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爾早晨就跟族人說了節日后要出門探親戚,這是他每年都要和格雷妮做的一件事。
一般這個時候都是兩人出門問候的時間,要走一周左右。
肉店里幫忙的杰姆看見門口的少女,說:“埃里克在軍營里,你這個時候來,是來買肉嗎?”
塞拉點點頭,瞥了忙碌的蓋爾一眼,“很久沒光顧了,來看看。”
之前他們因為背叛的事鬧得差點決裂,又因為戰爭原因勉強和好,在到現在誤會似乎解除。
關系隱隱有破冰的趨勢。
蓋爾主動給她選好肉,說:“你一個人來?”
塞拉點點頭。
他又自然的說:“我也要出門了,順路送你回去。”
“行。”
兩人簡短的對話,聽起來毫無勾當和破綻。
蓋爾轉身又說:“我走的這一周,杰姆你必須照顧好格雷妮。”
杰姆沒半點懷疑,只以為蓋爾和塞拉的關系是真的緩和了,連忙保證,“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的。”
蓋爾幫忙提著肉,與塞拉并肩離開。
從肉店買出來的肉,被塞拉隨手送給了一名路過的窮人。
蓋爾打量她的著裝,輕哂,“你就打算這樣跟我走?”
塞拉搖搖頭,“重新買一套換,我從古堡出來穿的太簡便會被洛西德懷疑。”
兩人避開人流,去了一家不怎么有生意的小裁縫鋪,買了套女士衣服換上。
蓋爾見她隨手把換下來的名貴衣服丟了,又問:“你不帶任何行李上路?”
塞拉:“帶了點錢,其他財產我都留給卡莉達了。”
蓋爾驚訝:“那個銀行行長的女兒?”
塞拉點點頭,“嗯,我讓她負責用我的錢維護好洗衣廠。”
至于很久沒回去過的莫森莊園,她也在給羅斯希爾的信里說明了,讓他收回去。
她本就什么也沒有的來,當然什么也帶不走。
蓋爾明白她要走的決心,是永不回來的決心。
他忽然拉住她的手腕,“我不理解,我是說我理解你犯錯后想逃離的心情,可那么大一筆財產,你全部都拿來送人,根本不給自己留,你在戰火貧瘠的土地上怎么生活?”
塞拉平靜回答:“我帶走的錢足夠支撐我生活很久很久了,所以蓋爾,別再問了,我們都對彼此有個好結果就行了不是么?”
他沉默下來,又脫下自己的夾克背心,套到她身上,“穿著,這會蓋住你的味道。”
塞拉又在原有的衣服上套好夾克,緊接著,蓋爾用自己尖銳的指甲劃破了胳膊,“吞咽一點。”
血液的味道吃進嘴里就像是舔了銹蝕的鐵棍,一路滾進胃里,讓人作嘔。
“好了。”塞拉抹了下嘴巴,將反胃的感覺壓下去。
蓋爾點點抬頭,兩人避開人流集中的城鎮,從一條沒有開辟過的山路出發離開。
這次騎他的狼背,比昨晚要溫柔許多,蓋爾不會在讓她去剮蹭樹枝吃點苦頭,而是有意識的避開,盡量選擇前路平坦的地方走。
塞拉回頭看了眼越來越遠的小鎮,手指逐漸抓緊狼毛。
一場夢正在逐漸離她遠去,這里的一切都將成為回憶,永遠被埋葬。
漸漸的看不見那座城市的樣貌了,塞拉轉過頭,再也沒回眸看一眼。
她不舍也難過,默默將腦袋埋進蓋爾蓬松的背部毛發里。
傍晚邊,洛西德估著時間,抱著一小箱子去卡莉達的家中接人。
她出來的匆忙,連鞋子都沒穿,嘴里尖叫著,“你這條魚和塞拉怎么回事!我不就是上午和扎克利出門看個話劇的時間,她怎么就把財產全部過給我了!”
洛西德接過她遞來的信紙,上面字跡他再認識不過。
卡莉達念叨:“那么大的兩個洗衣廠她都委托給了我,不過其中有一半分給了埃里克,還有那筆存在銀行里的龐大存款,她也一分不要,到底怎么回事?”
洛西德一時間有點懵,沒明白這是怎么回事,“她說今天要來找你過節。”
卡莉達:“我早跟她說過節日后要出去玩了,她怎么會湊這個時間來找我玩?她在忽悠你?”
聰明的吃瓜之王立馬分析出來了,“她不會是逃跑吧?你是不是威脅她讓她只愛你一個人了?”
她不同意,然后逃跑。
扎克利拉了她一把,示意她別再把這可能的殘忍真相說出來了。
洛西德:“逃跑?”
外面接信的仆人也證實了,“我請塞拉小姐進來坐她都不肯,上一輛車就走了。”
她嬌氣的指揮他去拿珠寶時,腦子里想的是支開他逃跑?
洛西德的心驟然沉到谷底,手中珠寶箱被他狠狠投擲出去砸到墻壁上,嘩啦啦的一堆珍貴珠寶從里面掉出,摔得粉碎。
扎克利對這樣的首領感到不安,“我和特里去幫忙找人。”
卡莉達從沒想過日子過的好好的塞拉會突然消失,還留下像遺書一樣的東西,連忙說道:“我也幫忙找找。”
洛西德站在那沒動,頎長的身影籠罩著一層看不見的冰霜。
跑?
跑的了么。
他用印記束縛了她的靈魂,怎么跑。
青年湖藍色的雙眸變得詭異,那眼里星星點點的光芒像要從眼眶里溢出來,給他邪美的面龐徒添一份妖嬈。
卡莉達剛召集自己房子里的保鏢團,將他們全部派遣出去,就看見了洛西德的怪異,和那晚在火車上殺人的神情一樣。
她藏到扎克利的身后,拍拍他的腰,“他的眼睛在發光,你也會么?”
扎克利握著她的手,難得沒理她缺根筋的問題,靜靜看著首領。
五分鐘后,洛西德終于神色微變,身形一晃,咬著牙狠聲道:“你去哪了。”
沒有任何印記的蹤跡,尋不到一點方向,隱藏的嚴嚴實實,就像不再存在。
心慌開始蔓延,他步履匆忙,大步離開。
扎克利離開了卡莉達,“我必須去幫忙。”
“當然,你快去,我也去幫忙探聽一下情況。”
洛西德火速到達古堡,羅斯希爾回來不知道多久。
他正坐被自己損毀差不多的客廳里,頂部的水晶吊燈就砸在腳邊,一片狼藉也恍然未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