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春風微涼。
燭火稍稍搖晃,在江善善的臉上留下一晃而過的明暗。
她將調整好的暗器綁到江明軒手腕上,教他使用的法子。
“阿姐給我,你用什么?”
“你比我更需要它。”
“我是男兒,明明你才更需要……”江明軒拗不過她。
“男兒家家的,出門在外要好好保護自己。”江善善笑瞇瞇地道。
這是什么說法?
江明軒搖頭,也不再爭論,“阿姐說,那老東西真會動手嗎?”
“十有八九吧!我們死了,才能死無對證,威脅不到江家。”
“看來大夫人是想坐山觀虎斗了。”
“虎?”江善善上下掃了眼清瘦雋秀的弟弟一眼,“你這渾身上下,哪點跟虎搭邊兒了。”
小雛鳥一個,還沒成雄鷹呢!就敢比作虎了。
即便是虎也是個小奶虎。
江明軒被她說的面上一紅。
他會長大的!
“明兒個啟程我們都警醒著點兒,在城內他們不敢動手,出了城可就不一定了。”
她們要去的是城外幾十里的涼山寺,不是什么護國寺那樣的大地兒,又是在山中,并不好走。
但也確實方便之后行事。
“顧三公子呢?”江明軒詢問。
“他已經出發了,難不成專門等我們一塊兒?”想起那日被趕下車,她哼了哼,“人家可是個大忙人,哪有空子管我們。”
江明軒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卻并未說什么。
江善善還要搗鼓旁的東西,便讓他先回去歇息了。
燭火前,一把精致小巧的匕首散發著幽冷的光芒。
翌日一早,兩輛馬車在江家側門出發,漸漸沒入街市。
映輝堂內,倚在炕上的老夫人微瞌著眼,手中捻著金絲楠木的佛珠。
“老夫人,人已經出發了。”媽媽打了簾子進來,看了眼她手中捻著的佛珠,輕聲道。
話音落下,微瞌著的雙眼便掀起了一條縫,遂又閉上。
“你安排吧!離遠著點兒,別教他們臟了江家的名聲。”
“是,奴婢這就去辦。”
老夫人慢悠悠地嗯了聲,遂沒了聲音,若不是手還在動,便真教人以為睡著了。
媽媽又悄悄地退下。
黃昏之際,兩輛馬車才在一座山腳下停住,下一瞬,鉆出幾道身影蹲在路邊連聲嘔著。
頭一次坐這么久,馬車又顛簸,江善善成功地撿回了從前就有的毛病。
暈車!
“嘔……”
她吐了口黃疸水,整個人都不好了。
桃紅也蒼白著臉嘔了幾聲,卻什么也沒有。
不是吐不出來,是路上吐光了。
一個傳染倆,連帶著江明軒和江明修臉色也不怎么好,也就兩個趕車的車夫還算穩,卻是怎么也不肯回頭看他們。
接過自家弟弟遞來的水壺漱了口,江善善蒼白著臉看向山頂隱隱露出的寺廟。
“這山不高,路卻不好走,馬車就停在底下吧!”
反正說什么,也不能再坐了。
總歸東西也不多,一人一點兒就帶上去了。
幾人沒有反對,將馬車里的東西收拾了便跟著上山。
兩個車夫則是留在原地安置馬車,后頭再跟上。
離得遠了,江明軒才回頭看了眼,朝江善善道:“阿姐沒事吧?可要弄些藥吃?”
“不了,趕緊到寺里歇歇就好。”說著,看向前頭抱著一堆東西,卻爬得飛快的桃紅,也加緊了步子。
到底是抱著錢財,就是不嫌累。
雖說那些重金都被換成了交子。
好容易到了山頂,寺里的小沙彌邁著雙短腿飛快地奔來。
夕陽之下,光溜溜的腦袋都泛著金光。
“幾位施主有禮。”小沙彌雙手合十道,臉上帶著明亮的笑容。
江善善微微彎下身,“小師傅,我們是專門來拜佛的,想在此住幾日,可能安排?”
小沙彌聞言雙眼一亮,“當然可以了,幾位施主跟我進來吧!”
說著,他轉身帶路。
“施主,就你們四位嗎?”
“后頭還有兩個車夫在安置馬車,遲些上來。”
“那小僧先帶你們進去見過主持。”
“有勞小師傅了。”
“不敢不敢~”
小沙彌歡快地邁著小短腿,一邊時不時地回頭給她介紹著寺里的幾個殿宇。
這座寺廟有些年頭了,平日里香火并不鼎盛,自然沒有金碧輝煌的樣子,不過好在夠干凈,隨處可見幾個挑水掃地的僧人。
年歲都不大。
江善善笑瞇瞇地聽著小沙彌清脆軟糯的聲音,心情也好了幾分。
這兒確實是個不錯的避世之地。
夠清凈。
除了晨鐘暮鼓,大抵也沒有再多的吵鬧了。
“師傅,山下來了幾位客人,想在寺里住幾日,我帶他們過來見您。”
門外的小沙彌朗聲說道。
里頭木魚聲頓住,遂響起了道聲音:“進來吧!”
“是。”
門打開,江善善和弟弟率先進去,兩人朝主持行了個佛禮。
“阿彌陀佛,兩位施主請坐。”白眉白須的老和尚回了一禮,遂看向二人。
待看清二人,只見他頓了頓,道:“幾位施主不像是山下鎮上的人。”
“我們從皇城來的,您也看到了我們沒什么錢,也去不起別的大寺廟,這兒清凈,正好合適禮佛。”
小沙彌聽出她在說寺里窮,不高興地鼓起臉頰,老和尚卻不生氣,“心中有佛便有廟,幾位施主不嫌棄,便再此住下吧!”
“那就多謝師傅了。”
江善善笑道。
老和尚吩咐小沙彌帶他們下去,剛走幾步,江善善回頭道:“師傅,這山上人煙稀少又僻靜,開了春怕是會有野獸出沒,晚上還請吩咐寺里的人鎖好門窗才是。”
老和尚看向她,“阿彌陀佛,老衲多謝施主好意。”
江善善頷首,她倒是不怕寺里出事兒,畢竟這座寺廟還挺堅挺的來著。
分了禪房,江善善和桃紅住一塊兒,江明軒和江明修住一塊兒,兩邊只隔了堵墻,過個門就能到。
“終于可以歇息了。”桃紅將包袱往大通鋪上一扔。
整個人也躺了上去。
江善善則是在屋里轉了圈,禪房只有前頭有兩扇窗子,后頭沒有,門栓也不是什么多結實的。
多晃幾下就松了。
嘖,窮地方。
還好她都習慣了,不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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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剛考完試,從別的城市回家晚了,只來得及更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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