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大導演沒睡成主臥,被攆到了隔壁客房,半夜發現她家葉奚還沒睡,便拿著枕頭站在門外哄了一宿。
葉奚用被子蒙著腦袋,捂住耳朵,不想聽他多說一句。
不多時手機嗡嗡振動,那男人一口氣發了幾十個紅包過來,每個紅包上寫著一句‘我錯了’,誠意滿滿,就希望她能開開門,給他個哄睡的機會。
夜深人靜,屋里屋外,一個閉眼睡不著,另一個是壓根不敢睡。
歷史性問題,拖得越久便越根深蒂固。
秦忱左思右想,還是決定明天停工一天,正好他家寶貝沒通告,他就專專心心在家陪她,并且求原諒。
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第二天上午宋音要做手術,趁他在廚房準備早餐的空檔,葉奚開車一腳油門踩去了醫院。
秦忱微微蹙眉,撥通電話:“乖,先回來把飯吃了,吃完我陪你一起去。”
“時間有些趕,我讓助理帶了早餐。”葉奚無意識間答了一句。
秦忱輕嘆,竟然還愿意理他。
默住幾秒,大導演又說:“那路上注意安全,我晚點就到。”
車子逐漸駛離別墅區,葉奚視線落向正在通話中的手機,才后知后覺。
不是還在生氣?干嘛要理他。
她氣呼呼地一下子掐斷電話,順手拉入黑名單。
秦忱以為信號不好,等再撥過去的時候,里面已經提示暫時無法接通。
熟悉的味道,拉黑無疑。
他吸了口氣,看著面前兩份精致營養的早餐,頓覺得胃口全無。
葉奚這一趟去醫院并不順利,剛上繞城不久,前面道路就因發生一起嚴重追尾事故而被堵得水泄不通。
看看時間,應該是趕不及在宋音手術之前抵達了。
她在微信里給蔣心發了一條信息,詢問宋音現在的狀態如何,不過片刻,那邊將視頻打過來。
有些始料未及,葉奚怔住兩秒,按下接通鍵。
畫面中出現宋音蒼白消瘦的臉,小姑娘見到她很開心,即刻露出抹甜甜的笑來。
葉奚說著鼓勵的話,讓她不要緊張,手術結束一切就會好起來。
宋音點點頭,全程都沒有說一句話,直到快要推進手術室的時候,她突然張了張嘴,不知想表達什么,努力了一次又一次,卻始終沒能發出一點聲音。
攝像頭一轉,蔣心對葉奚解釋道:“癌細胞擴散到神經系統,給她造成了語言障礙,醫生說如果手術能清癌成功,術后會慢慢恢復的。”
擴散到神經?
沒想到才短短幾天,病情就已經惡化到這種地步。
……葉奚看著前方一動不動的車流,內心充滿了焦急。
抵達醫院已是一小時后,手術還在進行,葉奚接過助理帶來的早餐,簡單吃了兩口,便戴好口罩返回到家屬等候區。
等待的過程尤為漫長,手術越是復雜,時間就越久。
從九點到十一點,整整兩小時,看著手術室一直緊閉的雙開大門,舅舅的面色愈發凝重起來。
葉奚想上前寬慰幾句,恰在這時包里的手機響。
她看了眼來電顯示,設置成靜音,然后起身朝洗手間方向走去。
電話接通,經紀人的聲音傳過來:“宋音的情況怎么樣,需不需要我這邊幫什么忙。”
葉奚拿著手機,站在洗手間外:“醫生沒說什么,應該暫時還算穩定。”
電話里松了口氣,問她:“你今天要一直待在醫院?”
“嗯,至少得確定手術是否成功。”
周菁輕嘆:“對于宋音,你也算盡心盡力了,別太壓抑自己。”
生死有命,如果老天真要奪走一個年輕的生命,即便用再多的錢,也換不回她身體發膚的一絲一毫。
簡單說完幾句,經紀人掛了電話,葉奚正準備轉身回去,此時從廁所出來兩個病人家屬,在議論醫院附近主干道上出車禍的事。
“天啊你不知道,我這輩子第一次看到那么血腥的場面,簡直魂兒都要飛了。”
“你說現在有錢人開個車到底在想什么,不帶要命的?”
“上百萬的豪車,車頭撞得面部全非,太嚇人了。”
“上百萬?什么車這么貴。”
“一輛奔馳大g,還有一輛是蘭博基尼,我侄女說兩輛都起碼七位數以上。”
“據說是跑車超速搶道,責任方在蘭博基尼車主。”
聲音遠去,葉奚站在陽臺定住半晌,捂著莫名心跳加快的胸口,拿起手機撥出那串熟記的號碼。
電話里提示關機。
那刻,葉奚感覺呼吸被猛然扼住了一般。
她呆呆邁出步子,拿著手機一邊重復的打電話一邊往電梯走。
剛從電梯出來,就看到幾個醫護人員推著渾身是血的男人一路跑向急診室。
葉奚腦袋嗡聲一片,顧不上多想,幾乎下意識就抬腿跟了過去。
“有沒有確定傷者身份信息?”
護士氣喘吁吁地回答:“還沒有。”
“盡快聯系上傷者家屬。”
“好。”
救護床上,男人整張臉全是血跡,身上的衣服也被鮮血浸濕早已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葉奚握著手機的手一直在顫抖,甚至連上前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直到隨行的護士發現她的存在,疑惑地問:“這位小姐,認識傷者嗎?”
她怔怔地抬起頭,張了張嘴正要說話,身后驀然響起一道低沉磁性的男音。
“葉奚。”
兩個字,讓她成功釘在了原地。
葉奚緩緩轉身,看到大廳中央長身佇立的男人,眼淚瞬間崩潰而出。
見她如此,秦忱心里一沉,連忙闊步走了過去。
他長臂一伸將人攬入懷里,輕撫著她后背:“發生了什么,怎么哭了?”
葉奚暗恨自己沒出息,努力吸著鼻子把眼淚收回去,抽抽搭搭地捶他:“混蛋,你手機為什么關機。”
“剛剛在地下室停車,一直恢復不了信號,就暫時開了一會兒飛行模式。”
秦忱蹙起眉峰,親了親她濕漉漉的眼角,低聲問:“剛才為什么哭,因為打不通我電話?”
葉奚用手擦了擦眼淚,哼哼轉過臉去:“醫院附近發生車禍,車主也開大g,我一時頭腦失靈,以為——”
“以為是我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