,好消息是,要對付的人除了燕霆和步云崖之外,全部重傷。至于壞消息,便是這莫玄觴一人敵八十,拼著重創,竟然連廢他們十七位后期天元的修為,并且重創十六人,幾乎把他們打成了殘廢。
這般戰力,他們四個人在天元境九級的時候,絕對做不到。
不止做不到,相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顧飛淳冷冷地掃了他一眼,道:“不管他多能打,今天,一定要讓他知道,惹不起的人,不要惹。”
“放心,我們四個人每個人出動最強的二十五位天元境高手,光是九級天元都有二十七位,聽說你父親還專門從外邊搞來幾個瘋子,這下,看他怎么過這一關。”右邊一個藍衣青年翹著二郎腿,搖著折扇笑道。
顧飛淳眼眸一寒,他父親顧顯親手從牢獄里抓出四個瘋子,殺起人來那是絲毫不手軟的,兩個職業殺手因錢財殺害同門十七人,還有兩個背負著幾十條人命,這種窮兇極惡之徒,拿來對付燕霆這種打架不要命的瘋子,不是再合適不過了嗎?
“不過,怎么就他一個人?”藍衣青年詫異道。
剩下三個人猛然醒悟,燕霆從山谷頂走到了山谷底,他的身后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其他人的身影。
顧飛淳站起身來,肆意狂笑道:“哈哈哈——怎么,燕霆,就你一個人來啊,你孤家寡人,就想和我這百人軍團打?”
燕霆一步一步走上風云臺,腳步越來越快,步幅越來越大,他的嘴角微微揚起,神情堅定而無畏。
百人軍團和燕霆相隔不到百米,最前方二十七人更是用不屑的眼光看著走來的燕霆,在他們眼中,這種行徑無疑是找死。
但是,空中傳蕩來的一句話,讓他們當場爆發。
“打這一百個廢物養的廢狗,還要叫人?”
顧飛淳瞳孔驟縮,隨后獰笑道:“那就……試試,給我上,只要不死,就往死里打,到時候,算他個意外死亡。”
命令一下,百人軍團毫無顧忌地開始狂奔,燕霆的步伐,也從走路變成了奔跑,迎上了那百人軍團。
雙方戰意攀升到了極點,相融那一刻,意味著這一場逐鹿歷史上最為慘烈的,最為壯闊的爭斗,開始了!
誰也不知道,這一場爭斗,會在逐鹿歷史上留下輝煌的一頁篇章,會作為最為勵志的史實,最驚心動魄的故事,最勇敢無畏的勇氣和最不可思議的傳說,流傳千古,令逐鹿后輩,萬世敬仰!
它的規模遠遠達不到最大,但是雙方人數的對比,修為的對比,足以讓這一次爭斗成為逐鹿歷史上永遠的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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