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內院鋒芒
第二卷，內院鋒芒
燕霆瞳孔之中被震驚和駭然占滿，他整個人呆滯在那里，嘴巴張開，久久不能回神。
“風火咒，從來都不是融合才可以成功施咒，一風一火，各顯神通，火借風威，風助火勢，風火同行，交相輝映，這才是風火咒。”黑袍人收回手掌，左手風右手火再度凝聚，右手揮出，左手轟在右手揮出的軌跡上。
右手上那一小團星火，在小型旋風的吹拂下，朝著遙遠的天際飛去，在空中頓時如一個凝縮到極致的能量體轟然炸開，火光燎天，在空中傾瀉一片遮蓋半邊天的赤焰紅云。紅云猶如舞動的火精靈，裹挾著赤焰在風的助推下飛向遠方，將整片天空燒成了一個真正的火海。
燕霆幡然醒悟，他所做的，原來都是錯的。
從一開始他的方向就是錯的，他以為要把兩股能量融合成一體，才會在完全釋放時達到風火漫天的效果，才能達到風火咒的最大威力。
殊不知，風火咒，是一風一火，兩種咒訣。
“風吹，火燎……”燕霆輕聲呢喃，他在恍惚間望向自己的雙手，緊握成拳。
黑袍人欣慰一笑，緩緩開口：“現在，你再試試。”
燕霆猛然抬頭，雙臂張開，左手往上右手往下順時針轉四分之一個圓后，一上一下相互掌心緩緩合攏，待將要合并時又往左右兩邊拉開，五指微曲，雙掌掌心處兩團小型的旋渦不斷凝聚，一縷縷光焰，一縷縷微風溫和地進入旋渦之中。
燕霆極力控制好心態平和，經過黑袍人兩輪火咒的摧殘，現在正是火元素最為暴烈的時候，稍不留神，就可能被這火元素侵蝕內心，擾得心性大亂。
但也正是火元素和風元素的暴躁，所以燕霆不再需要全力去吸納元素力量，只要他稍稍感知，就可以非常容易地利用到風火元素。
僅僅幾個呼吸時間，風火兩咒便已經成型，左手托起那團小型旋風，燕霆眼眸微微一轉，瞥了一眼黑袍人，嘴角一挑。
黑袍人何等眼力，又何等熟知燕霆的心思習慣，他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也不做任何的準備，這不是他自大，而是對燕霆實力的——蔑視！
燕霆全力推出風咒，小小的旋風頃刻膨脹數十倍，隨后潰散傾瀉噴出，狂風吹打在黑袍人身上，也只是帶起他身上的黑袍，連他的腳步都沒能吹動一絲一毫。
火咒如離弦之箭轟出，砸落在黑袍人的身上，頓時形成一張火網一般將黑袍人全身覆蓋，霎時間成為一個火人。黑袍人雙手負在身后，任由這火焰“熊熊燃燒”。
以燕霆初次釋放的火咒，就其威力而言，絕對可以當場燒死一個初期天元，若是能夠多上一段時間的凝聚，將火元素的精純度提升一個檔次，焚滅一個中期天元也不是難事。火咒的威力，歸根到底是要看施咒者對于火焰的掌控力度和熟練程度，這就需要燕霆多修煉火系元技，提升火焰境界。若對于火焰的掌控力度能達到破殺咒那般，焚殺一般的后期天元輕而易舉。
這還不算風咒的加持，若是加上風咒，那就不只是一個那么簡單了。
風火咒本就是兩種咒法相互配合才能達到最強的力量，火咒的燃燒和對風咒的契合力，遠遠超過了一般火焰和狂風的契合力。
風咒吹千里，火咒便燒千里，一發不可收拾。
黑袍人手輕輕一揮，拂去身上的火焰。
“不錯，還看得過眼。”黑袍人淡笑而語。
燕霆此刻已經是重重喘氣，風火咒所需要的元氣消耗，遠比破殺咒多的多，以他現在最好的狀態，最多也就施展兩三次，且每次都要一定時間的凝聚，遠遠達不到破殺咒那般幾近隨心所欲的境界。
“今天晚上，就到這里吧。”黑袍人平淡道。
他抓住燕霆的衣服，沖天而起，下一刻，已經來到了學院后山。
“風火咒還是需要多下功夫，付出的努力要比修煉破殺咒更多，作為魔道七殺咒里唯一的元素法咒，他在以后的用途也是會非常廣泛的，最好是找一些有關火系和風系的功法元技修煉，或者一些蘊含火元素風元素的天材地寶，細細領悟，方能有所成。”黑袍人語重心長，細細教導。
燕霆點頭，今日見了黑袍人施展的風火咒，他現在滿腦子都是那巖漿千丈飛升、數十里巖漿倒飛、漫天赤焰火云的場景。
若真有一天他也達到了這個境界，那就是真正的一念伏尸百萬，一念火葬萬里了。
黑袍人望著燕霆，嘶啞的聲音響起：“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不會再出現了。”
燕霆心頭一震，連忙問道：“不出現？您要干嘛去？”
“有一些事情需要去解決，等我解決完了，就回來找你。”黑袍人道。
“需要多久？”
黑袍人緩緩搖頭。
“不知道，應該短時間內不會解決，所以我不在的日子里，你不要懈怠，要好好利用逐鹿內院的一切資源勤加修煉，另外，提升境界的同時，不要忘記淬煉身軀，強化體魄，你擅長的不是遠程殺敵，而是近戰搏斗，沒有一個好的身軀，打起來很吃虧，這些話我說過很多次，不要忘了。”
“這不就是離開一段時間嗎，搞得跟生離死別一樣，你放心，沒有你，我一樣可以修成風火咒，就像我能修成破殺咒一樣，你就安心去辦你的事情吧。”燕霆一臉隨意，絲毫看不出他有任何的不舍。
