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溪:、、、、、、、、、
“秦媽媽。”紅雨靠近,捻了捻袖子,輕聲道:“你便是要祭拜黃媽媽或是別個死去的人,也得出去再說,在府里萬一沖撞了主子,怪罪下來如何是好?”
聽著她的話,秦媽媽一時卻沒有反應,渾濁的雙眼中明暗交織,最終定格在紅雨的臉上。
“表姐……不,你是小翠?”
秦媽媽瞪大雙眼,突地慘叫起來。
外頭經過的人只聽得一陣怪叫便是翻箱倒柜的撲打聲。
待察覺不對進去一瞧,只見秦媽媽披頭散發地掐著紅雨的脖子,雙眼圓瞪,齜牙咧嘴不停地嘀咕著什么。
而地上的紅雨已是不省人事,眾人哪里還不明白。
“秦媽媽著魔了,快救人吶!”不知是誰喊了聲,屋頭開始紛亂起來。
發狂的秦媽媽非是一般人能控制的,愣是兩個粗使婆子合力才制住她。
那些個力氣小的丫鬟早被甩到一邊兒去了。
與此同時,消息也遞到了大夫人那里。
待她過來時,一屋子的烏煙瘴氣,秦媽媽被壓在地上,面目猙獰,連手指都生生摳出了血,哪里還有平日那威風的模樣。
心底有些疑惑,她皺起眉,轉而看向一旁正替紅雨醫治的大夫,“我這丫鬟如何了?”
大夫嘆了口氣,“這命算是保住了,若再晚個幾刻,便只有收尸的份兒。”
“這般嚴重?”大夫人驚訝一瞬,在大夫的再三肯定之下,又讓他替秦媽媽診斷了番。
得到失心瘋的回答,大夫人心中也打消了幾分疑慮。
難不成碧落院真有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夫人,這兒烏煙瘴氣的不好聞,奴婢還是扶您回去吧!”身邊的丫鬟出聲提醒了她。
大夫人回過神,點點頭匆忙離去。
一下午,她都被碧落院的事兒擾得不安,心中總覺著哪兒不對。
瞧見身前的丫鬟忙碌著,她想到紅雨,便點了小丫頭去好生照應。
不多時,江大爺回來,瞧見眉頭深鎖的自家夫人,揮手讓其他人退下。
“夫人。”他坐到一旁喚了聲。
大夫人睨了眼,“怎的這么早回來?”
“衙里今兒個正好無事。”江大爺見她沒有詢問的意思,便繼續道:“今兒個正巧遇到靖國公府世子,他托我一件事兒,我不好拒了。”
說到這里,大夫人終于正眼看他,“什么事兒,還需得和我說道?”
江大爺想了想,將顧溍所求之事說了遍,大夫人聽完,臉色微變。
“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兒,不過一副觀音像罷了……”
“難道東京就沒了旁人能畫,非要那江明軒來畫?”
她不信。
“我原也是這么想的,不過他說是送子觀音,若是能得個聰慧的少年親自作畫,也能討個吉利。”
對于靖國公府,江大爺還真不好拒絕,先別說國公府夫人是七王爺親姨母,而七王爺自小體弱多病,文弱不堪,自然不會是六王爺攔路石。
最重要的是,靖國公府手中的權勢,就連六王爺也要想著拉攏的,江家就更別說了。
如今這么個小小的請求,總不好拒了人家不是。
大夫人也知曉這點,才更是憋悶,一個十幾年都名不見經傳的小子突然就在老夫人大壽上露了“面”還教人記住了。
如此,怎能教人不懷疑是不是早有預謀。
可這話她不能在江大爺面前說,總歸拒絕不了,也只能應下。
“回頭我吩咐下去,教人去辦。”
江大爺咳了聲,“顧世子求得急,希望時日內能見到軒……那孩子將畫送去。”
“什么,還要他親自送去?”大夫人抿緊了唇,一臉不可置信,“不過一個寄養在江家的“親戚”,只因一副畫顧世子竟還要親自見?”
“顧世子成親也有一兩載了,這世子夫人一直沒動靜,難免有些心急。”
“可這么多人,為何偏偏非要他去?”
江大爺只得解釋,人家本就是看中了江明軒少年才華,那副畫他也瞧過,確實稱得上是副好畫。
至少在自己這個年紀是遠遠不及的。
不愧是他和……的孩子啊!
想到這里,心中有些意動,他膝下只一個正室所出的嫡女,偏偏自己母親又不將庶出當回事兒,可惜了江明軒這孩子。
好說歹說,江大爺總算說服了自家夫人,這事兒也就定下了。
翌日,正院便來了人,江善善見著不是紅雨,而是個二十來歲,名喚青蒲的丫鬟。
見她站在院外說明來意后,江善善不動聲色,未等江明軒回答便替他應下了。
“靖國公府世子要求十日內作好此畫,屆時,會親自查驗。”
“多謝告知,我們省得了。”
青蒲看著兩姐弟,揮揮手命人將作畫所需之物放下,便帶著人準備離去。
臨走前,她朝院內睨了眼,見到滿院貼著符紙,心頭一陣發怵,立即收回了目光。
見著幾人背影越走越快,江善善勾唇,看著手中接過的東西,想到那人,呢喃道:“還算守信用嘛!”
江明軒湊近,“阿姐,這畫……”
“無礙,你安心畫出來就是。”江善善將東西交給他,拍了拍手,“我前幾日交給你的題可答出來了?”
“答是答出來了,只是我也不確定究竟答得對不對。”
畢竟除了生母,以及她留下的書,他并未經受過其他人教導,那些問題也只能自個兒琢磨。
相比之下,江善善卻是不擔心,向他拿了那些答案后,揣著就離開了院子。
看門的婆子好似沒瞧見她一般,照舊地鎖好門。
離開江家,江善善租了輛騾車馬不停蹄地趕往書齋,瞧見她,掌柜的也不驚訝。
自顧自地去后院泡茶,而她也是來到了簾布后恭敬地朝著里頭的老者行了一禮。
“答出來了?”老者目光和善地道。
江善善將幾張紙呈上,“家弟所答皆在此,還請先生您過目。”
老者沒有說話,只笑了笑接過。
半個時辰后,就在江善善快要坐不住時,老者才放下紙張,道:“你平日都讀過什么書,你母親可有留下什么話?”
“平日……不大喜歡讀書。”江善善斟酌著回答。
也許原主會,但她就算了吧!
果然,聽到這話,老者訝異了一瞬,但到底沒多糾結。
“至于母親留下的話。”江善善看了眼老者,道:“幼時只常聽母親嘆命運不公……”
“命運不公。”
老者呢喃著,一瞬想起了許多,目光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