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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點九
這樣一個心機深沉的女人，如何就覺得她一個孤立無援，還一窮二白的大小姐能救她呢？
顧以沫一邊沉思，瓷白指尖習慣性輕輕叩擊椅子扶手。
“本小姐現如今和孤女沒啥兩樣，委實沒那個救你的本事。”
她收回敲擊扶手的芊芊玉指，傾身湊近跪在地上的彩霞建議道：“所謂虎毒不食子，不如你去找丞相大人攤牌吧！”
彩霞聞言慘然一笑：“沒用的，曲姨娘防奴婢防得緊，奴婢壓根就沒機會和大人攤牌。
況且，大人對奴婢沒有半點情份，奴婢每次侍候大人，他都不讓奴婢出聲講話。
而奴婢之所以來求大小姐，自然是因為大小姐有能力和曲姨娘抗衡。”
顧以沫敲擊扶手的指尖微微一頓：“哦！你從哪里看出本小姐能和曲姨娘抗衡了？”
彩霞咬了咬下唇，隨即一臉堅定的開口：“大小姐雖穿的是半舊素衣，面色也的確有些蒼白病態，可您手指纖細勻稱，絲毫沒有被人磋磨過的痕跡。
奴婢雖出身低賤，可也見識過不少被磋磨之人的手有多糙。”
見大小姐把玩著手指似笑非笑看著她，彩霞抿了抿唇，語氣一轉接著又道：“還有虎跳崖那些土匪，他們本來就是夫人安排去綁您的，可事到臨頭，卻反而綁了三小姐，這一切應該不是巧合那么簡單吧？”
啪啪啪啪啪……
顧以沫鼓掌：“不錯不錯！彩霞姑娘觀察入微心思敏捷，一輩子做通房丫鬟確實委屈了些。”
彩霞離開后。
綠籮挽起袖子，做了一個擰脖子的動作氣呼呼請命。
“小姐！那姓曲的太可惡了，讓奴婢晚上去將她給咔擦了吧！省得她天天在背后算計您。”
顧以沫：“……”
這丫頭能不能別把殺人說得和砍白菜一樣簡單啊！
紅杏則不贊同的搖搖頭：“武力解決破綻太多，萬一被查出來會連累小姐的。”
紅杏果然沉穩理智多了。
顧以沫正要點頭，可紅杏接下來的話，讓她點到一半的腦袋生生卡住。
“小姐！奴婢剛研制出一種無色無味，且能快速溶解的毒藥，保管就算仵作將尸體剖開，也查不出半點毒素的痕跡。”
顧以沫：“……”
好吧！
她一個根正苗紅，長在紅旗下的大好青年，真的沒隨便殺人的習慣。
“做人要善良，不能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的。”
顧以沫一臉悲憫的教育：“既然她那么看好那個賭徒，那咱們就應該有成人之美，讓她的寶貝女兒嫁過去享福才對嘛！”
綠籮：“……”
紅杏：“……”
這是哪門子的善良……
翌日。
丞相府三小姐被擄的事兒傳得正熱鬧。
坊間又爆出丞相府大小姐身染惡疾，不久便會香消玉殞的流言。
一時間。
那些正準備要上門提親的人家，立馬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長寧街。
裝潢雅致的明月閣店鋪前，掌柜親自將身著淡藍色華貴春衫的鎮國公夫人送到門口。
就見一南一北兩只提親隊伍迎面相遇，隨即一同朝丞相府所在的桂花巷去了。
“那人是誰啊？子淮等了三年才等回來丞相府的大小姐，他堵在前面不讓過是幾個意思？”
看著董邵華被人死死擋在后面逾越不了，鎮國公夫人滿臉不虞的蹙起了眉。
掌柜的聞言面色一僵，清了清嗓子不著痕跡的為自家主子說話
“呵呵國公夫人莫惱……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畢竟像顧大小姐那樣驚才絕艷的女子，多兩個人求娶也不奇怪……”
“還驚才絕艷呢！”
掌柜話音未落，旁邊傳來一道嘲諷的譏誚聲：“那丫頭都成病秧子了，誰娶了她啊！只怕連洞房都入不了就得當鰥夫呢！”
聽見病秧子三字，鎮國公夫人臉色登時就沉了下去。
她微微側身，就看見慶安伯爵府那兩坨丑不拉幾，肥成豬一樣的母女。
鎮國公夫人嫌棄的別開眼，嗓音輕蔑，語氣傲然開口道：“慶安伯爵府的姑娘倒是健壯，可長成這副鬼樣子，洞房時倘若把新郎給壓死了，可就落得一個謀殺親夫的罪名。”
好家伙！
鎮國公夫人這張嘴，還是那疼往哪兒戳啊！
明月閣掌柜壓下唇角上揚的弧度，忙的幫著丫鬟婆子，將國公夫人買的春裳和首飾搬上馬車。
桂花巷。
董邵華用力抖動韁繩，想要催動馬兒越過堵在前面的一人一騎。
可奈何擋路的人氣場強大冷絕，他胯下那匹黑色駿馬，更是囂張的邊走邊威脅的撂蹄子打響鼻。
硬是將他的玉麒麟壓制得絲毫不敢越雷池一步。
董邵華氣得很想不顧平日里光風霽月的形象破口大罵。
然巷子里人多眼雜的，他又丟不起那個人，便壓低聲音得意道：“本少卿已得了顧相默許，你去了亦是無用功，還不如回去準備賀禮等著喝喜酒呢！”
楚殤漓單手握住韁繩慢悠悠前行，冰冷唇角勾起一抹嘲諷弧度。
“想提親，也要看你能不能抵達丞相府。”
“笑話……此地距丞相府不足半里，本少卿會走不過去。”
董邵華張狂的話音剛落，身后驟然傳來噠噠噠的馬蹄聲。
“少爺……夫人突然暈厥，您快點回去看看吧！”
董府小廝打馬而來，嗓音急切滿頭大汗，看著一點兒也沒撒謊的樣子。
“暈厥？她早上不還好好的嗎？”
董邵華勒住韁繩，眸光帶著極強的穿透性緊盯著小廝問。
娘雖患有心疾，然這些年調理得當，已有許久都不曾發作過了！
他懷疑這是他娘為阻攔他去丞相府提親，而故意搞出來的苦肉計。
被自家少爺用審犯人般凌厲的眼神盯著，小廝渾身的毛孔都豎了起來。
可夫人威脅的話宛如魔咒，到現在都還清晰回蕩在他耳邊。
“小安子啊！聽蘇貴妃提及，宮里如今正缺人手，你若不能在少爺踏進丞相府門前將他攔住，那你就進宮去當太監吧！”
為了保住自己的命根子，他強自鎮定又下了一記猛藥。
“少爺您快回去吧！夫人還等著見您最后一面呢！”
董邵華聞言臉色驟變，他顧不得探究事情的真偽。
立刻丟下提親隊伍和小廝，拉緊韁繩調轉馬頭，很快便打馬而去。
阿彌陀佛！
他的命根子總算是保住了。
小廝長出一口氣，轉眼卻瞧見馬背上冷絕男子，正用看透一切的犀利墨眸盯著自己。
他打了一個機靈，頓時嚇得汗如雨下。
董府前院正堂內。
看著面色紅潤，好端端坐在那里喝茶的母親大人，董邵華氣得眼珠子里滿是血絲。
“娘你竟然騙我？”
被兒子一聲大吼，董夫人驚得手上的茶碗都險些掉落。
“騙你怎么了，我是你娘還會害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