黑袍人輕哼了幾聲，似在笑，又似非笑。
“南院淬體，比北院修元更為重要，別忘記我說的，斷涯，除非必要時期可以放入空間戒指里面，否則要時時刻刻背在背上，以加強體質，促進感情，等你踏入元宗境界后，就可以將它煉化成你的本命神兵。”
黑袍人耐心地說道，忽然他發出一聲重重的“嗯？”，又道：“你這臉，又青了！”
燕霆欲哭無淚，他沒好氣地說道：“你能不能每次不要關注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情，還有什么要交代的，快點說啊。”
“這可不是雞毛蒜皮的小事，當時你在風云臺上跟那個叫莫玄觴的孩子打了這么久，也沒見你的臉被打成什么慘樣。”
“那是我們都遵守男人決斗法則，‘打人不打臉，踢人不踢襠’。”燕霆強行解釋一波。
黑袍人一陣沉默，隨后自言自語道：“這小子莫不是干了什么，不然也不至于下手這么狠啊，這才十六歲，要是再大一些，那還得了？”
“你在那嘀嘀咕咕的說什么？”燕霆問道。
黑袍人不說話，從黑袍里取出一枚空間戒指，交到燕霆的手里，燕霆立刻眼睛放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接過。
看著燕霆那猴急的樣，黑袍人一陣無語。
“這枚空間戒指，等你入元羅之后才打得開，至于里面是什么東西，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燕霆眉頭一緊，還搞的這么神秘。
“記得多挨打，帝菩提的功效，別給他浪費了。”黑袍人陰笑道。
燕霆眉頭皺的更緊，雖然是實話，但是說出來怎么這么怪呢？
“好了，回去吧。”黑袍人一聲長嘆，轉身就要離去。
燕霆怔了一下，以后有一段時間不用來修煉了，明明是一件解脫的事情，他怎么有點難受呢？
“噢，有沒有什么辦法，可以讓我在半年內單憑元氣和修為打贏一個不使用元魂的一級元羅。”突然記起自己被秦妃泠坑了一把，和顧飛淳半年之后有一場決斗，燕霆連忙問道，畢竟以他的認知，要一個四級天元半年內贏一個元羅，縱然是不使用元魂，也絕不可能，但是黑袍人不一樣，他絕對有辦法，打破這個不可能的認知。
果然，黑袍人聽到這些話，扭過頭來，發出一聲輕蔑到極致的笑，這讓燕霆瞬間找到了希望。
“以你四級天元的修為，即使加上帝菩提的血氣增幅，和南北兩院的輔助，要在半年內勝過一個不使用元魂的一級元羅，也只有一個辦法。”
“是什么？”燕霆欣喜若狂。
“做夢！”黑袍人一瓢冷水澆滅了燕霆內心所有的火熱。
燕霆怒氣橫生：“你一天不耍我能死？”
黑袍人絲毫不在意，道：“哪怕是瘦死的駱駝，也比馬要大，元羅作為一道分水嶺，不是那么容易好跨越的，這其中差的不僅是元魂，還有元氣強度的一個質變，除非你能在半年內到八級天元，那樣或許有機會憑借破殺咒和風火咒與元羅一戰，否則，絕無可能。”
“真的一點機會也沒有？”燕霆不甘心地問道。
“有了北院，半年到達八級天元雖然有難度，但也不是不可能，就看你如何選擇了，放棄淬體的一切機會，把所有時間放在修元上，有機會，但是無疑，你到時候的軀體力量會跟不上你的修為，帝菩提的提升效率達不到最大，而境界一旦突破，而你不能在每個小境界把軀體力量淬煉到極致，將會損失掉很多的好處，你要想好。”
“你的肉身本來就強過同境的絕大多數人，這種優勢損失掉一分，也是一種虧損，極難挽回。”
燕霆面露失望之色，無奈嘆息，看來是真的沒辦法了。
“但是……”黑袍人繼續道。
“你就不能一次把話說完？”燕霆咬牙切齒，暴跳如雷。
“你或許可以嘗試，使用斷涯。”
“斷涯？”燕霆不解，以他的力量，到時候就算能夠揮動斷涯，又能揮動幾次？又能打中幾次？
“嗯，這就需要你把大部分精力放在和斷涯的契合上了，這樣一來，就會減少你的修煉時間，導致修為提不上去。”
燕霆沉思。
“是選擇哪種方法，你自己抉擇吧。
“師尊，如果是你，你會選擇哪一種？”燕霆沉默了一會兒，反問道。
黑袍人仰視星空，徐徐而道：“你已經有了答案，何須問我！”
燕霆心頭一震，緩緩點頭。
“自己選的路，無論如何都要堅持走下去，縱然艱難險阻，粉身碎骨，也不要回頭，如果連自己都不相信了，這個世界上又有誰可以相信呢？”黑袍人的聲音不再嘶啞，反而有一種悲天憫人的包容和滄桑，他的聲音不大，也不知道這句話是說給燕霆聽的，還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燕霆目送黑袍人的身影，逐漸消失在夜色之下。
他緊握拳頭，細細品味著黑袍人的那句話。
“相信自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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