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和地方的戰爭,對慶云縣逃荒隊伍暫時還沒有影響,只是他們從離開山洞后就開始遇到了麻煩。
沿途的水里,路上,樹杈上都掛著尸體,天氣一天比一天熱,尸體開始腐爛了。
南珂把這幾天在車上做的避瘟丸交給來福,讓他每天給每人發一顆。
上次她被米文彥笑得惱羞成怒,下山時候跌了一跤,又摔破了腦袋,腦子里暈暈乎乎的出現了
治療跌打損傷,消腫止痛,骨折骨裂等等的辦法和藥方。
經過他們一家四口的分析,她應該是無意中獲得了黃帝內經。
南珂一狠心拿出了一次性口罩,幾千個口罩在馬車里堆成了山。
米文彥臉都綠了,抓起口罩就往回塞。
米南山,米南嘉都跟著撲過去塞口罩。
娘真是急糊涂了,這個年代哪里有一次性口罩啊,就是編也要編得靠譜點兒。
南珂無奈,只好讓來順家的交代下去,每個人都把手帕捂在臉上,連吃飯睡覺都不能摘下來。
他們這一支,馬不停蹄的照做。
方員外、何員外、劉員外,米九叔,米家大房,三房等等都沒有異議,南珂讓做什么做什么。
只有南德榮家的蔡耿秋沒當回事兒,自從那次被南德榮打了一頓之后,她不恨南德榮,卻對南珂懷恨在心。
因為她覺得自己在床上躺了那么多天,都是拜南珂所賜。
所以,避瘟丸根本不吃,手帕也不蒙。
她也沒有那東西。
南家手帕不夠,南德榮顛顛的求到了南珂頭上。
這小子最近學乖了,有事沒事兒就往自己跟前湊,眼里也有活兒,給她幫了不少忙。
手帕這種東西她帶了幾百條,南珂反手給了他十條。
南德榮千恩萬謝,把手帕拿回去發給了家里還沒有的人,順手丟給了蔡耿秋一條。
這么好的東西,蔡耿秋舍不得扔掉,揣進了懷里。
避瘟丸,她悄悄扔掉了。
南珂胡亂搞出來的東西吃出問題算誰的?
柳如月失蹤后,米老三要死要活的。
在米如雪的再三安撫下才漸漸緩下來跟著大部隊走。
米老三怕死,米老太更怕死,聽說可能出現人傳人,自己服了避瘟丸,蒙上了手帕,還讓家里人,小廝丫環也執行到底。
米如雪卻沒有怎么當回事兒,天太熱了,蒙著手帕滿臉是汗,她氣都喘不勻。米老三,米老太看見她的時候她就蒙一會兒手帕,看不見就偷偷取下來。
南珂那天在山上摔到了腦袋后神神叨叨的,她給的避瘟丸,自己真不敢吃。
娘說大房的人可能發現她們的目的了,讓她防著點兒。
但米如雪也沒有把藥丟掉,她也說不清為什么要這么做,就覺得藥不能丟。
三天后逃荒隊伍大部分人的水囊,以及家里的存水都喝完了。
米文彥能從空間里偷渡水,所以他們家的水缸里還剩下半缸水,那也不夠上百號的人喝啊。
而且馬匹還要喝水,逃荒隊伍又一次陷入了困境。
讓他們糟心的還有一件事,大黎朝的大亂波及到了他們這里。
逃荒者越來越多,到處都是流民,塞云蔽日,熙熙攘攘。
面黃肌瘦,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流民隊伍發現衣著整齊,質地優良,馬車絡繹不絕,車上裝滿食物的慶云縣逃荒隊伍,呆滯的雙眼放光,感覺肚子更餓了,暗搓搓的圍攏上去。
米文彥腦子里警鈴大作,吹了一聲葉哨,提醒后面的人小心防備。
從馬車里探出頭的南珂看到里三層外三層,心酸得不得了。
一只黑手伸進來,抓南珂身邊碟子里的包子。
米文彥一個手刀劈過去,黑手吃痛縮了回去。
趕車的小四以最快的速度迅速逃離戰場,劉家,何家,方家緊隨其后。
后面的南家卻被流民堵住了,人群蜂擁上去,紛紛往馬車上擠。
抓到什么吃什么,沒抓到的拼命上車到處翻。
南德榮的三個閨女嚇破了膽,躲在南德榮身后哭喊。
他們被堵住,導致后面幾輛馬車也被圍。
斷后的何濤何源兄弟抽出大刀跳下車往前殺,驅趕流民。
前面的米文彥從馬車上飛出去,領著劉剛、方占魁幾個往后殺。
流民好不容易看到了一塊大肥肉怎么可能丟掉,豁出性命也要搶出點什么。
一個老太太已經抓住了米老太的胳膊去拽她懷里的包袱,一柄帶著罡風的大刀劈進來,嚇得她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米文彥一腳踹開她,看看里面驚慌失措的米老太,嚇癱的米想容,米想健,繼續去給后面的馬車解圍。
前后護衛隊在米文彥和何濤的帶領下,前后沖殺了三趟,才把流民趕開了一些。
米南嘉當機立斷,吹了一聲葉哨:“出發,跟上!”
來福帶領隊伍上車,小四駕車飛馳而去。
方家劉家何家的人胡亂揮舞著刀子,坐在馬車上去追頭車。
米文彥、何濤掩護后面的隊伍迅速跟上。
飛奔出十里地,米文彥才吹哨讓小四停車。
車隊陸續停下來,米文彥站在頭車上提著大喇叭喊話:“凡是受傷的,到頭車這邊來排隊治療。”
他的話音一落,后面馬車上下來了二十多個人,基本都見了血。
米文彥氣急敗壞,闖進南德榮的馬車,指著蔡耿秋的鼻子破口大罵:“你要是想死就自己去死,不要拖累大家。”
蔡耿秋不服,但她不敢頂罪。
二妞護娘,小聲解釋:“我娘可憐他們給了他們一個饅頭,沒想到他們會上手搶。”
“前面我叮囑了多少次,逃荒路上不許心軟,南德榮,你們家的明知故犯,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如果你把他們教不明白,就帶著他們滾蛋吧。”
他手里還拿著擴音大喇叭,聲音傳遍了每一輛馬車。
這話是說給南德榮夫妻孩子聽的,也是說給所有人聽的。
前面逃荒很平靜,大家根本沒把他的話往心里去,今天才會發生這樣的現象。
米文彥跳下馬車繼續喊話:“以后不管是誰心軟就滾蛋,所有人馬原地休息,等我媳婦把大家的傷口包扎后再趕路。
占魁,你叫幾個人跟我去找水源。”
南德榮被罵得一點兒脾氣都沒有,拿眼睛去瞪蔡耿秋。
蔡耿秋冷哼一聲,閉上眼睛睡覺。
昨天晚上睡了那么久,她怎么還那么困呢?
外面雜亂的腳步聲遠去,大妞二妞三妞哭成一團,也沒有影響到蔡耿秋,她哆嗦著睡了過去。
這大熱的天怎么這么冷。