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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蓓不方便走得太近，就聽不太清那面在說什么，但能看出來雙方是男女方面的那種關系。
她心想：
就不知道是曾經，還是正在進行時了。
總之，應該是鬧了矛盾。
“蘇雪凝。”男人推開女人的同時低喝道。
王亞東從車上跑下來時都驚了，急忙奔過來攔住。
這怎么上來就親，還差點給葉總撞個跟頭。
葉清宇一邊擦著下巴上的口紅印，一邊臉色難看地望著突然撲過來的蘇雪凝。
葉清宇從沒有遇到過這么難堪的場景。
一時之間，讓他有點懵。
尤其今夜的蘇雪凝，和以前相比看起來判若兩人。
蘇雪凝正用手里的包砸王亞東，不讓王亞東拽開她。
并且一雙淚眼望著葉清宇訴說道：
“我想你，想得滿腦子幻想，我們還在一起談戀愛。
我根本忘不掉你，一天都沒有放下過你。
你告訴告訴我，放不下你，我該怎么辦！”
葉清宇很意外，他沒想到早就過去的事，怎么現在才糾結。
而此時，蘇雪凝再沒了以前的恬然和溫婉，沒了在葉清宇面前的小心翼翼。
她滿臉的淚痕，還噴出濃重的酒氣，顯得狼狽至極。
蘇雪凝不管不顧地哭訴道：
“在你眼中，清宇，或許從不當回事的事。可你知道，在我這里有多珍貴嗎。
那年在滑雪場，我不過是一個打工妹的命，別說傷了，就是真死了，無非就是賠點兒錢。
可是你卻因為和我有過一面之緣，竟然駕著一輛雪橇去找我。
你永遠不知道，當我艱難地從山底下朝上爬，自己都快要絕望了，你在山頂出現那一刻代表著什么。
當我坐在雪橇上，穿著你脫下的滑雪服，我和你說沒有當好隨行人員，還給客人你添麻煩可能會被罰款。
你隨口報給我電話號碼說，如果滑雪場沒有準我帶薪休病假還罰我款，可以給你打電話。
你也永遠不知道這句話，對于當時那種處境下的我，代表著什么。”
葉清宇：“……”
有些細節，要是不提，他早就忘了。
可說實在的，當初就是失蹤一男的，只要是給他們當隨行人員，又是在那樣的惡劣天氣下滑丟的，那是一條命，他也會幫忙尋找。
至于隨口報電話號碼，就是為寬心。
畢竟當時蘇雪凝摔到山坡下面嚇得不像樣，都失魂落魄成那樣了，還琢磨罰款的事呢。他說他回頭會打聲招呼的，她不信，看起來有點可憐，更有些聒噪。
他可能當時是想著快別哭了，別墨跡那點錢，就這樣給了號碼。
“你更是永遠都不清楚，當我坐的那輛客車出車禍，你能出現代表著什么。
我從肇事客車里面爬出來，只是想試著打你的電話。
我至今都記得那種等待接通的心理。
在那座城市，我不認識除你之外更有本事的人。我只是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
沒想到，我求救后，你打著雙閃真的來接我了。”
120、110的叫聲，還有四輛連撞的車，好些沒受傷的人看著那些被擔架抬走的人，一個個嚇得臉色發白站在高速隔離帶旁邊。
在那樣的嘈雜下，蘇雪凝永遠都忘不了甩上打著雙閃的車門，一步步向她走來的葉清宇。
她想，她早在第一面就愛上了葉清宇。
她曾一萬次的想過，如果她家庭條件好，她有錢該多好。
這樣她就不用難過于自己的愛不夠體面。她連大聲葉清宇說我愛你的勇氣都沒有。
因為從她伸手接下葉清宇特助給錢的那一刻，再沒了把這種感情說成是愛的資格。
而她此時此刻也真的想說，那是以前，再給她個機會。
從此以后，她不要葉清宇一分錢還不行嗎，甚至可以自己賺錢給葉清宇花，她都胡思亂想過葉清宇最好破產，這是她的愛。
只是她沒勇氣說出來“我不圖你錢”。
曾經圖過，一輩子就抹不下去。但這不代表她的愛不純粹。
今晚，葉清宇喝的也不少。
看著說著說著干脆坐在地上，毫無形象地正一手掩車門不讓他上車，又一邊死死拽住他褲腿不撒手的蘇雪凝。
忽然有點感慨，也有點感到抱歉。
是的，就是從那次去高速公路接回受傷的蘇雪凝之后，蘇雪凝對他說，想和他在一起，她很需要錢，他心思就歪了。
一是那幾年應酬特別多。
他不是很喜歡每次去娛樂場所，每次身邊坐著不同的女孩，聞著不同的香水味，那都嗆鼻子。
看見他，那些女的還都很高興地爭搶起來，這讓他恍惚覺得是誰在陪誰呀，就很膈應。
所以當初，確實需要一個固定的女伴，在一些所有人都帶女伴的場合出現，讓大家覺得都是一樣的，談事對他更放心。
二是，他那時候沒結婚，又沒個女朋友，就連個會感到對不起的幻想對象都沒有，正值壯年給誰守著。再說也不是到蘇雪凝這里才守不住的。
