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告密,誰也不敢想。
因為以前有前例,告密者和被告密者一起被帶走,再也沒回來過。
其下場可想而知,不會有什么好的結局。
認識到這一點的人,誰還敢去告密。
他們生活在這里,全是待宰的羔羊,沒人知道厄運哪天會落到他們頭上。
生無望,死亡隨時都會降臨的日子,已經逼瘋了十幾個人。
可他們活下來的人,又能怎么樣呢!
一切都只能聽天由命!
研究所對他們工作之外的時間根本不會多理會,許是知道他們根本沒有跑出大門的機會。
以前,不是沒人試過,多少人以血肉之軀,都沒能走出進來時的那道大門。
他們甚至進大廳的機會都沒有,一道門就將他們封死在里面,更別提還有武裝機器人。
此時的漠家爺孫倆,并不知道這些情況,他們回屋后關上門吃飯。
長時間沒有進食,兩人早已饑腸轆轆,再加上中午又沒怎么吃。
漠小月手在兩饅頭上晃過,與她坐在一起的老爺子消失在屋內。
她靠在只有床板的床上,慢慢啃著溫熱的饅頭。
在宿舍內,漠小月沒敢拿有味道的飯菜出來,連包子都不敢在外面吃。
自家的肉包子,味道鮮美,一口下去就會飄出香味兒。
對一幫長期食用高產糧失去味覺,卻還保留著嗅覺的人來說,那無異于唐僧肉。
半小時后,漠方舟出現在屋內,漠小月再一次消失……
一個月悄然過去。
裝滿一車垃圾袋的漠小月,坐在清運車內,將暖氣開到最大檔,仍然抵擋不住隨處鉆進來的刺骨寒意。
冰雕的世界晶瑩剔透,卻處處藏著奪人性命的危機。
每次只有上到地面,她才覺得自己是活著的。
地下城壓抑的氣氛,已經開始影響漠小月的情緒。
她想遠在西南的家,還有那個黑心的教官。
呆的時間越長,她越看不到生的希望。
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新面孔到來,必定就會有熟面孔離開,走向最終的歸宿。
她甚至不知道什么時候,會降臨到自己頭上。
漠小月坐在清運車上,看著巨大的天坑思緒萬千。
對別人來說,這極端的寒冷天氣下是活不下去的,可對有空間的她不一樣。
但她卻做不到丟下爺爺,獨自離開。
幾經猶豫的漠小月將清運車里的垃圾倒進天坑中,正準備離開。
卻發現晶瑩的世界中,有東西在向這邊移動。
如浪的雪霧被卷起,一大群野獸飛速奔過來……
獸潮!
漠小月嚇得趕緊跑路,這陣式可比她打獵時遇到的更猛。
清運車開出跑車的速度,一路飄移進通道……
“獸潮,獸潮!地面上有獸潮!
獸潮,獸潮!地面上有獸潮!
漠小月一下到最底層,奔走在她能到的走廊上,拍打著每一扇門……
“吵吵什么,不想活了!”
“教授,上面有獸潮,好多野獸朝這邊來了!”
漠小月一臉害怕地抓著最近的一白大褂,驚慌失措地道。
白大褂身上新鮮的血點,有點刺紅漠小月的眼睛。
她眼角余光飄一眼白大褂身后的房間,444044。
很不吉利的一個數字,卻每天都有人三班倒地進去做實驗,漠小月甚至聽到過幾次痛苦的哼聲,還有罵聲。
破鑼嗓子,很難分辨清男女。
“你說的是真的!帶我上去看看!”
白大褂老眼發亮,有送上門的實驗品正好,他正需要大量的活物。
他也好久沒有出地下城了,正好借機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白大褂揮手叫來警衛和武裝機器人,走時把漠小月也給帶走了。
死老頭兒!
再次上到地面的漠小月,還沒出通道的大門,就聽到外面野物的嘶吼聲。
“吼”
“嗷”
得到消息出來的并不只有研究所,政府、軍隊、搜尋隊,甚至有一些臨時組織的隊伍。
不遠處還有陸續趕來的人,凍死人的低溫也被人忽略。
能走出地下城的人,全都是身著厚厚的皮草,全身裹得一絲不露。
“轟
噠噠
一時之間,所有的槍炮都招呼向獸潮,躲在后面的漠小月完全被人遺忘。
她握緊手中的東西,轉身進了專用通道。
重新回到38樓的漠小月,發現大部分的武力被調走,每道門都緊閉著。
寂靜的走廊上,見不到一個活人,她轉身跑回宿舍。
漠方舟這段時間因為表現突出,今天正好休息,這對他們來說是一個絕好的機會。
手握教授通行證的漠小月,每道大門暢通無阻,帶著漠方舟直奔實驗室。
利用手中的通行證刷開門,爺孫倆短劍、黑斧齊上。
此時的毒藥用處不大,因為能出現在這里的人,都是穿著防護服。
毒藥的作用就顯得很雞肋,兩人進門后根本不說話,出手就是必殺技。
器皿中各種慘不忍睹的器官、斷肢、變異物……
見慣生死的漠方舟都無法直視,但他并沒有沖動地直接毀掉器皿,因為那會觸動警報。
離開時,漠小月在每間實驗室內都留下定時炸彈,五分鐘后會爆炸。
一個個的實驗室被兩人光顧,桌上的資料、大型光腦全部被漠小月隨意地收進空間。
光顧過的實驗室,在爺孫倆離開時再次被關上,屋內一地血跡……
444044,被漠小月一把推開,她不是一次聽到這屋傳出人聲。
兩張并排的實驗床上,捆綁著兩個插滿儀器的男女,一身的皮肉爛到深可見骨,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
身上沒有一塊遮擋的布片,兩人的臉全是縱橫交錯的疤。
漠小月的心無端狂跳,好似有什么在吸引她上前看個究竟。
“嗡”
刺耳的警報聲響起……
實驗床上的男人猛地睜開眼睛,腥紅的鳳眼里全是恨意。
“人渣!”
淚水瞬間模糊漠小月的眼,熟悉的眼睛,沙啞的聲音中仍有熟悉的感覺。
“小月,快將他們都帶走!”
漠方舟,不,此時應該是肖星洲。
老淚縱橫,一手養大的兒子,不管他變成什么樣,他都能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