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城大學離她所住的小區很近,坐車不過幾分鐘的路。倒是從大門口走到圖書館費了一點時間,大學實在是很大。
陸守約早早就等在了圖書館門口,雖然戴著口罩,衣著也不像平時那般光鮮亮麗,有一點風塵仆仆之感,但卻非但不顯狼狽,反而更加出眾,引得進出的學子頻頻注目。
甚至有幾個膽大的女孩兒,還在一邊偷偷拍他,一邊悄悄議論著。
“他是我們學校的人嗎?好高啊,戴著口罩都那么帥!你去要個微信吧。”
“你去,我不敢。”
“那,要不我們一起去。”
猶豫了很久的女孩子,好不容易互相打好氣,想來搭訕了,卻見陸守約朝著她們的方向望來,還伸手跟她們招了招,眉眼彎彎的,一看就是在笑。
“他,他居然主動跟我們打招呼!”
女孩子們頓時一陣激動,也紛紛揚起手正要回禮,卻見陸守約大步向她們走了過來。那一瞬間,女孩子們呼吸頓止,心莫名緊張,臉都脹紅了,互看了一下,思緒一片空白,不知他是要向她們中的誰走來。
連空氣都仿佛變得稀薄了,有人忍不住向前迎了一步,正要說話,陸守約卻直接略過眾女,來到了她們身后。
“來的挺快嘛。”
他的聲音低低淺淺的,像清泉一般動人,但,卻不是對她們說。
女孩子們齊齊回頭,待看清了這高大的帥哥在跟誰說話后,心頭頓時五味雜陳。
果然,帥哥都是美女的!
美女也是一樣帶著口罩,但只是露在外面的眉眼,就已經清清楚楚地將美展現了出來。
那裸露著的額間皮膚,簡直白到發光了,那雙眼睛更像是碧空里的星星。
林婉婉自小就被人注視慣了,并沒有理會旁人的目光,笑著與陸守約并肩走進了圖書館,很快就消失在眾人視線里,
“呼,這一對可真養眼。”
“哎,可惜名草都有主了。”
跟著陸守約走進圖書館的林婉婉,低聲道:“你打算在圖書館里鑒畫嗎?”
陸守約笑:“不,不算鑒畫,只是欣賞。有件事要提前同你說,你這幅畫可能有些來頭,若為真,恐怕,你要煩一陣子了。畫的來源清晰可循嗎?”
林婉婉道:“絕不是違法所得。”
陸守約失笑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呵呵,那我們直接去五樓辦公室,那里已經等著幾個專家了,大家一起看看,你有什么顧慮嗎?”
林婉婉笑:“可以啊,我不懂畫,正需要專家給我掌掌眼呢。”
圖書館里的辦公室還挺大的,約有四十平方,到處都是書柜和書,有著濃濃的書卷味兒。
辦公桌的前邊還分出了一個小客廳,其內擺著一套古色古香的木沙發和茶幾,上面坐著三個老者,正中央的那位正在烹茶。這場景就像最接地氣的大詩人白居易寫的那樣“室香羅藥氣,籠暖焙茶煙”。
“小陸,人接來了?”
“是啊,接來了,你們茶還沒喝上呢?”
“等著你們呢。”
一見到兩人進來,三個老者齊齊抬眼看了過來,陸守約和林婉婉雙雙摘下口罩。
陸守約給雙方做了個簡單介紹,林婉婉笑著跟三位老教授打了招呼。其中一位曹永教授,以前她賣青瓷時也見過一面的,剩下兩位都是美院的大牛。
曹永倒也還記得她,不由笑道:“是你這小丫頭啊。”
他偏頭對著另外兩位老教授道:“前陣子小陸從她手里收了幾樣青瓷,你們也見過的,都是真貨。”
“兩個年輕人,來來來,先喝一杯茶,然后我們再好好看畫。”姓何的美院老教授一指剛倒好的茶,示意兩人上前取。
陸守約小聲道:“這茶有些來頭,是老爺子剛得到的,寶貝得很,你可以好好品嘗一下。”
林婉婉苦笑:“我怕是只能牛嚼牡丹了。”
喝完茶,何老迫不及待地開口:“小林,畫呢?來來來,鋪到桌子上來,讓我們幾個老家伙好好看看。”
林婉婉從善如流地取出畫,鋪在寬大的實木書桌上。
三個老頭和陸守約一起,又是白手套,又是防氧化劑,一頓眼花繚亂的操作后,四顆腦袋湊在畫前,一邊看,一邊低語,甚至還都掏出了放大鏡,一寸寸細看。
“是真的嗎?”
“看起來很真。”
“紙是有一些歲月的痕跡,可年份不好判斷。”
“保存的很好,這種紙,絕對還在唐紙之前,瞧這紋路和手法,現代造的紙不是這樣的。”
“但沒有后代名人背書。”
“是個問題。”
四個人完全把林婉婉撇在了一邊,自顧自地討論。林婉婉索性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地喝茶。她雖然不懂品茗,可這茶喝進嘴里有淡淡回甘,確實好喝呢。
她又想起大唐的烹茶技術了,哪怕是蕭翀這樣的出塵脫俗的美男子,烹出來的茶,也一樣是難以下咽啊。
她就搞不懂唐人的味蕾,這混合了鹽、蔥、姜、花椒、大棗、桂皮、橘子皮、薄荷葉等等東西的茶,完全蓋住了茶本身,有甚好喝?
不過,不得不說,蕭翀烹茶的模樣,還是很賞心悅目的。一整套清逸脫俗、高尚幽雅的飲茶流程走下來,在視覺上是絕對的享受,也難怪會受到大唐文人雅士的歡迎。
唐朝烹茶從取水開始就講究,用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
山水,也就是泉水嘍。林婉婉現在大唐吃喝的水,便都是族人們自告奮勇,每天輪流幫她從半山腰的瀑布潭里挑來的。之前打的井,如今只是拿來洗漱用。
在水這方面,林婉婉自信比講究的蕭翀更好,蕭翀在小溪鎮,可沒條件天天去山上取水。
正想著呢,耳旁傳來了聲音:“婉婉,婉婉?”
“嗯?”林婉婉抬頭看著陸守約,“你們看好了?怎么樣,這畫什么講究?”
陸守約看著她狀似無意道:“笑得那么沉醉,想什么呢?男朋友?”
“沒沒沒。”林婉婉連忙否認,“這畫怎么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