類似這種釋放壓力，又有人陪著應酬一舉數得的想法，不去討論對錯，他從小到大并不覺得自己是男人中的圣人，甚至覺得能做到精神潔癖就不錯了。
就這樣，蘇雪凝干干凈凈，家里很困難，聽說連生活費都是難題，正好符合他的要求，他們就各有所需。
可在這一刻，葉清宇卻后悔了，一方面是貝伊。
這回可是有了幻想的對象。像他現在明明沒干什么，就本能地覺得自己道德上好像出了問題，好像在對不起誰似的。感覺和一個女人在這里哪怕只耽擱兩分鐘，聊這種男女話題，心里都有點沉甸甸。
這要是被貝伊發現，就完了。
所以說，另一方面也是后悔，曾經弄那么一出干什么，當年幫忙就純粹點幫忙。
要么能有這種歷史遺留問題嘛，在這里哭哭啼啼的，多不像樣。
“葉總，這是？”
葉清宇對旁觀的男人說沒事，見到一認識人，你們先上車吧。
正好車隊全過來了。
可有那喝多的在亂嚷嚷著：“哎呀，葉老弟，應該是你先走。你年輕有為，少女傾心，你得向人間撒撒愛啊，要不都白瞎你這種人物啦。聽哥的，趕緊著，別傷姑娘的心，快上車！”
葉清宇為不讓人看熱鬧，也確實不能再讓蘇雪凝坐在這里回憶過去，不得不扶起醉得不像樣的蘇雪凝，給強制性塞進了車里。
車上，葉清宇抽出兩張紙巾遞給蘇雪凝。
“你換工作，回來是為了……”
葉清宇停頓一下，打算直接說正題：
“你剛才說的，我聽明白了。不管你是不是真喝多了，我想說的是，蘇雪凝，我不希望有下次。
一會兒我先下車，讓司機送你回去。
司機，也是最后一次送你回去。”
司機坐在前排，表情認真地盯著前方開車，就像沒聽到葉清宇提到他。
王亞東也是坐得直直的，特意沒讓放下隔板。他怕放下隔板，蘇雪凝又會干出能多親一口是一口的事，強迫葉總。
蘇雪凝看向葉清宇：“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我們重新開始。清宇，我不信你對我一點感情都沒有了。如果你覺得我剛才不體面，我道歉行嗎。”
王亞東和司機劉叔，“……”這是道歉的事嗎？
他們聽到葉清宇用很平緩的語氣說道：
“有些話，我本不想說得太清楚，也以為你很聰明。
但我發現你……
我不是對你一點感情都沒有了，是壓根兒沒有投入過一點兒感情。”
葉清宇說完這話，再次頓了頓。
他想，一次解決就要把心里話說清楚。
他不介意幫蘇雪凝多認清真相，盡快回歸到正常生活，就當作是他剛剛心里泛起那一絲抱歉的補償吧。
葉清宇想通了這點，又多說幾句道：
“其實我正兒八經的談戀愛，和我們當初狀態是不一樣的。
如果我記憶沒出錯的話，我沒有單獨約你吃過飯吧。
每次吃飯，都有別人。
連早飯都沒有單獨約過你，是吧？
你不要幫我找借口，是忙，是趕時間。
事實上，只是沒必要。
你剛才說，什么想象著我和你談戀愛會如何如何，你有沒有想過，連你想象出來的畫面，可能都是錯的。
這也和我目前有沒有女朋友無關。
就是沒有，也不會是你，明白嗎。
更何況，我現在有了，是那種我在真忙，真趕時間的情況下，也會想方設法多和她見面。
差距在哪，我不想再多舉例。所以，你又何必這樣。”
葉清宇說完，就將左腿搭在右腿上，看向車外的霓虹燈。
而蘇雪凝是在葉清宇的賓利車里，放聲大哭。
她哭著在心里對自己說，是啊，別說單獨的約會吃飯，就連說出的心里話，全加在一起，也沒有今晚說的多。
她似乎又看到葉清宇一次次離開的背影，沒有任何溫存的留下一句：“我先走了。”
她似乎又聽到了琳達的那番話：蘇小姐，葉總讓我通知你，合同到期，他不打算再繼續。你想要的，我已經辦好。這是卡，密碼在卡的上面，隨時可提取。這是機票，時間在今晚七點。蘇小姐收好，祝你身體健康，前程似錦，再見。
可她離開葉清宇后，竟然還在愛著他。
甚至直到此時此刻，她仍然想說，謝謝曾經架著雪橇找到她，謝謝開車去接回出車禍的她。更謝謝老天能給她這樣的機會，曾和葉清宇這樣的男人相遇過。
有種人，他的出現或許就是為驚艷一生。
他們來過，緣分很淺，又走了。留下自己無法解脫。
蘇雪凝擦著，怎么擦也擦不干凈的眼淚。
而葉清宇這面已經下車。
葉清宇在他公司樓下，只留給蘇雪凝望塵不及的背影，沒有回頭的離開。
這回連那句“我先走了”都沒有了。
葉清宇在趕時間，因為他發現襯衣上沾上蘇雪凝的口紅。
他需要抓緊時間，先去公司換件衣服再回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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