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算什么呀,還是大哥你厲害,那么兇猛的冰龍都給你絞殺了。”葵傾一臉崇拜地說道。
艾爾文心想這還真不是自己厲害,那巨嶺冰龍究竟怎么死的,他也不清楚。
由于那時空魔法講述起來過于復雜,艾爾文也就沒和葵傾講這些。
“葵傾啊,”這是艾爾文難得對她直呼其名,他平常還是鐘意“小妹妹”這樣地喊著,“你以往就是在那么危險的情況下,在那大山脈南北來往的?”
艾爾文說完一臉擔憂地看著葵傾。
“大哥,我知道你要說什么。”葵傾不敢看艾爾文的眼睛,低下頭去。
艾爾文見到葵傾這個樣子,本來要說的話只得咽下了肚,無奈輕嘆了聲,“唉,看這樣子,我要是勸你兩句頂倒還成了你的負擔了。算了,你這么拼肯定有你的道理,我作為旁人一個勁的規勸,顯得愚蠢不說,還不近人情。”
葵傾仰起臉來看著艾爾文,笑著搖頭道:“怎么會呢,我知道大哥你是關心我。”
那笑容里含著一絲難言的苦澀,就像是秋日紅葉雨下夾雜的那一抹黃櫨色,你可以忽略它的存在,卻不能否認潛藏著的秋瑟。
“我想過了,主要是空艇太沉了,要是能減掉些重量的話,操控上應該能靈活不少,高度也能再拉高一些。這樣的話,應該就能安全不少了。”艾爾文知道要葵傾放棄做生意,那是不可能的,葵傾這小丫頭的心性他還是覺察得出來的,所以只能想其他辦法了,
“還是庭霄人那批的裝甲礙事,不帶著那玩意,說不定我們上次就躲過去了。感覺只要再攀升的高一些,那巨嶺冰龍不見得能發現我們。”
艾爾文自己一個勁地在那嘚嘚嘚個不停,也沒管葵傾有沒有聽進去。
葵傾看著眼前這個癡傻的男子,不知為何,眼眸間又迷蒙起來,她心想著:“似乎很久沒有人這么關心自己了。”
葵傾在特拉勒底山脈南北來往這么多次,難道還不知道空艇可以載多少貨嗎?還不因為艾爾文看中庭霄人那批裝甲,所以葵傾在特瓦德丹的時候沒把這事講出來。其實以往也沒那么危險,所以這趟葵傾才會存著僥幸心理想著多帶點貨也沒問題,沒想到還真就出事了。
“若是因為我個人的擔憂,而讓這她放棄原有的生活,這種念頭也太過自私了。”艾爾文心下這般想著。他看著葵傾那喜泣難辨的神情,終究還是選擇擁抱了下這小妮子。
“大哥,你放心吧,在我沒把事情辦完前,我是不會輕易死的。”看著艾爾文欲言又止地糾結模樣,葵傾不禁又笑了出來,仿佛是一彎晴虹刷過方才的梨花帶雨。
“辦完什么事情?”艾爾文不禁問了一句。
葵傾搖了搖頭沒有回答。
艾爾文看著小姑娘刻意避開自己的視線,心想估計和她的身世有關。既然葵傾不愿意多談,那他也就不方便多問了。
于是他轉口問道:“那夏燁他們呢?現在何處?”
“噢,光顧著聊我們自己的了,忘了說他們了。”葵傾吐了吐舌頭道,“浪云和夏燁大哥他們在贊茨城南面的洛姆鎮上,我們的空艇也停在那。”
“噢,那倒是不遠。”艾爾文想著從貝拉瑪來的
時候還經過洛姆鎮來著,是個挺熱鬧的小鎮。
“話說他們怎么不和你一塊來啊,就讓你一個小姑娘來找我?”艾爾文奇道。
“這兒他們人生地不熟的,讓他們一塊來,到時候走散了還麻煩。所以我就自告奮勇地先來找大哥你了呀。”葵傾解釋道,實則是她想一個人先找到艾爾文,故而攔著夏燁他們。要是夏燁他們來了先找著艾爾文,她又要沒機會與大哥說話了。本來艾爾文身邊有一個奧妮安,她占便宜的機會就不多,要再多一段夏燁他們與艾爾文久別重逢的戲碼,小妮子心里要哭死了。
艾爾文點了點頭,明顯是被葵傾忽悠過去了。
“這樣說來,那葵傾小妹妹你對這伯爾公國應該挺了解的呀,像是埃魯侯爵、奧內茵伯爵這些貴族,又或是那紅酒商會的菲洛狄家族,這幾股勢力你應該都有所了解啊,能和我講講你對這幾幫人是怎么看的嗎?”艾爾文知道葵傾這小妮子眼光毒辣,所以想問問她的看法。
“大哥你可以啊,才來這沒多久就把這人際關系梳理的這么清楚了?
“嗨,不都是街知巷聞的事嘛。”
“額。。。要說這些貴族的話,倒是沒怎么打過交道。表面上看的話,那埃魯侯爵是個沒什么野心的人,也沒足夠的能力與魄力統馭下屬,才以至于發展成現在奧內茵伯爵和菲洛狄家族兩伙人互相角力的狀態。”葵傾想了下說道。
“那實際上呢?”
