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還是忍著害怕恪盡職守的認真看了病,然后遺憾的告訴她,“厲害的傳染病,沒有黑死病那么嚴重,但也支撐不了多久,你的身體這一個多月快被透支了。”
得到這個消息,塞拉是松了口氣,羅斯希爾的臉色卻冷如冰雕。
她問:“那我還能活多久?”
“器官衰竭的聲音是能聽出來的,它們都在哀鳴,你的肺部也出了嚴重的問題,我想你很快會因為呼吸衰竭死亡,時間還剩下一周。”
羅斯希爾一下站起身,動靜大的連身后大沙發都被推出去了幾分,他從牙齒里咬出幾個字,“滾出去。”
醫生留下一點藥,憐憫又同情的看了塞拉最后一眼,提著東西連滾帶爬的跑了。
塞拉輕輕嘆了口氣,下一秒,一個陰影籠罩過來。
羅斯希爾到她面前,擋住窗戶外進來的冬日暖陽,他蒼白無色的臉瞬間爬上顏色,那些泛紅的色彩讓他這會看起來像是個正常的人類。
這種泡在陽光里的方式沒讓他在意,他坐在床邊,雙手壓在她身體兩側,惡狠狠的說:“你以為這會是你的終點嗎?我不會讓你死在這,變成吸血鬼會讓你憎恨我,會讓你逃離我那條魚或者那只臭狼身邊,我就去先一步殺了他們。”
塞拉覺得他現在有點方寸大亂了,她靜靜盯著他,看那些顏色快要將他點燃灼燒,而他感覺不到半點疼痛,一雙猩紅的眼睛執拗瘋狂。
她忽然說:“我在這的事,你瞞著他們了。”
羅斯希爾的表情更可怕了,“怎么,你想見到誰呢?那條人魚?”
話一到這,他驟然停住了。
那是唯一可治愈她的人,什么疾病都不會在她身上發生。
他忽然安靜下來,塞拉大概也猜到了他在想什么。
她想張口說點什么,但羅斯希爾緊繃的肩膀松懈了下去,他金色的短發有點亂了,出現一種頹廢感,自言自語,“其實吃素并不困難。”
塞拉怔忡的看著他,下意識的問:“你之前在古堡出門狩獵,殺的不是人類,是什么”
“熊。”
“鹿、豹子。”
素食主義者,就是這個意思。
羅斯希爾直起身,幾個呼吸間,心中已經盤算好了去聯系洛西德。
在他準備抽身離開時,一雙柔軟的手臂纏了上來,令他僵在原地。
塞拉傾身抱住他,將他的腦袋摟到胸口,親密的擁著,順便用毛茸茸的袖子幫他擋住那些落在皮膚上的陽光。
她的發絲散落在他的臉上,聲音細膩又溫暖。
“等我失去心跳前,我允許你轉變我。”
一個巨大的誘惑,毫無預兆的砸到羅斯希爾身上,砸的他呼吸急促,壓在被子上的手也輕易劃開了被單,抓出里面大把的棉絨。
“你說什么?”他壓抑著,不可思議的抬頭問她。
“在我失去心跳前羅斯希爾,我同意你轉變我。”
塞拉的笑容比陽光都要溫暖,枯萎的鮮花在瀕死前的最后一次綻放,美好的奪去他全部心神。
她忽然被壓倒到床上,棉絮從破損的被單里擁擠出來,羅斯希爾摟著她的腰,壓著她瘋狂索吻。
小鎮上的醫院里感染情況加重,前線失守,正有一大批的圣沃倫軍隊朝這里來。
很多人逃跑了。
塞拉靠窗坐的位置正好能看見醫院,那里面正在轉移病人和藥物,她盯了很久都沒看見卡蘿,聽奧爾丁說就這么幾天很多護士死了。
她不確定她是不是也死了,尸體就被拋棄在某個樹叢里。
聽見有人開門進來,她頭也不回的問:“我們不撤退嗎?”
“我派了人過來,沒人能闖入這里。”羅斯希爾將餐盤放下,自然而然的摟住她肩膀。
“好吧。”塞拉心中明白。
對吸血鬼來說,人類軍隊的入侵只是一場血宴開始了。
他們不會嫌棄滿地跑的新鮮食物。
醫生說只剩下一周的時間。
如今塞拉除了日長咳血流鼻血,吃不下什么東西,也無法站立。
疾病在她身上肆虐,她的臉色一日比一日難看,甚至出現了死亡前的灰白。
可她很執拗,執拗的一定要等待心跳即將失去的那一刻。
器官衰竭的第五天,她再次發了高燒,醫生說一旦血管破裂,她就會立即死亡。
“想辦法做點什么!”
羅斯希爾的聲音在床邊咆哮。
塞拉看見了好久沒見的一行系統字。
懸浮在她的眼前,提示她正在走進度條奔赴死亡。
她蜷縮在床上,一動都不想動。
羅斯希爾在床尾坐了很久,最后走下樓去,打了電話。
第六天的晚上,圣沃倫的軍隊沖入小鎮,有部分人還沒來得及走,大街上到處都是俘虜的哭泣聲。
唯一還明目張膽亮著光的豪華房子,被一只人類軍隊包圍。
首領是個黑皮白發的年輕軍人,操著一口流利的語言要里面的人出來乖乖投降,把房子讓出來給他們歇腳。
奧爾丁帶著兩名吸血鬼守在門口,態度還算溫和的說:“我們主人在里面休息。”
一發子彈不客氣的打中他的肩膀,他后退了一步,低頭看著衣服上的洞眼,搖頭嘆息,“人類破壞規則主動與我們挑起戰爭,殺了吧。”
他們如暗夜魅影,消失在軍隊的眼前,那名領軍的人還沒明白是怎么回事,脖子就被掰斷,身體猶如破布一般被甩了出去。
“啊!!”
再大的驚恐喊聲,塞拉都不太聽得見,高燒讓她迷糊,她貼著羅斯希爾一只冰涼的手,以此來給自己降溫。
在她居住的房子門口,圣沃倫的士兵尸體遍布。
奧爾丁像一座捍衛不動的神佇立在門口,滿臉溫和對著所有試圖闖入的士兵勸告。
勸告無效,他們的尸體就會出現在街上,死的凄慘。
吸血鬼們各個都喂飽了肚子,睜著一雙嗜血的眼睛,很高興玩這場守門和追逐的狩獵游戲。
第七天早上,收到消息的洛西德和埃里克趕到。
奧爾丁主動讓開身子,放了人進去。
塞拉的呼吸微弱到極點,她的高燒一夜沒下來,肺部進入的呼吸越來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