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斯希爾一動不動的站在門前,像個明目張膽的窺視者,猩紅的目光貪婪望著床上的女人。
她還要在這住很多天,他想更多的一種可能不是因為他,而是霍勒斯和圣沃倫國王的會議進程需要推進,里面相關休戰要事對她而言至關重要,她需要在王宮呆到事情結束。
塞拉躺了一會,睜開眼睛坐起來想喊他,房門半掩著,臥室里空無一人。
整整一周,她都沒見到過羅斯希爾,只有每天的清晨能隱約察覺到他在房間里的存在。
他的刻意回避讓她摸不著頭腦,卻沒有貿然迎上去。
蘇會帶來各式各樣的豐盛食物來填補她的人類胃口,會帶她逛逛王宮里的花園湖泊。
而羅斯希爾就只站在宮殿的落地窗后面,一言不發的默默關注。
蘭斯說:“為什么不去找她?她現在完全能夠屬于你,只要你愿意,明天塞拉就會成為我們的同類。”
“她不喜歡我。”羅斯希爾淡聲道。
她身上時刻飄著屬于洛西德的味道,那串手鏈她從不離身,甚至死亡的那天她也戴著。
他給了她選擇,但他從來不是被選擇的那一個。
蘭斯拿起桌上的一小盆仙人掌,將它放到有陽光浸染的窗臺上,轉頭說:“我忘記告訴你了,塞拉說她沒做出選擇,或許她并不僅僅是因為戰爭而來呢?你該對自己自信點?”
塞拉靠在游船上,瞇眼看著晴空萬里,出神的不知道在想什么,旁邊樹林忽然竄出一頭梅花鹿。
她轉過頭去看它低頭在湖泊里喝水,欣賞了沒幾秒中,眼前一花,一只吸血鬼竄出來,毫不猶豫咬斷了它的脖子,它的蹄子狂蹬,很快便沒了生息。
注意到有人在盯著他看,對方抬起頭,露出一雙血紅的眼睛,滿嘴鮮血的與塞拉打招呼,“你好塞拉。”
塞拉表現還算鎮定,趴在船邊問:“你在狩獵么。”
“羅斯希爾最近只允許我們吃素,所以是的。”
她點點頭移開了眼,不去看那血液熱氣騰騰的向上飄著。
今天下午,有兩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了。
比塞拉想的時間還要快。
圣沃倫的國王和森德蘭的國王來了。
浩浩蕩蕩的一大批裝備精良的人馬,從王宮大門口緩緩駛入。
在里倫尼炮火滿天飛的情況下,他們花了半個月的時間抵達這里,來參加霍勒斯組織的會議,或者說,這一切都是羅斯希爾操縱下得到的結果。
強國森德蘭是他的故鄉,他有數不清的人馬安插在那邊,都是數個世紀以來積攢的人脈,要召喚兩個國王很容易辦到。
塞拉換上蘇帶來的華麗裙裝,一套溫婉古典的大蓬裙,由織錦緞和蕾絲制成。
她很久沒穿過這類束腰的裙子,好在身體夠瘦,束腰胸衣稍微綁點,腰就夠細了。
蘇將她的頭發盤起來,看著鏡子里的金發姑娘,說道:“你和壁畫上的女人完全是兩種風格。”
18歲的塞拉是耀眼綻放的玫瑰,二十多歲的塞拉是一汪平和的春水,氣質很靜,又無端的吸引人。
塞拉摸了摸臉,“是啊,本來就是不一樣的兩張臉,他們卻總能一眼就認出來。”
“哦,那是因為你的靈魂獨特。”蘇拉著她起身,又開玩笑的說了一句,“如果你不戴那串人魚手鏈,我敢保證你是最能吸引我們品嘗的一道食物。”
塞拉笑了笑,跟著她去了會議廳。
鋪滿紅地毯的大廳內,愛奧尼柱的渦卷裝飾間垂掛著幾面巨型國旗,圓桌上放著世界地圖,三位國王呈三角落座,一頭巨大的黑熊匍匐在森德蘭國王的腳邊。
推開門進入的塞拉,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威嚴景象。
羅斯希爾沒坐在任何一方的身邊,頎長的身影站在窗戶前,眺望外面陰郁的雨天。
厚重大門關閉,塞拉不自覺的挺起胸膛走進去,在霍勒斯的身邊坐下。
此前,她沒想過和世界上權威最大的國王坐在一起商議戰爭,現在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到了她身上,像是在等她做出決策。
她輕輕呼了一口氣,“久等了。”
霍勒斯說:“戰爭對我們所有人民來說都是一場苦戰,我愿意將從前掠奪的殖民地全部歸還。”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心都在滴血。
花了如此大的代價掠奪來的土地,殖民地政權都還未完全穩固,就因為一個女人要再次拋出去,那這近年來的戰爭損失全部都成了笑話,化為了泡影。
他的心思也毫無保留全被羅斯希爾聽入耳朵里。
圣沃倫的國王是個黑皮白發的中年人,穿著鎖子甲渾身英氣,他冷笑道:“你奴役虐待了我們多少人?就算你們不投降,我的領地也能搶回來。”
自圣沃倫保守兩國戰爭開始,國內動蕩,人員傷亡慘重,若不是森德蘭國王突然停止侵略,還給他們提供了武器和兵力對抗,他現在恐怕都無法坐上談判桌,這通脾氣也只敢對著里倫尼發。
這些國王的心中所想,塞拉基本都能猜出個七八。
她手指叩叩桌面,拉回三人的注意力,“去年這一年里,圣沃倫與里倫尼的戰爭也沒打出什么結果,士兵死傷無數,財力方面虧損嚴重,我們的國王還需要賣毒品來維持軍火購入。”
遮羞布被當眾撕掉,霍勒斯不可思議的望向她,礙于羅斯希爾在,這里又到處是吸血鬼,他不甘心的咬了下牙,沒敢做聲。
早年任何手段都沒除掉那只可惡的吸血鬼,現在更沒勇氣跟他對著干了。
羅斯希爾轉過身來,猩紅的兔子眼微瞇,眼神意味不明。
“而你們圣沃倫。”塞拉淡聲道:“奴隸泛濫成災,戰役也快消磨干凈,人民應該只求穩定生活,不希望戰爭才對。”
“再這么打下去。”她手指一停,桌子中央的地圖上,圣沃倫的那面小旗幟被她直接推倒,“保不齊國內動亂,王位不保。”
“你!”腰間掛著佩劍的國王一下站起身,怒火沖沖的望著塞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