“實際上,埃魯侯爵確實是個難堪大用的人,”葵傾笑著說道,而后神情微變,“但他倒是有個聰明伶俐的女兒。”
葵傾說到“聰明伶俐”四個字的時候,神色間閃爍著陰晴不定。
“噢,我見過了,那個金發碧眼的小姑娘,叫。。。特蕾西亞,是吧?”艾爾文說道,“她倒確實有幾分本事。”
“大哥你見過她了?”葵傾詫異道。
“何止是見過,還和她的護衛打了一架呢。”艾爾文撇了撇嘴說道,然后對葵傾講了一遍茶會上發生的事。
“那大哥你可得小心她了,她可不是那種會善罷甘休的人。”葵傾聽完之后,深深看了艾爾文一眼。
“看這樣子,你認識她?”
“不,不認識。”
艾爾文點了下頭,“放心吧,我可不是那種會因為她是個漂亮小姑娘就沒有提防之心的蠢貨。再說了,真要說漂亮,以她這種程度來講,還入不得我法眼呢。”
“是啦,有那位公主姐姐那么美的人兒在身邊,大哥你哪還看得上旁人?”葵傾說這話的時候就頗有些幽怨了。
“哎,小妹妹你不能只知道那位公主姐姐啊,下次還有一位赤發如焰、眉目如畫的姐姐我得介紹給你認識呢,她長得可一點都不比公主姐姐差噢。”說起嵐姻,艾爾文也是一臉的得意,而后低聲嘆了一句:“喔,對了,她現在應該也是公主了才對。”
艾爾文自然知道小姑娘的心思,只是不好明著拒絕,就索性把自己的德行暴露出來,想以此來斷了葵傾的念想。
“哼!”葵傾撅著嘴恨恨地剜了艾爾文一眼。她也知道他這大哥是故意說這些話來火上澆油般地氣自己。其實關于那位赤發如焰的女子,在逃離薩留希那晚,葵傾
在空艇上遠遠地望過一眼,雖不真切,卻掩不住其絕代芳華,不過她已經習慣了,畢竟有個奧妮安這樣的情敵,她也不會在乎再多這么一個了。
可葵傾是不會放棄的。她就是這么一個自信兼執拗的個性,完全不在意艾爾文身邊的女子是誰,樣貌如何,身世如何。
葵傾忽而臉色一變,笑意吟吟地說道:“大哥,就算你身邊有成千上百個像公主姐姐那般清麗絕倫的姑娘,我也不會在意的。”
艾爾文心想有一個就夠嗆了,成千上百個?那自己還活不活了。
“她們與你的故事,各自精彩,可我們之間的也不遑多讓。所以我為何要在意那些呢?”葵傾眨著清澈的眸子,凜然望著艾爾文說道,“在我的故事里,遇上你,就是最美好的章節。”
這次換艾爾文的眼神有些閃躲了,他居然被一個十三四歲小姑娘的眼神逼得“怯”了半步。
“而且,真要像那些世俗小說里寫的那樣,有些話,藏著一輩子不說,有些淚,等生離死別之后才曉得落下,如此來承受生命之重,雖說難能可貴,可不也是一種愚蠢嗎?”不得不說,年紀小小的葵傾,已經比大多數人看得通透得多了,不單單只是男女情事這方面。
“百代光陰,匆匆一瞬,朝夕不爭,枉了此生。”
艾爾文聽完這十六字,為之一震。作為一個時空法師,對于時間的理解,他自問冠絕世間,可是今天卻大大的受教了,這教誨還是來自一個武道魔法皆不通的小姑娘。
他默然垂首,被葵傾這種“堂堂正正”擊得自慚形穢起來。他想起隨身帶著的那裝了一滴眼淚的小魔藥瓶子,與那裝過春賴狐魔藥的壺形吊墜,這兩個小玩意就像是兩塊會掐架的心頭肉,縱使它們撕扯地再兇,他也沒法割下一塊來說不要了。
某人在氣勢矮了一截,只得無奈自己把話題繞了回來,“照你的意思,在這伯爾公國,我最得當心那位小美人?她才是這公國里最危險的人兒?”
葵傾搖了搖頭,“其實她也不是關鍵。”
“噢?”艾爾文稀奇道。
“大哥,如果你想在這兒立足,只需要小心一個人,”葵傾鄭重地盯著艾爾文說道,“那就是埃魯侯爵的表妹,現在的那位斯隆公爵夫人。”
“她?就是那個出了名的妖冶放蕩的那位?”艾爾文奇異道。
“大哥,你不要被這些表象所迷惑了,其實那位公爵夫人危險得很。”葵傾正經說道。
艾爾文細想一下后道:“倒也是,人家伯爵家里辦個茶會,她都要安插個眼線進來,手伸得這么長,肯定不是什么善茬。”
“你說她貴為蒂萊爾公國的大公,是覬覦這伯爾公國的領土嗎?”艾爾文問道。
“這我就不清楚了。”葵傾說道,而后她挑眉看了艾爾文一眼,“那大哥你打聽這么多,又是在覬覦什么呢?”
艾爾文聞言不禁笑起來,“本來呢我是什么都不覬覦,混個吃飽穿暖就成。可現在,你給我送來了這么大一筆盧尼,我還能沒點什么想法?”
“所以說呀,人吶,一旦有了念想啊,就很危險了。”艾爾文用食指點了點自己的額頭,如此自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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