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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蕭讓,我錯了


更新時間:2022年09月24日  作者:酌顏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古典架空 | 酌顏 | 且和春住 


唐硯秋如之前那般為言徵施針,一樣的生痛難挨。晏晚晚也如那日一般,緊緊握著言徵的手,陪著他施完針。唐硯秋將針抽下時,言徵卻不如那日一般精神,看著有些昏昏欲睡的樣子。

唐硯秋一邊放針一邊道,“言先生若是乏了,不妨歇息一會兒。這是客房,你睡醒了再走不遲。”

言徵果真是困,晏晚晚便聽從唐硯秋的建議,將他扶躺在了榻上,不過片刻工夫,言徵居然就睡沉了過去。

晏晚晚皺著眉看向唐硯秋道,“唐姑娘,我本來甚是感激你肯為他施針,可你若是動了手腳,讓他有什么損傷的話,我便不會客氣了。”她話音漸漸沉下,帶出了金石之音。

“你莫要對唐姑娘無禮。這樁事,是朕請唐姑娘幫忙的。”一把威嚴的嗓音在身后響起。

晏晚晚轉頭,看著龍行虎步,從外走來的延和帝,竟沒有多么意外。

延和帝進得門來,掃過榻上沉睡的言徵,又瞄了瞄繃緊著背脊,緊抿唇角將他盯著的晏晚晚,最后才看向朝他福身行禮的唐硯秋,語調尚算和緩道,“對不住了,唐姑娘。這樁事本不該將你牽扯其中,若非皇后眼下是這般模樣,朕不敢離開宮門一步,本該與他們到宮外說清楚此事。”

一國之君,倒是將姿態放得低,甚是平和。

晏晚晚輕扯嘴角,似是嘲弄。

唐硯秋卻是面上沒什么變化,仍是冷然道,“這件事雖是陛下的吩咐,卻也是民女身為大夫,該對病人擔責之事。”

晏晚晚沒將兩人的話聽在耳中,目光如炬,只是如有實質地盯在延和帝面上,并不因為對方是皇帝,而有半分的收斂。她昨日是答應過言徵,日后會注意態度,可今日不一樣,今日延和帝要動她逆鱗,她不能低頭,亦不會低頭。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這一句問出,更是半分沒有客氣。

延和帝倒并不意外她的態度,淡淡瞥向她,也并沒有追究的意思,仍是語聲平穩道,“應該是朕問你們......你和雪庵想要做什么?”

“陛下既請了唐姑娘辦下這么一樁事,自然是該知道的都知道了。將雪庵迷倒,不就是因為有些事情陛下不想讓雪庵知曉嗎?那不如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晏晚晚一手背在身后,腰背挺得筆直,雙目灼灼,毫不膽怯地迎視延和帝,“我們請唐姑娘幫忙施針,是雪庵想要找回過去的記憶。而陛下此番,是為了阻止雪庵找回他的記憶嗎?唐姑娘說,雪庵腦中血脈淤堵,有人為跡象。那個人是不是受了陛下的指使?陛下千方百計想讓雪庵忘記一些事情,究竟是為了什么?”

延和帝因著她的質問緊鎖起了眉峰,“雪庵可與你說過,他都想起了些什么?你們倆在疑心什么?”

“陛下覺得呢?陛下千方百計想要隱瞞的又是什么?”晏晚晚哂笑,并未被延和帝牽著鼻子走。

“朕沒有時間在這兒和你兜圈子。雪庵到底想起了什么,想起了多少?你們這般不計后果地貿然行事,就不怕揭開的一切是你們沒有辦法承受的嗎?”延和帝再開口時,神色與語氣皆是凌厲。晏晚晚正要說什么,延和帝卻是將手一抬,阻止了她,“朕知道,你和雪庵大抵都已經猜到了他的身份,既是如此,朕也不再遮遮掩掩。”

“你方才話中的意思,朕聽的明白。你以為朕是心虛,是做了對不起你義父一家的事,這才命人以金針封住了雪庵的記憶,對嗎?”

晏晚晚聽得心口砰跳,延和帝這番話無異于是承認了,言徵果真就是蕭讓。雖然她與蕭讓都幾乎能夠確定這件事情,但卻沒有比延和帝親口承認,來得沖擊大。原來,蕭讓真的還活著,而且就在她身邊。就是她如今,最親近也最重要的人。

晏晚晚雙眸陡然起了一層淚霧。她眨了眨眼,將那淚意暫且逼退,雙目盈盈將延和帝望著,她要聽他到底想要說什么。

延和帝靜靜與她對望片刻,倏然嘆了一聲,“當初,他親眼目睹他爹娘慘死,你義父臨死之前交代了他一些事,其中一件便是要護著你,讓你們兄妹二人好好活下去。誰知道,他到了與你分開之處,卻并未找到你,反而在河邊發現了你的鞋子。那時正是秋汛時,他以為你掉進了河里,想也沒想就跳了進去。在那條河里潛來潛去地找你,誰說的話都不肯聽。他那個時候也才九歲,又恰逢失了雙親,哪里能受得了?他險些死在那條河里,被人從水里撈起來時,便是昏了過去。一路迷迷糊糊地燒回上京,整個人不過存著一口氣,而且因著受的打擊頗大,竟患了癔癥。偶有瘋癲之舉,更曾偷偷拿刀,要自戕……”

延和帝將那些往事緩緩道來,嗓音一點點沙啞低沉。

晏晚晚全然不知這些,聽得心口一陣陣發緊,扭頭看著床榻上安靜沉睡著的言徵,方才暫且逼退的淚意剎那間又是蜂擁而至,這回再也關不住了。

“確實是朕命蔣太醫以金針封穴之法將他的記憶封住,彼時,蔣太醫亦是沒有把握,萬幸成功了。朕也知那是冒險,可若非如此,那個時候雪庵就已經活不下去了,又如何還能安然活過這么多年,等到與你重逢之時?”

晏晚晚目光膠著在言徵身上,走到床邊,蹲下身去,將他的手拉起,握緊在了掌心,“是因為這樣,所以他才會怕水嗎?”她啞著嗓問道,當初在水里猶如魚兒般自在的人,居然成了見水色變,而這一切,都是為了她。

“傻瓜!”晏晚晚的心絞疼得厲害,輕聲喚道,“你忘了是你親自教我鳧水的?我五歲時就已經游得很好了,那條河淹不到我的。”這些話,言徵聽不到,十三年前的蕭讓也聽不到。那個時候的他,只是個九歲的孩子。剛剛遭逢大變,痛失雙親,他哪里還能想得到那么許多?十三年前,若是沒有那么多錯過,他們靠著彼此,總能活成不同的模樣吧?

晏晚晚眼里的淚不堪重負,奪眶而出,她將臉埋進他的手掌間,終于克制不住抽泣起來,“蕭讓,對不起,我錯了。我該乖乖聽話,留在原地等你的。我錯了......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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