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拉沒管那人的奉承,走到趴在地上的孩子面前,那個雙手被束縛的婦女哀求著沖她大聲說著什么,淡黃色的眼珠全是朦朧的淚水。
她沒法幫自己快餓暈的孩子起來,絕望的樣子刺疼了塞拉的眼睛。
她蹲下身,沒有在意孩子身上的臟污,白皙雙手穿過那瘦小雙臂的腋下,用力將人托起抱到身前。
那袋打包過來的食物此刻也派上了用場。
“你想吃點玫瑰餅嗎?”塞拉打開紙袋,拿出一塊栗子餅遞到她面前。
瘦小如雞爪的黑巧色小手瑟縮著接住餅,恐慌無力的眼睛注視塞拉。
眼前的貴族看上去很漂亮,聞上去也身上香香的,還有最干凈舒適的衣服。
孩子低下頭,看見她大衣上被自己蹭臟的痕跡,眼里又迅速彌漫恐懼。
塞拉順著她驚恐的視線低下頭,不在意的拍了拍她的后背,“沒關系的,吃吧。”
一名能聽懂里倫尼王國語言的奴隸幫助翻譯了這句話。
餓的渾身無力的孩子終于肯在大部分渴望或鄙夷的注視下吃餅,她大口的吞咽著,幾乎不敢花時間用來咀嚼。
可憐的模樣讓塞拉同情心海水般的泛濫,這讓她想起曾經在倫敦雪夜即將餓死的自己。
她并不在意栗子餅的小碎渣掉在手背上,只溫柔扶著孩子的身體,等她吃飽恢復力氣。
羅斯希爾站在她身后,最后一絲落日的光線將他蒼白的面龐照出一絲紅潤。
“你在做什么?想買她?”
“不是,我只是看她餓的沒有力氣了。”塞拉搖搖頭,“我之前從沒見過殖民地來的奴隸,她們真慘。”
羅斯希爾冷漠說:“孩子沒有價值,起來,我們走了。”
真冷血的發言...
“小姐,請救救我,給我一份工作,什么工作都行,只要不是去J館,求您!”被繩索束縛手腕的婦女忽然雙手合十,沖著塞拉跪了下來。
帶著哭腔的陌生語言,她聽得一臉茫然。
“什么意思?”她沒搭理羅斯希爾的話,只問那個能當翻譯的奴隸。
“求您給她一份工作養活孩子,除了J館,她跟你做什么都可以。”
塞拉怔了怔,又看向女人身后,這些人的膝蓋都蠢蠢欲動,所有人似乎都在這一刻把她當成了救贖的一盞燈。
羅斯希爾皺起眉,彎腰把她拉了起來,“你不需要那么多的奴隸,她們除了去J館,不會給你帶去任何盈利。”
他強勢摟過她的腰,讓她遠離這些渾身臟臭的人。
塞拉任由他環著,內心卻真的開始琢磨起這件事。
里倫尼王國不缺勞動力,但男女勞動力的報酬一直有著明顯差異,男性的報酬通常是女性的兩倍,這事放到黑奴上也是如此,女人是最底層最便宜的。
如果她要創業,這就是最劃算一批勞動力。
聽到她算盤聲的羅斯希爾試圖把她拉回來,“那只會為你帶來麻煩。”
“沒有麻煩,我只需要一點錢買下她們就夠了。”塞拉靠著他思索著,“你能讓這些人幫我把這批先奴隸留下嗎?我明天去找卡莉達,和她商量從她那借一點錢。”
她掰著手指頭,“我之前和蓋爾他們合資一家肉店,爸爸給的零花錢沒有多少了。”
全國最有錢的男人就在她身邊,她卻當著他的面說要去問另一個人借錢。
羅斯希爾沉下眸,收緊了手指。
感覺腰間的肉都要被勒出來了,塞拉難受的抬起眼,“干嘛呀?腰要斷了。”
“怎么不問我借錢?”他冷聲問。
塞拉無語道:“你不是覺得買下她們是個麻煩么。”
“和你借錢不沖突。”
好狡辯。
塞拉:“那我又欠了你一個人情。”
羅斯希爾涼涼回應,“欠的還少嗎?”
好像是不少...
“我還不起怎么辦?”她歪頭問。
“問卡莉達借錢就還得起了?”
他今天怎么每句話都能把她堵的死死的...
“我不會讓你虧錢的。”塞拉向他保證:“親愛的羅斯希爾先生,那麻煩您借錢給我買下她們吧,如果我以后還不起了,就把自己送給你。”
充當木頭人許久的奧爾丁憋不住在后面說:“這最后一句話才是你的目的吧?”
“這話你說的就不對。”塞拉扭頭看他,“你不能懷疑一個想自己創業的少女良心,那只是我失敗后的最終退路。”
奧爾丁勉強勾了下唇,露出一個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容,上面明晃晃的寫著‘我就聽你狡辯’幾個大字。
一邊嫌棄女奴沒用的羅斯希爾,一邊替塞拉付下了一大筆用來支付幾十個女奴的錢。
向來有借有還,有所圖謀的吸血鬼,這一刻也有了自己的心思。
這些人將暫時被安置到鎮子上的奴隸集中營去,直到塞拉想好把她們安排到哪去干活,她再去領人。
離開時,她把那袋打包的名貴糕點全部給了奴隸,還叮囑她們的主人,“我需要她們保持健康為我干活,不要讓她們生病或餓死。”
那人看了一眼滿身貴氣的羅斯希爾,恭敬道:“我明白的小姐。”
買了一大批人的塞拉一坐上汽車就開始對著夜色犯愁了。
現在不僅欠了一屁股債,還多了幾十張要吃飯的嘴。
她連創業計劃都還沒擬定,有點麻煩。
“后悔了?”靠在車窗邊的羅斯希爾多了幾分慵懶,街燈照進車里,讓他的金頭發時不時的多出幾圈光暈。
“不,只是需要點時間。”塞拉搖搖頭。
她側過臉,“說起來我還欠著你三件事,現在算完成一件了吧?”
出門就花了主人上千個金幣,生了一場病,還免費蹭了一頓飯,奧爾丁真的很想擁有讀心術,扒開塞拉的腦袋看看她到底是怎么厚顏無恥說出這些話的。
羅斯希爾掃向少女隱含期待的小臉,勉強道:“算。”
塞拉高興露出甜笑,車子抵達莊園門口的時候,她仗著光線暗淡的遮擋,湊過去在他的面頰親了親,“我到啦,晚安羅斯希爾先生。”
她正要退回去,腰間被有力的手突然壓住,整個人撲倒了他結實的胸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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